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汐珞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笑道:“好啦,本來就是不想讓你們再有憂慮我才這麽做的,那天進宮就和太後提了那麽一句,他不就是因為自己被你們程家拒絕又在滿月齋被當時還是程家丫鬟的我數落了一頓,才記上仇的嘛,我也算是間接導致了這場意外,才想著盡些心力的,他既然缺媳婦,我們給他一個不就得了?太後賜婚,也夠有麵子了呀!”


    程玨被她的這番講解逗笑了,氣氛也就輕鬆了不少,二人又在屋中坐了一會兒,出來後便看見呆坐在廊下的梁言和他身邊負手而立的墨澤。


    程玨叫了梁言兩聲,他都沒有反應。


    麵向前方,目光呆滯,兩眼失神。


    程玨向墨澤投以詢問的目光,後者隻是十分無辜的攤了攤手。


    “三哥哥,梁公子。我們這是要迴去了嗎?哎?梁公子這是……怎麽了?”


    剛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程敏見梁言這副模樣,不免有些好笑,道:“我這剛去瞧了一個得了癔症的病人,怎麽,梁公子也得了癔症嗎?”


    梁言不答,容汐珞道:“你是去看那個婦人了?她好了嗎?”


    程敏搖了搖頭道:“我去瞧她,她也不認得我,隻是一直對著一個籃子唱歌,與那日她救我時又變了一副模樣,也不知是好是壞。”


    容汐珞道:“我聽曲太醫說,她這不是生來不足,而是後天驚嚇所致,或許她那日救你,正是因為想起了從前的什麽人或事,才有這般行為,所以恢複神智也不是沒可能的,這事兒又急不來。”


    程敏歎息道:“我瞧著她從前定是受過一番苦楚的,也是可憐人,那日她護著我。應該是把我當成了從前她想保護卻沒能保護的人吧。”


    容汐珞點點頭,見程玨還正一遍一遍的和梁言那呆子說話,便笑著向墨澤道:“你和這傻子說什麽了,瞧把人家嚇得。”


    墨澤笑道:“可不是我的問題,是梁公子自己誤會了呢,是吧?梁公子?”


    梁言突然打了個激靈,用力的點了點頭。


    墨澤道:“那,梁公子也該迴府了呀!”


    梁言猛地站了起來,鏗鏘有力的道:“迴家!”然後抬腳就走,程玨看了看梁言,又看了看墨澤和容汐珞,搖首道:“走吧五妹妹。”


    程敏應了一聲,便跟著程玨離開了容府。


    容汐珞看著他們離去的腳步在視線中消失,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淡去。


    “郡主有心事?”


    墨澤背靠在房廊下的柱子上,雙手抱臂笑著問道。


    “嗯。”容汐珞竟也不掩飾。


    墨澤道:“我瞧你從程家剛迴來的時候可是天天都開心的不得了,思君得見,怎麽反而又不高興了?”


    容汐珞翻了他一眼,道:“你天天練功舞刀弄槍的,哪隻眼睛看見我開心的不得了?”


    墨澤笑道:“倒也不必時時都見,好歹這麽多年了,瞧你一眼就知道了。”


    “呸!”容汐珞假裝啐了他一口,隨後道:“是了,或許時間長了,了解更多些也就好了。”


    墨澤不以為然道:“未見得。”見容汐珞看他,他便繼續說道:“了解一個人這種事,也是需要天賦的,就比如我了解郡主,但墨深比我在郡主身邊的時間更長,但他到現在也不見得了解你多少。是吧,哥?”


    墨澤身形未動,但後麵這一聲明顯是在叫身後的人。


    墨深從遠處走了過來,對容汐珞微微頷首,卻並不打算迴應墨澤的話。


    墨澤撇著嘴道:“你腳步聲那麽大,隔了老遠就聽見了。外邊又有誰來了嗎?”


    墨深對容汐珞道:“是一位女子,自稱是紅仙樓的拂柳。”


    還未等容汐珞說話,墨澤一下子轉過身來了興致:“拂柳?柳如思?小時候愛纏著你要給你當媳婦的那一位嗎?哈哈,她怎麽來了?”


    容汐珞愣了一下,問道:“還有這種事?”


    墨澤看著墨深漸漸陰下去的臉,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伸出一隻手擋在嘴邊,對容汐珞道:“小時候的老黃曆了!那時節他八歲我六歲,這個柳家就住我們家隔壁,後來我爹被流放,我們倆還在他們家蹭了大半年的飯呢!後來柳家也出事兒了,這個柳如思大概就被賣到這邊來了吧。我們倆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名動安陽的拂柳姑娘居然就是她!”


    容汐珞忍住笑,向墨深道:“那她是來找你的嗎?”


    墨深沉聲道:“不,她說她是受人所托來向郡主稟告一些事。”


    容汐珞疑道:“受人所托?”隨即她忽然想到若無憂那日給自己列出的單子上,便有紅仙樓。


    容汐珞斂了笑意,道:“讓她進來吧。”


    “是。”


    容汐珞端坐正廳的太師椅上,墨澤和墨深在她身旁站著,隻見下人推開房門後,一位身量纖纖的女子邁著蓮步走了進來。


    她將頭上的白紗帷帽摘下,便露出了一張豔美絕俗的麵孔來,迤迤然的向容汐珞行禮道:“小女子拂柳,見過郡主殿下。”


    此女生得眉眼含情,纖腰秀頸,行動間便如弱柳扶風,聲音亦是嬌柔婉轉,容汐珞不禁暗歎,難怪會是安陽清吟小班之首,當真姿色動人。


    容汐珞有意無意的掃過一眼墨深,對拂柳笑道:“起來吧。”


    “謝郡主。”拂柳起身,小心翼翼的向墨深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極是秋水瀲灩,戀慕之意盡於眼底,明晃晃的送了出去。


    連站在墨深旁邊的墨澤都感知到了這股濃烈,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忙不迭的向容汐珞的方向挪了挪。


    迴顧墨深卻儼然不為所動,目不斜視。


    墨澤不禁在心裏豎起大拇指,暗道厲害厲害。他和容汐珞對視一眼,二人皆有看熱鬧的心態,故而容汐珞並未責怪拂柳的失儀之處,而是笑道:“不想姑娘竟是墨兄弟的故人呢!”


    那拂柳聽容汐珞稱自己為墨深的故人,心裏一喜,麵上也含羞了幾分,細語道:“小女子不敢攀稱墨大人的故人,隻是兒時相識罷了。”


    容汐珞道:“兒時相識,卻記到如今,也是難得了。那姑娘找我自稱受人所托,可是若無憂嗎?”


    拂柳道:“正是無憂公子,他說日後若有他不便之處,便叫我前來,為郡主殿下通傳消息。”


    容汐珞道:“那他呢?”


    拂柳道:“公子有事需要打點,此刻已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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