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縱落之際,身旁微風一颯,穆乘風竟然也跟著縱落,白圭子和寧乾初也相繼躍落。


    這時前麵不遠忽然傳來一聲斷喝:“是什麽人?”


    嚴鐵橋忙道:“在下雙環鏢局嚴鐵橋,晉見令主來的。”


    隻聽那人唰的一聲,似是往林中躍去,不再盤問。


    嚴鐵橋道:“你們隨我來。”


    穆乘風緊隨他身後,走上一條白石鋪成的小徑,一路穿林而行,不大工夫,已經到了一座樓宇前麵。


    四人還未走近,階上已經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嬌喝道:“來的是什麽人?”


    嚴鐵橋腳下微現趔趄,連忙躬身道,“屬下雙環鏢局嚴鐵橋,同行的還有東海鏢局穆乘風、武當派白圭道長,八卦門寧乾初,說有重大之事,求見令主來的。”


    “那有這麽嚕嗦?”


    那少女聲音道:“好,你等著,我進去稟報一聲。”


    穆乘風凝目看去,並不見說話的人,想是躲在暗處發問,故作神秘。


    四人隻得在樓宇前站著等候,這樣足足過了一刻工夫,才見一名青衣少女提一盞六角宮燈,款步走出,說道:“你們隨我進去。”提燈前導。


    依然由嚴鐵橋走在前麵,穆乘風、白圭子、寧乾初等相繼跨上石階,進入大門。


    那提燈少女走向走廊,似乎是穿過一重房屋,來至後進,越過一個小天井,然後又朝前行走,腳下一停,躬身道:“雙環鏢局嚴鐵橋來了。”


    屋中傳出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說道:“叫他進來。”


    提燈少女應了聲“是”,轉身道:“嚴鐵橋進去。”


    穆玉神問道:“咱們呢?”


    提燈少女冷冷的道:“沒有喚你們,自然在這裏聽候傳喚。”


    穆乘風哼了一聲道:“你們令主好大的架子!”


    伸手一拍嚴鐵橋右肩,說道:“好,你先進去吧!”


    一麵以“傳音入密”說道:“在下閉了你一處經脈,若是沒有在下獨門解法,會全身血脈僵凍,閣下要想不成為終身殘廢,最好不要多說,隻說在下來找你,是有重要之事找你們令主來的,什麽事情,你並不知道,我想你不用我多教你,這幾句話,也應該會說的了。”


    嚴鐵橋被他在右肩上一拍,果然感到有一縷極寒的陰氣,滲人體內,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嗟,。隻得暗暗點了下頭。


    提燈少女已經經引著嚴鐵橋往裏行去。


    白圭子低聲道:“穆少俠……”


    穆乘風沒待他說下去,就低聲道:“不要緊,在下已經閉了他一處脈穴,沒有在下替他解穴,旁人無法解得齊的,”


    白圭子方才雖然看到穆乘風舉手之間就製住了嚴鐵橋,武功大是不弱,但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來歲,能有多大成就,心中還有些不信。


    三人在階下又等了一迴,才見提燈少女款步走出,說道:“你們三人隨我進去。”


    穆乘風也沒和白圭子二人客氣,昂然走在前麵。


    白圭子看他不和自己二人禮讓,昂然走在前麵,縱有出手相助之情,心中也微感不快,暗暗哼了一聲,和寧乾初相繼走入。


    這是一座相當寬敞的廳屋,銀燭高燒,上首一張高背椅上端坐著一個頭戴黑絨包頭,身穿黑衣的老婦人,目光炯炯朝穆乘風望來。


    在她下首垂手站著嚴鐵橋,狀極恭敬,但神色之間,似有扭陷不安之狀!


    黑衣老婦隻打量了穆乘風一眼,目光又瞥過白圭子和寧乾初二人,然後深沉的道:“穆乘風,你是何人門下?”


    穆乘風已聽英無雙說過,江南分令令主就是和自己結為口盟大哥的葛真吾,此時看到高居上座的並非葛真吾,這就略為抱拳,說道:“在下為何人門下並不重要,在下夤夜而來,是找江南分令葛令主來的。”


    黑衣老婦嘿然道:“你當老婆子不知道你的來曆嗎?你是東門奇的門下,對不?仗著區區九陰神功,居然敢找到這裏來,老婆子正要找你們去,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跟著穆乘風身後走入的白圭子聽得不期一怔,暗道:“原來穆乘風竟是東門奇門下,果然是邪派中人!”


    要知他一向深居武當山,很少在江湖走動,也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此刻聽到穆乘風是厲山雙兇的門人,就有了輕視之心。


    穆乘風笑道:“這位老婆婆說話可笑得很,你怎麽知道在下是東門前輩的門下,而且在下此來,另有要事要見葛令主,和在下師門是誰,並不相幹。”


    “住口!”黑衣老婦喝道:“是你仗著九陰神功,傷了令主,又趕來這裏,用九陰神功拂閉嚴鐵橋肩頭經脈,你以為九陰神功天下無敵了?”


    穆乘風傲然道:“在下練的並非九陰神功。”


    黑衣老婦臉露獰笑,說道:“就算你練了十陰神功,老婆子麵前也沒有你賣狂的份兒,你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你說,你願意束手就縛?還是意圖頑抗?”


    穆乘風劍眉一剔,冷然道:“爾是何人?在下是來找你們令主的,他可是不敢見我嗎?”


    黑衣老婦目光煙娼,嘿然道:“老婆子把你拿下了,你就可以見到令主了。”


    “哈哈!”穆乘風忽然仰首發出一聲朗朗長笑,說道:“就憑你?”


    他這聲朗笑,聲如裂帛,可貫金石,聽得白圭子、寧乾初二人不由一怔,心中暗自詫異,忖道:“這年輕人這聲長笑,內力居然極為精湛!”


    黑衣老婦也目露異色,嘿然道:“怎麽?憑我老婆子拿不下你嗎?”


    穆乘風昂首向天,徐徐的道:“你可以來試試!”


    黑衣老婦不禁一怔,她不知道這年輕人是狂,還是真有高深的武學?她緩緩站起,臉上殺氣隱現,點頭道:“很好,年輕人,老婆子知道你練成了九陰神功,以你的年齡,最多也不過三成光景,又能奈我何,你隻怕連老婆子一掌也接不下來?”


    穆乘風朝她微笑道:“咱們尚未動手,你怎知在下接不下來?”


    黑衣老婦暗驚一聲:“小子找死!”


    一麵獰笑道:“那你就接著了!”


    她方才緩緩站起,已是在凝聚功力,因為她練的功力,必須有相當時間才能運集到手掌之上,故而還在和穆乘風說話,這迴已把十成功力凝聚到掌心,豈會再和你嚕嗦,喝聲出口,右手突然一振,從大袖中伸出,淩空朝穆乘風劈了過去。


    她右手從大袖中伸出,大家已可看到她一隻幹枯的手掌掌心呈暗紅色,淩空揚手之際,數尺方圓,已可感到一股炙熱如火的內勁,逼人而來!


    寧乾初口中低喝一聲:“穆少俠小心,她使的是火靈掌。”


    方才黑衣老婦已經說過,以穆乘風的年齡,九陰神功最多不過三成,以她的修為,“火靈掌”已經練到十成以上了,以十成以上的“火靈掌”自可克製隻有三成的“九陰神功”了。(火靈掌雖非玄門正宗乾陽之氣,但也是乾陽功夫的旁支,如果九陰神功同樣練到十成,它自然克製不住,因為她估計穆乘風隻有三成,是以她算準自己是有十分把握的)


    穆乘風看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練的是九陰神功,他閉住嚴鐵橋脈穴,嚴鐵橋自然告訴了他,因此看她使出“火靈掌”來,一時之間,倒真是被她唬住了,不敢施展“太素陰功”,怕落個兩敗俱傷。(其實他如果使出“太素陰功”來,黑衣老婦的“火靈掌”就立被破去了)


    此時天時四更已過,從子時起,陰竭陽盛,因此右掌一立,改使“純陽玄功”,迎著黑衣老婦來勢,朝前推去。


    “純陽玄功”,乃是玄門至大至剛的乾陽真氣,(並不像“火靈掌”一樣,出手之時,掌心色呈暗紅,看去觸目驚心,實乃駁麵不純)手掌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仍然和普通手掌一般!


    寧乾初叫出“火靈掌”,乃是暗示穆乘風不可硬接,這時看到穆乘風隻是以普通手掌去和火靈掌硬接,心中不由大吃一驚,暗叫一聲:“要糟!”


    一時也顧不了許多,隻好右掌疾發朝穆乘風身旁推出,口中低喝一聲,“穆少俠,還不快退?”


    他是八卦門的名宿,這一掌縱然沒使出十分力道,也使了五成功力,主要是想把穆乘風縱橫裏推開。


    那知掌風推到穆乘風身前數尺光景,頓時感到不對,穆乘風身前好像有一堵無形的擋風牆,把自己推去的力道一齊擋住,不,全數反卷過來!


    寧乾初方自一怔,耳中突聽到有人啊出聲,接著有人咕咚栽倒。


    在他想來,這栽倒的當然是穆乘風無疑!


    “火靈掌”威力何等強猛,被擊中人身,火毒攻心,若無獨門清火解毒靈丹,七日必死。


    寧乾初暗暗歎息一聲,舉目看去,不覺目瞪口呆,原來他認為倒下去的穆乘風依然從容無事站在那裏,使出“火靈掌”的黑衣老婦已經跌倒在地,一動不動。


    這下不僅寧乾初看傻了眼,連號稱武當八子的白圭子也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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