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珞點點頭,道:“好,那你說吧。”


    拂柳欠身稱是,道:“公子說,郡主殿下的舅舅雲尚書近兩日查到了禹州的一夥商隊,此前一直與安陽有密切的生意往來,這夥商隊裏皆是寒川人,而與之有利益往來者,還有崔家。”


    “崔家?”


    “崔家?”


    容汐珞與墨澤異口同聲,當初容汐珞遭遇刺殺,崔家首當其衝被皇帝疑心,以至於撤職下獄,不過容汐珞等人卻覺得在自己地盤殺人明顯給自己招禍這樣的蠢事,應該沒有人會做,卻不想這個崔釗還真的和寒川人有來往。


    墨澤左手托臂,右手摩挲著下巴,口中念叨:“不應該吧,這老東西竟蠢到這個地步?”


    容汐珞蹙眉,道:“你接著說。”


    拂柳道:“公子也一直在查這件事,可得到消息時也不比雲尚書要早,他說單憑這點也無法確認這些寒川人便是班圖的舊部。雲尚書應該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沒有急於上奏,避免打草驚蛇。所以也請郡主稍安。”


    容汐珞不語。拂柳接著道:“公子還說,上次郡主所托之事他已照辦,那日其實不僅在珍袖坊門前的沒有京巡營的人巡邏,好幾個街巷也都沒有,似乎是大半個營的人都因為別的事被調出去了,而且第二天就恢複正常了,都是合理的指派,隻是因為那日人手不足所以出現的漏洞,聽聞秦尚書正下令整頓呢。”


    容汐珞心裏似乎一塊兒石頭落了地,可是如果和京巡營無關的話,那就真的是張家人正好鑽了空子了。這樣一想,容汐珞的心裏又疑惑起來。


    拂柳緩了緩,又繼續說道:“還有公子也派人時刻盯著那張氏,她這幾日倒也安分,未曾出府一步,隻是偶爾派丫鬟和小廝出去采買,他們采買的鋪子都有叫人看著了,若有什麽消息,自當先先送到郡主這裏。”


    墨澤道:“還真是縝密啊~”


    拂柳道:“公子辦事一向如此。”


    墨澤笑了笑,迴頭去看容汐珞。


    容汐珞道:“我明白了,替我謝過你家公子。”


    拂柳又行一禮,話既已全部帶到,自然就該離開了。拂柳又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了一眼墨深,才慢慢的帶上了帷帽。


    容汐珞默然一笑,道:“墨深,送一送拂柳姑娘。”


    墨深聞言身子一僵,但還是頷首稱是。拂柳則再度欠身道:“多謝郡主。”


    容汐珞靜等墨深送出了拂柳迴來,向他笑道:“墨深,想不到你竟有這般豔福,若你對她也有意的話,我倒是樂意成全你們。”


    誰知這一句卻讓墨深受驚不小,他驚惶的單膝跪地,道:“屬下不敢!”


    “哎呀!”容汐珞有些無奈,墨深的這個性子還是一如既往,她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笑得肩膀直抖的墨澤,歎息道:“都說了你不必這樣,快起來吧。”


    墨深直起身,也看了一眼已然全身抖動的墨澤,眉心微皺。


    容汐珞道:“你要是不喜歡她也就罷了,將來要是有了心上人,可一定要告訴我。我隻是覺得你們墨家雖然有三代不可入仕不得參軍束著,但也不能就不成家了呀,下一代不成,還有下下代呢,你要是成家了,我便許你百畝良田黃金千兩,或者你還想要其他的什麽,都是使得的。”


    墨深低著頭,眉心皺的更緊了。墨澤停住了笑,忽然轉身問道:“郡主,他要是有心上人了要成親,你就給他良田和黃金啊?那我呢?”


    容汐珞一臉驚訝道:“你有心上人了?”


    墨澤“嘿嘿”一笑,道:“那倒還沒有,我就是覺得你給他他也用不上,還不如給我。”


    容汐珞瞪了他一眼,道:“行了,我迴房了,折騰大半天了可累死了。”說完起身叫了紫鳶一同出了前廳。


    墨澤和墨深一前一後的走在廊下,墨澤邁著鬆快的步子,兩隻手臂向後抱著頭,嘴裏吹著口哨。墨深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道:“你把你從前的那點事告訴那個姓梁的公子,不怕他出去亂說話給郡主添麻煩嗎?”


    墨澤哈哈一笑,道:“我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會出去說什麽的,再說了,就算他說了也沒什麽,郡主又豈會怕這些事兒!”


    墨深:“……”


    墨澤道:“你還有心思管我?你該正經想想日後跟那個柳如思該怎麽著才是,我看郡主是認真想成全你的,你又何必這麽拘謹呢?”


    墨深沉聲道:“別瞎說。”


    墨澤撂下手臂,迴頭道:“你這個人呀!唉,我有的時候真的很懷疑,咱倆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嗎?我瞧著都別扭。”


    墨深長吸一口氣,臉上仍是那副冰山不動的樣子,眸子卻似乎暗了些,他道:“可我們姓墨,郡主待我們再好,我也是護衛,該記得自己的身份。”


    墨澤不耐煩道:“哎呀哎呀又來了,每次咱們倆都是誰也說服不了誰!罷了罷了!”他扭過頭,墨深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卻聽他又說道:“不管你怎麽想,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覺得容府就是我的家,護不護衛的不過是個稱謂罷了,我自個兒樂意!”


    墨深沉默,墨澤也未在言語,又向前走了一段,一幅畫麵仿佛就呈現在眼前。


    小墨澤一把抱住一位青年男子的大腿,抬起粉嫩的笑臉道:“容叔叔容叔叔,你能陪我玩木劍嗎?”


    “哎~木劍有什麽意思,容叔叔教你耍刀吧!”


    “好啊好啊!”


    此刻從遠處緩緩走來一位雲髻峨峨,秀雅端莊的年輕夫人,她笑著嗔了那男子一眼,道:“竟是胡來!他才七歲,耍什麽刀?多危險啊!”


    男子笑道:“七歲不小了,咱們瀾兒七歲都能徒手劈柴了!來來來~墨澤呀,你這起步已經晚了,要抓緊練習才行知道嗎?上迴我在太子殿下的藏室裏發現了一把前朝的寶刀,相當漂亮!等我們小墨澤學會了,容叔叔就去把它討過來送給你怎麽樣?”


    小墨澤眼睛放光,拚命的點頭。男子相當滿意的牽起他的小手。


    “來吧~耍刀去嘍!!!”


    墨澤鼻尖忽然一酸,他仰頭看了看剛剛升起的弦月,不自覺的牽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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