盧壽同麵有愧色,掙紮著站起,在邊上一把木椅坐下,說道:“丁總堂主還要問什麽嗎?”


    丁盛道:“咱們想知道你的真正身分。”


    盧壽同道:“江南分令隻是臨時的,令主奉命前來江南,等把江南各大門派都收伏了之後,就會迴去,那時江南分令撤銷了,大江南北各大門派,悉歸兄弟管轄,兄弟的名義就是江南總製。”


    丁盛道:“你說的上麵,是什麽人?”


    盧壽同道:“是江南分令的總監秦大娘。”


    丁盛問道:“既有江南分令,自然還有總令,總令主是什麽人?”


    盧壽同道:“這個在下真的不知道。”


    丁盛問:“你可知勾漏夫人是什麽人?”


    “勾漏夫人?”盧壽同道:“在下連聽都沒聽人說過。”


    丁盛點頭道:“你還算合作。”一麵朝孫風、李雲二人說道:“你們先送他迴去。”


    盧壽同道:“丁總堂主既然問完了話,不知要如何處置在下?”


    丁盛含笑道:“丁某保證不會再難為你,而且還希望你能和咱們合作,勾漏賊黨和東海鏢局,和江南武林結下的梁子,咱們自然要找上勾漏山去作個總結,等阮老爺子等幾位前輩決定了,阮老爺子還要和你作一次懇談,你是江南武林的主要人物,當然希望你能及時醒悟,棄邪歸正,好了,你迴去好好考慮考慮吧!”


    孫風、李雲押著他走出。


    宋君天首先站起身,抱抱拳道:“兄弟多蒙穆兄慨賜解藥,得能擺脫賊人控製,真如大夢初醒,諸位既有勾漏之行,兄弟雖非江南武林中人,但身受賊人之害,得罪江南同道,因此頗想追隨諸位之後,同赴勾漏,稍盡棉薄,不知諸兄意下如何?”


    他此言一出徐從雲,賓仲華、萬少駿三人也立時附和:“宋兄說得極是,咱們四人義同手足,勾漏賊人既然對江南武林下手,自然具有極大野心,對整個武林,未嚐不是禍害之源,咱們同是武林中的一分子,諸位勾漏之行,咱們自當稍效微勞,也可以出胸中一口惡氣,丁兄諸位如果不答應咱們同行,咱們兄弟也要找上勾漏山去的。”


    丁盛大笑道:“四位兄台深明大義,咱們歡迎之至,隻是此刻時光不早,阮老爺子已經安歇了,四位先去賓舍休息,明天一早,兄弟稟報過阮老爺子,阮老爺子和四位兄台的令尊,都是多年老友,自然高興還來不及呢!”


    裴允文、穆乘風等人過去和四人緊緊握手,大家前愆盡釋,自然甚是歡洽。


    丁盛朝林仲達道:“林老弟,你陪萬兄四位去賓舍休息,兄弟和穆師弟還有事要辦呢!”


    丁盛道:“裴兄弟,現在也沒你的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裴允文道:“你們還有什麽事?”


    丁盛笑了笑道:“其實兄弟也沒事了,兄弟隻是陪穆師弟去把毒母的兩個徒弟釋放了就好。”一麵朝穆乘風催道:“穆師弟,咱們走吧!”


    兩人走出大廳,來至西廊,這廊下一排五間,麵向大天井,靠左的一間,就是押禁著柳七娘、錢九妹兩人,門口站著兩個莊丁,看見丁盛和穆乘風走近,立即打開木門。


    兩人舉步走下,裏麵一片黝黑,沒點燈火,一名莊丁迅即隨著走入,點起了油燈。隻見柳七娘、錢九妹兩人僵臥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早已昏迷不省人事。


    丁盛迴頭道:“穆師弟,她們是不是中了英小妹的九陰掌?九陰掌有這麽厲害?”


    穆乘風點點頭,說道:“無雙的九陰神功,近日來又精進了不少,聽東門前輩說,練到了十二成就天下無人能敵了。”


    丁盛哈哈的笑道:“大概你的純陽玄功不在此內吧!這才叫做天生一對,地設一雙。”


    穆乘風俊臉不禁一紅,說道:“丁大哥也取笑小弟了。”


    丁盛正容道:“我說的是真話,無雙是個好女孩子,除了你,還有誰能配得上她。”


    穆乘風走近錢九妹身邊,一麵運起“純陽玄功”,伸出手去,按到她“百會穴”上,把一股純陽真氣緩緩從掌心輸入她體內。


    不過盞茶工夫,錢九妹一張清秀如玉的臉上漸漸有了紅色,闔著長長睫毛的眼睛轉動了一下,口中嗬道:“凍死我了!”倏地睜開眼來。


    穆乘風緩緩收迴手去,說道:“好了,姑娘自己再運一迴功,就可以無事了。”


    錢九妹翻身坐起,眨眨眼睛,望著穆乘風說道:“穆乘風,是你救了我?嗬,大師姐她……”


    穆乘風道:“在下這就給柳姑娘運氣法寒,她和你一樣,馬上就會醒轉過來的。”


    說完,又走到柳七娘的身邊,俯下身去,用手掌抵在她“百會穴”上,運功輸氣。


    這樣又過了一盞茶功夫,柳七娘也醒過來了,她霍地睜開眼來,看到穆乘風蹲在她身邊,心頭一急,驀地坐起身來,揮手就是一掌朝穆乘風當胸劈去。


    她此刻九陰神功的寒氣剛剛化去,手足依然感到僵硬,不聽使喚,這一掌隻是抬手拍出,毫無力道,這就怒聲道,“穆乘風,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麽惡毒手法,你要殺就把我殺了,還要這樣折磨我嗎?”


    錢九妹叫道:“大師姐,他是來救你的……”


    柳七娘道:“我不用他救。”


    穆乘風含笑道:“柳姑娘,你身上中九陰掌,全身僵凍,在下剛以純陽功夫替你法除寒氣,因為你四肢血脈已經凍僵了好一迴工夫,剛剛好轉,一時無法靈活運用,隻要再運一迴氣就可完全夏原了。”


    柳七娘道,“你為什麽要救我們?”


    穆乘風道:“在下和你們無怨無仇,二位姑娘中了九陰掌,再過六個時辰,就無藥可救,而且也隻有在下純陽功夫,才能替你們把體內陰寒之氣化去,在下豈能不救?”


    柳七娘略為運氣,發覺體內陰寒果然全已消失,這就問道:“我師父呢?你不是在和我師父動手?你會勝了師父?”


    穆乘風道:“在下並沒有勝她,是她忽然厲嘯一聲,從屋上跌了下去,落到地上,就像全身脫了力一般……”


    柳七娘神色大變,急急問道:“後來呢?”


    “後來……”穆乘風略為遲疑了下,說道:“她整個人漸漸化去……”


    錢九妹睜大雙目,說道:“師父她老人家死了嗎?”


    柳七娘眼中湧出兩行淚水,喃喃說道:“她老人家成了毒人,體內劇毒消耗多了,就要補充,但……但千毒圭已毀,師父得不到劇毒補充,全身劇毒就會反噬發作,我……勸過她老人家不可走上極端……如今……她老人家一生精於用毒,結果還中毒而死……”


    說到這裏,站起身來,說道:“穆乘風,師父為了被你毀去武功,才要找你報仇來的,她老人家雖是中毒而死,但說起來,還是死在你手裏的,你又兩次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小師妹,我們這筆帳,也無法算得清了。老實說,我們也沒有能力勝過你,因此大家從此揭過,你沒有欠我們,我們也沒有欠你的。好了,小師妹,我們走。”


    錢九妹道:“大師姐,師父的遺體在哪裏呢,我們總要帶迴去吧?”


    柳七娘慘笑道:“師父被體內劇毒反噬而死,那裏還會有遺體,我們走吧!”


    說完,舉步朝外行去,對站在邊上的丁盛,連正眼也沒瞧一下。


    錢九妹一雙盈盈目光,盯著穆乘風看了一眼,低下頭跟著師姐身後急步行去。


    柳七娘已經跨出門檻,忽然迴過頭來說道:“我聽師父說過,勾漏夫人一再向東海鏢局下手,就是為了你穆乘風,隻要你離開了,東海鏢局就不再會有事了。”


    說完,身形閃動,掠上圍牆,一閃而逝。


    穆乘風聽得一怔道:“勾漏夫人是為了我?”


    丁盛道:“咱們和勾漏夫人已經結下梁子,她不找來,咱們反正也要找去的了,好了,現在你也該休息了。”


    穆乘風道:“小弟還要去看看茅四道長。”


    丁盛道:“那你快去吧!”


    穆乘風別過丁盛,一腳來至後進柴房,剛走到門口,隻聽茅四道長的聲音說道:“徒兒,你怎麽這時候才來?”


    穆乘風心中暗道:“昨晚為了戲耍瘟疫道人,自己才假稱是你徒弟,你倒真好像是我師父了,還在一口一聲的叫著徒兒。”


    一麵推門而入,說道:“道長還沒休息嗎?”


    茅四道長斜倚在柴堆裏,右首是一壇開了封的酒,左首地上放著兩個大瓷盤,一盤鹵牛筋已經盤子翻天,一盤薰雞也隻剩下一條雞頭。


    茅四道長眯著醉眼,說道:“為師就是在等著你,你來了,咱們就可以走了。”


    穆乘風道:“道長要和晚輩到哪裏去呢?”


    茅四道長噴著濃重的酒氣,說道:“去找根呀!”


    “找根?”穆乘風道:“道長要找什麽根?”


    茅四道長道:“找人,誰說找根了?”


    穆乘風道:“那去找誰呢?”


    茅四道長道:“找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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