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已經被高強度的訓練操弄到全身無力的綱吉趴在地上,兩眼無神的一直重複著相同的台詞,就跟一個年久失修的複讀機似的,渾身上下都充滿著“請把我扔到垃圾箱裏去吧,我就是個廢柴啊”的頹然氣息。


    拉爾隻能無奈的搖搖頭,暫時做了休整的指令。


    對於她來說,不管是自己還是曾經帶過的學生,都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僅僅是展開最基礎的訓練就是一副體力透支的模樣,而且還偏偏不是裝出來的。以她十多年教學累積下來的經驗,可以清楚的判斷出他人體能的極限,所以她隻能無可奈何的承認麵前這個家夥真不是一個武學上的料子。


    相比於綱吉這邊,綱和雲雀那邊可是天差地別的氣氛。


    “阿嘞,小雲雀你不行了嗎?”再一次躲過黑發青年淩厲的攻勢,綱看著因為替自己承受了一擊而驟然破碎的牆壁,略顯誇張的歎了口氣,狀似惋惜道,“本以為能好好陪你玩上兩天呢,但看樣子,可能連今晚都撐不過去哦~”


    強悍如雲雀,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感到氣悶,浮萍拐幾乎要直接脫手而出砸到棕發少年的臉上去。


    他承認沢田綱吉這家夥強得變態,隻是幾個小時而已就幾乎將他的招式套路摸得一清二楚,打破了先前的劣勢,甚至隱隱有著要反超的趨勢。這讓嗜戰如命的他亢奮異常,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要都沸騰成一片火海了。


    可就算打鬥再酣暢淋漓,也掩蓋不了他聽到那些欠扁言語時一口老血梗在心頭的鬱悶感。


    十年前的自己可能會對這些充滿暗示性的言語完全無視,可現在的自己,卻因此想起十年來的種種而亂了方寸。尤其是想起了兩周前,那個隻有臉長得正經的無賴笑嘻嘻的打好包票,說隻要他完成了美國的任務就認認真真的打上一場。誰知道他剛飛走十天就聽到了這邊傳來的噩耗,居然要參加什麽彭格列十代目的葬禮,這簡直……


    就是一場噩夢。


    “別開玩笑了。”無意識的緊緊咬住牙齒,黑發青年的每個字都仿佛是被硬生生的擠出來一般,充斥著凜凜的殺氣。他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匣子,將突然大幅暴漲的火炎猛地注入其中,“既然你這麽強,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死掉的吧。”


    最後的聲音完全被湮沒在大量噴射而出的紫色火炎中,就像是帶著萬鈞雷霆的陰雲一般,幾乎是瞬間就將棕發少年的身影整個兒籠罩在其中。


    ——與其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倒不如讓他親自動手。


    雲雀不否認,他這一刻是真的動了殺意。


    “……綱!”本來躺在地上裝死的綱吉一下就跳了起來,像是一隻敏捷的兔子般朝陰雲密布的方向跑去,哪還有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壓根就沒考慮過這麽做是否危險,隻知道,他絕不會放任那人獨自呆在暗無天日的恐怖境地。


    那爆發力強得讓剛剛還恨鐵不成鋼的教官咂舌不已。


    就在綱吉衝進去的瞬間,紫色的火炎就跟有自我意識似的,迅速合攏做一個圓球,隻留下尖尖的刺衝著外麵,將內部的情況完全隔絕。


    剛才還喧囂著的訓練場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隻有黑發青年中指上指環破裂的聲音顯得尤為清晰。


    “喂,綱吉!”慢了一步的拉爾隻能在紫色球體的外壁狠敲幾下,卻發現這個東西雖然看起來脆弱,但意外的堅固,手感簡直就像是鋼筋水泥一般。她蹙起眉,惡狠狠的瞪著明顯抱著肩看好戲的雲雀,“你要怎麽訓練你的學生我不管,可是綱吉的身體素質與極限我是了解的,快把他放出來!”


    她本能的察覺到這個球體的危險性,因而說話的調子不由拔高了許多,簡直就是在下命令了。可對此,黑發青年卻依舊無動於衷,伸手摸了摸球體的外壁,幽蘭色的鳳眼裏流轉著某種不易察覺的殺機,“球針體,擁有絕對隔絕能力,混合了雲之火炎的密封球體。哼,就算是憑著沢田綱吉的腕力或者火炎都無法破壞得了。”


    “既然知道,你還做這樣的事情!”不解釋還好,一聽到雲雀這樣的說辭,拉爾幾乎要不管不顧的給對方一拳了。這算是什麽老師,這不明顯就是要取沢田綱吉的性命嗎!


    “冷靜點,拉爾。”


    好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觀戰的裏包恩跳到氣唿唿的女教官肩上,用不帶一絲慌亂的聲音安慰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


    鬼畜教師扶了扶帽簷,黑洞洞的大眼與雲雀對視了片刻,才慢悠悠的繼續說道,“他是故意的。”


    ……這他媽更讓人生氣好不好!拉爾小姐表示她越來越不能理解男人們的腦迴路了。


    外麵亂成一鍋粥,球體的裏麵也沒好到哪兒去。雖說逞英雄不管不顧的衝到了球體內部,可綱吉卻被麵前的黑雲罩住了眼睛,根本連路都看不清,因而氣勢一下降低了二百個百分點,隻是顫顫巍巍的喊了句,“……綱,你在嗎?”


    黑暗深處很快就傳迴了一聲輕笑,早已靠在球壁看了半天好戲的棕發少年伸出手,一把將慢吞吞烏龜爬似的家夥拽入自己懷中,刻意壓低聲線,貼著對方耳畔緩緩道,“連對策都沒想好就貿然跟了進來,我是該誇你有勇氣呢,還是該說你沒腦子呢。”


    果不其然,剛剛還因為找到自己而歡欣鼓舞的家夥立馬哭喪起了臉,“當時哪兒有功夫想那麽多啊,你當所有人都是你這麽變……厲害啊。”


    一不留神差點將心裏話給說了出去,綱吉咬著舌尖硬生生扭轉了局麵,脊背上一陣涼氣竄過。


    他身後的家夥氣定神閑的微笑著,隻是此刻正梳理著他耳邊頭發的手指仿佛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冷氣,“這句話我就暫時當做是誇獎收下了。”


    那意思——這筆賬有的是時間好好算一下。


    綱吉都快飆淚了,苦於被惡魔揪住了衣領不放,隻能縮成一團裝死。好在他們現在的處境讓某個過於小心眼的殺手不再揪住這些可愛的小問題不放,而是專心探索起出路來,這才讓他鬆了口氣。


    不過這地方,倒真是夠讓人膽寒的……


    他漫無目的的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這裏麵除了濃重的黑雲之外就是一片死寂,仿佛是午夜裏陰森恐怖的墓地般,連唿吸都覺得困難。生平最害怕這些妖魔鬼怪的綱吉忍不住膽寒,下意識的跟身邊人求助,“綱,不然讓我迴去,用超死氣狀態試試看能不能打破屏障吧。”


    說到底,他隻想快點迴到綱的身體裏而已。這世界上沒有什麽地方,會比那裏更安全了。


    “阿嘞,綱吉不是最在乎男子漢的氣魄了嗎,怎麽輕而易舉的就退縮了。”輕飄飄的說出這種話,很明顯就是激將法。綱懷中的棕毛兔子果然中招,立刻挺直了腰板,大聲迴應道,“說、說什麽呢,我隻是想用超死氣模式保護你而已,畢竟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嘛。”


    “很好。”狀似安撫的揉了揉綱吉毛茸茸的腦袋,綱輕輕鬆鬆的將手指上尚未點燃的彭格列指環套在對方的中指上,唇邊勾起了一抹純良的微笑,“綱吉一定會點燃的吧,絕對會說到做到的,對吧?”


    本來還把小腰板挺得筆直的棕毛兔子一聽這話,嚇得連指環都要甩出去了,就仿佛手指上套著的是個炸彈似的。他雖然曾經點燃過彭格列指環,但那也是在跟綱使用同一個身體的時候,現、現在讓他單獨點燃,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吧?!


    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


    “沒時間想那麽多了,難道你沒有察覺到嗎……”作為半身,綱自然知道綱吉有多麽的不自信,就算本身擁有極大的潛力,對方也永遠是這麽一副戰戰兢兢的廢柴模樣。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們眼下的處境根本就容不得猶豫,未來的一切都是那麽陌生而危險,他必須逼迫綱吉獨自成長起來。在過去那個和平的年代,他可以許對方一個安逸的生活,可現下,綱吉必須學會堅強。


    “你要想著,如果沒有我,你也可以獨自一個人走下去。”


    這句話仿佛帶著魔咒,棕發少年原本軟綿綿低垂的腦袋倏地揚起,用銳利迫人的目光緊緊的盯住對方那雙與自己相同的眸子。他的表情決絕,一如當初在黑曜時,在指環戰時,他們共同迎敵時所露出的那樣,帶著誰也無法撼動的決心,“綱,你聽好了。我從來就沒有做過那樣的假設,以後也不打算做。”


    橙色的溫暖色澤乍然而起,將整片黑色的陰雲驅散。因而,綱吉能夠更加清晰的看到綱眸子裏那點尚未隱藏好的情緒,此刻的感覺,就像是他將對方眼中一種籠罩著的那片陰霾,也同時給驅散掉了。


    “如果你不在了,我也就沒有為任何人點燃指環的必要了。因為我的力量,我的信念,我的決心,因你而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q皿q真不容易,終於解鎖了,這兩天還會修改一下肉的部分,沒看過的孩子抓緊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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