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嵩不待他們出手,運劍如風,朝對麵那蒙麵人攻去,左手一揚,五支穿心鏢分向另外兩人激射過去。


    龍門以劍、掌、鏢馳名江湖,人所共知,那兩個蒙麵人急忙舉刀磕鏢,救援同伴自是受到阻延。


    宇文嵩是起了殺心,殺一個好一個,他長劍揮動,攻向迎麵那人,一道青虹,電射過去。


    對麵那個蒙麵人急忙揮出鏈子錐,朝前一擋。他怎知宇文嵩在這一劍上,運足了全身功力,劍鏈乍接,那人鏈子受到他劍上勁力反彈,逼了迴去,宇文嵩趁機又一抖手,打出兩支穿心鏢。


    那蒙麵人吃自己鏈子錐反彈,大吃一驚,急忙揚手一帶,順勢把反彈過去的鏈子錐向右方送出,正準備振腕攻出,陡覺鋼鏢迎麵射到,他躲閃不及,正好振腕發出鏈子錐,“叮”的一聲,擊在射來的鏢上。


    宇文嵩打出的是兩支穿心鏢,一支射向對方麵門那是明鏢,另一支緊接著明鏢之後。射向對方心窩,那是暗鏢,明鏢先出,暗鏢後發,但勁力完全在暗鏢之上,比明鏢還要快速。


    那蒙麵人揮出鏈子錐,擊在射來的明鏢上,“叮”聲作響,暗鏢也已打到,和“叮”聲同時響起“撲”的一聲,沒入胸膛,那蒙麵人大叫一聲,往後便倒。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為首蒙麵人縱身趕來,兩個蒙麵入已喪在宇文嵩手下。


    這時除了宇文嵩,已別無敵手,為首蒙麵人左手一揮,喝道:“並肩齊上。”


    雙掌作勢,當先踴身撲上。


    另外幾個蒙麵人聽到老大的喝聲,也各執兵刃,急撲過米。


    宇文嵩早已豁出去了,厲笑道:“很好,今天不是龍門滅亡,便是爾等授首。”


    他不愧是一門之長,眼看妻女生死未卜,卻臨危不亂,一柄長劍使得有守有攻,劍法精嚴,左掌更如開山巨斧,配合劍勢,劍守掌攻,氣力悠長,力敵六個蒙麵高手,任他對方刀、劍,斧、鉤、鞭五件兵器和為首蒙麵人一雙肉掌,互爭機先,絲毫不懼,當真是一人拚命,萬夫莫當,那六個敵人一時之間倒也奈何他不得。


    宇文嵩明知對方六人均是內外功具臻一流的好手,時間越長,對自己越是不利,此時唯一的生機,就是把對方逐一消滅,但這又談何容易?


    他殺得性起,口中不覺發出一聲長嘯,劍勢陡然一變,一道道劍光,像銀蛇般亂閃,左手掌勢也隨著加強,但見他麵如巽血,雙目通紅,全身在一片青光統繞之中,悠然來去,左首一人,被他一掌擊中左肩,右首一人也被他長劍刺中左股,這兩人自然一下就躍了開去。


    宇文嵩豈容對方有喘息的機會,左手一抖,三支穿心鏢朝中掌的那人打去,人卻雙足一點,朝被刺中左股那人追擊過去,長劍一招“橫招千軍”,白練橫飛,人到劍到,把那人攔腰劈成兩截。


    那中掌的一個左肩骨被他擊碎,劇痛之下,身法自然沒有平日靈活,往後躍退,但人總沒有激射去的飛鏢迅速,腳步堪堪落地,三支鋼鏢品字形射中胸口,大叫一聲,往後倒去。


    他拚了命;那為首蒙麵人眼看六人圍住了他,還被他連傷兩人,心頭更怒,跟著朝他背後撲去。


    宇文嵩大發神威,一劍橫掃腰斬了一個蒙麵人,為首蒙麵人也及時撲到,掌先人後,雙掌排山,一下擊在他背心之上。


    宇文嵩聽到風聲,再待閃避,已是不及,一個人“砰”的一聲,被擊出去丈許來遠,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倒。


    另一個使刀的蒙麵人身形一矮,急步竄上。


    宇文嵩功力再高,也已感到全身力道幾乎被對方震散,緩緩納了口氣,自知傷得不輕,業已無法再戰,但有人欺近,他還是很快就警覺了,右手長劍拄後揮出,此時若是有人和他硬打碰砸,準可把他長劍震飛出去。


    但竄來的使刀蒙麵人,卻懾於他的威名,知道單打獨鬥,無人可以勝得過他,是以不敢和他砰接,身子一伏,朝宇文嵩腳旁滾去,使了記地趟刀中的“老樹盤根”,刀光一閃,貼地橫砍。


    宇文嵩大叫一聲,雙足立被削斷,砰然倒地,他自知絕難幸免,身為一門之主,豈肯受辱,就猛一咬牙,自震得心脈而絕。


    為首蒙麵人叫道:“留他活口。”


    隨著話聲,掠到宇文嵩身邊,俯身一看,業已氣絕,迴頭一看,十二個人,連自己隻剩下四人,不覺輕輕歎息一聲道:“這姓聞的夫妻,果然厲害,咱們竟然賠上八條命!”


    另一個人道:“但至少咱們已完成了任務。”


    為首蒙麵人一揮手道:“把宇文嵩兩個徒弟帶走,咱們就可以交差了。”


    隻聽一個冷森的聲音接口道:“你們的任務隻怕永遠也完成不了。”


    為首蒙麵人聽得一怔,迴頭喝道,“是什麽人?”


    舉目四望,這間土地廟隻有這麽一進大殿,那有什麽人影?


    其餘三個蒙麵人各仗兵刃,迅速閃身朝四周搜索,依然連鬼影幹部找不到半個。


    為首蒙麵入抱抱拳道:“何方高人,請現身相見。”


    那冷森聲音隻說了那麽一句話,就寂然無聲,再也沒有開口。


    為首蒙麵人朝三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使刀的站在離宇文可人較近,就跨上一步,正待伸手去抱,忽然腳下一個踉蹌,頭先身後,朝地上撲倒下去。


    為首蒙麵人看得奇怪,急忙問道:“老六,你怎麽了?”


    那使刀蒙麵人跌倒下去,就作聲不得,連動都沒動一下。


    為首蒙麵人心頭一沉,慌忙掠近他身邊,俯身把他翻了過來,隻見使刀的老六,早已雙目緊閉,沒了氣息,細看老六,不見半點傷痕,心頭又驚又怒,厲聲喝道:“什麽人暗算老六,還不出來,咱們較量較量。”


    大殿上那裏有人答話?


    現在除了為首的蒙麵人,隻剩一個使軟鞭和一個使鋼爪的三人了!


    使軟鞭的問道:“老六怎麽了?”


    為首蒙麵人道:“死了。”


    使軟鞭和使鋼爪的二人聽得大奇,異口同聲的道:“老六好端端的怎麽會死的?”


    為首蒙麵人目光深森,哼道:“吃咱們這一行飯,難免陣上失風,死就死了,咱們辦正事要緊,宇文嵩門下兩個徒弟,咱們非帶走不可,你們去在死難的弟兄身上,灑上化血散,免得落了痕跡,咱們走吧!”


    兩個蒙麵人答應一聲,各自從身邊取出化血散小瓶,在每人身上彈了少許,事情堪堪辦完,那使軟鞭的正待站起身來,不知怎的,竟然沒站起,反而朝地上撲倒。


    這下看得為首蒙麵人心頭猛然一沉,他站在原處,早就全神戒備,竟然會絲毫不見朕兆,他跨上一步把老九的身子翻過來,果然不出所料,這一瞬間和老六如出一轍竟無聲無息的死去!


    這可真把這位十二蒙麵人的老大驚駭得不知所雲,目光一抬,沉聲道:“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不知在下兄弟那裏得罪了朋友?要這般趕盡殺絕,在下自知這點淺薄武功,絕非朋友的對手,但朋友總該讓在下兄弟,知道死在那一位高人手下?在下兄弟技不如人,也可死而無怨……”


    使鋼爪的吃驚道:“老大,老九也死……”


    話聲未落,身軀微微一震,底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就撲倒下去。


    為首蒙麵人驚駭莫名,切齒道:“閣下出手果然毒辣得很,你索性把在下也一起殺了。”


    隻聽那冷森的聲音徐徐說道:“你可以滾了,留你一命,才能去向你主人迴話。”


    這聲音聽來冷得令人會從心底冒出寒氣,但卻飄忽不走,無法肯定此人究在何處?


    這下倒使為首蒙麵人大感意外,切齒道:“閣下今天不殺在下,在下他日非替死去的弟兄報仇不可,閣下亮個萬兒。”


    “不用。”那冷森聲音喝道:“老夫叫你滾,你就得滾!”


    為首蒙麵人還待再說,突覺身上被入重重推一了把,幾乎一跤摔下石階,心知此人武功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他不肯現身,說也無用,這就一聲不作。迴身朝廟外疾奔而去。


    土地廟中徐徐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髯祿袍的老人,這老人濃眉如帚,臉如金紙,但一雙微闔如線的雙目之中,卻隱現金芒!


    他看了看倒臥在地的宇文嵩夫婦一眼,自言自語的道:“看在你夫婦養育我徒孫的份上,老夫索性成全你們的女兒便了。”


    左手抱起宇文可人,舉步走出天井,又用手抱起穆乘風,冒著大雨疾走,高大的人影,漸漸在雨中消失。


    當穆乘風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躺臥在船上,耳中聽到船底鼓浪的聲音,心中覺得大奇,急忙睜開眼來,船艙地方不大,翻身坐起,才看到自己對麵坐著一個白髯老人,兩道如帚白眉,一張金紙般的臉孔,雙目似睜似閉,朝自己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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