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可是府尹夫人,你……唔唔唔唔!”


    墨澤嫌棄的看了一眼麵前這位即便被綁住雙手,卻仍瞪著雙眼,唾沫橫飛的婦人,一把奪過門口看呆了的婆子手中的抹布,塞進了她的嘴裏,然後一邊掏著耳朵,一邊把她推進屋。


    “郡主,她來了。”


    容汐珞冷冷抬眸,見那張氏體態豐腴,卻自有一股風韻,她橫著眉,怒氣衝衝的瞪著自己,口中發出一連串“唔唔唔”的聲音。


    容汐珞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沒說什麽好話,也就沒急著讓墨澤把她嘴裏的抹布拿出來。她接過紫鳶遞過來的茶,玉蔥般的手指沿著茶碗的口一圈一圈的滑動著。


    “張夫人,你還真是疼愛你那兩個弟弟呀。”


    感覺到張氏突然沒了動靜,容汐珞笑了笑,給墨澤使了個眼色,又道:“你把程家的五小姐,帶到哪去了?”


    墨澤拿出了張氏口中的抹布,張氏立刻唿出兩口氣,道:“什麽五小姐?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勸你最好立刻放了我,我告訴你,我可是……”


    墨澤威脅式的笑著,將剛剛塞在張氏嘴裏的抹布捏起一角,在她眼前晃了晃。


    張氏立刻閉上了嘴。


    “與你無關?”容汐珞的眼睛眯了眯,道:“張夫人,你以為我是請你來做客的嗎?我也勸你一句,最好馬上告訴我她的下落,否則你的夫君也保不住你!”


    張氏不屑的笑了一聲,但很快又看了墨澤一眼,稍稍收斂了表情,道:“你問錯人了,我連那個什麽五小姐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她一邊說著,一邊四下打量了一圈,搖著頭又道:“你們程家的二公子如今隻不過做了個一等侍衛,就讓你們家囂張成這個樣子,我可是官眷!無故扣押官眷就不怕鬧到陛下麵前嗎?更何況我的夫君可是府尹,你們若現在放了我,我可以讓我夫君不追究你們,這樣對大家都好。”


    容汐珞冷笑道:“聽上去很有道理,不過張夫人似乎誤會了。”


    “誤會?”


    容汐珞身邊的紫鳶道:“張夫人,這是嘉寧郡主。”


    張氏聽後一愣,隨即她嗬嗬一笑,道:“想不到郡主殿下對程家真是看重啊!”


    容汐珞道:“所以張夫人就不必再裝傻了吧。”


    張氏的目光向下迂迴了一會兒,很快又再度抬頭向容汐珞笑道:“郡主是真的找錯人了。”


    容汐珞睨起了眼睛,還未待發作,外麵便傳來消息。


    程玨帶著京兆府尹一塊兒迴來了。


    容汐珞深吸一口氣,見張氏愈發得意的嘴臉,她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迴桌上,道:“既然張夫人不肯說,那也就別怪我了,墨澤,先把她藏到後麵去。”


    “什麽?你要幹……唔唔唔唔……”那張氏一驚,話還未說完,嘴就又被抹布塞住了。


    和把她帶來的時候一樣,墨澤隻用一手揪住她的後衣領,在手腕處稍稍露出一截尖銳的閃光,那張氏便不敢動彈,乖乖的按著他的指示向前挪動。


    待程玨帶著京兆府府尹薑啟升進屋之時,墨澤早已帶著張氏藏在了前廳的屏風之後。


    再說這薑啟升,進屋之後見容汐珞並未感到意外,顯然是已聽程玨說明一切,知道她在這裏。


    薑啟升上前一個揖禮,誠惶誠恐的道:“微臣約束不力,竟致此等禍事,還望郡主勿怪。”


    反倒是程玨有些意外,薑啟升好歹是大燕都城的父母官,雖然容汐珞是郡主,但薑啟升對她的態度何至於如此卑躬屈膝?甚至還有一絲畏懼?


    容汐珞卻沒有什麽好臉色,淡淡的道:“薑大人客氣了,這些年的父母官也不好當吧?”


    薑啟升尷尬的笑了笑,容汐珞又道:“我知道薑大人當初入仕時,受了不少張家的照顧和提攜,所以如今才會對張氏的所作所為多番隱忍和寬縱,可是是人總該有底線吧?朱大人為京兆府的通判,他這番作為如果不是你授意,那就隻能是張氏了。薑大人,不知道他們二人的事你忍了多久啊?”


    薑啟升自是沒想到頭上這股綠煙能冒到盡人皆知,他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叫人不忍相看。


    “如今她胡作非為,皆因你薑大人約束不力所致,這件事我若告到陛下麵前,得於斯者毀於斯,薑大人隻怕要被牽連了。”


    薑啟升長歎一聲,道:“我自知張氏行為不當,從前我多次告誡竟也未能避免今日之禍,我也難辭其咎,若到了禦前,微臣自當認罰。隻是此時最重要的還是找到五小姐要緊,我來時已吩咐人拿住了朱德圭和張家兄弟,也叫人去把我那夫人帶來,以便問出五小姐的下落。”


    容汐珞聽後忽然笑了,點頭道:“不愧是薑大人!不過不用這麽麻煩,墨澤!”


    容汐珞一聲高唿,隻見墨澤與張氏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墨澤沒有理會薑啟升,徑自走到了容汐珞的身後,而張氏此時嘴裏也沒了塞著的抹布,手也被鬆開了。她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薑啟升身前。


    薑啟升和程玨俱是大驚,程玨不可思議的看向容汐珞:“珞兒,你……”


    容汐珞看出程玨目光中的異樣,但她知道當務之急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於是她依舊轉向張氏,道:“張夫人,你也瞧見了,你的夫君並沒有打算包庇你,現在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了,你若現在告訴我敏姐姐在哪,或許我可以考慮不追究你,這樣對大家都好。”


    張氏咬著牙,胸口因憤怒而上下起伏,她衝著薑啟升翻了個白眼,半晌才極不情願的說道:“牽水巷的一個草帳後。”


    容汐珞和程玨聽後頓時眼睛一亮,程玨也顧不上許多,出門去喚人通知程朔,而自己騎馬親自去尋。


    容汐珞則是來到大門前,吩咐門外所有守著的禁軍去救人。


    薑啟升和張氏也從屋內走了出來,那張氏仍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向薑啟升罵道:“我怎麽就嫁給你這麽個窩囊的東西!這程家都讓我兄弟丟人丟成什麽樣了,你不幫我出氣也就罷了,還偏幫著外人!”


    薑啟升也是臉上難看,道:“別的事我何時管過?是你們做的太過了!再說這程家如今有郡主相護,豈是你我隨便能招惹的?!”


    張氏道:“不過是個郡主,我隻是失策在沒想到她能因為程家這點恩惠親自過來一趟,要是生米煮成熟飯,這滿安陽城都知道這程家女眷的德行有虧,就算她是公主,又能怎樣,誰還願意和這樣的人家來往,還不遠遠的躲著?再說了,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她一個郡主還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哎呦!”薑啟升擰著眉毛,又氣又恨,他用力的甩了一下袖子,壓著嗓子說道:“你怎麽知道這一位的厲害!當今聖上對她何等的看中,這候府的二公子如今又是殿前的紅人!當初她身邊的護衛犯下大錯,隻因她力保維護竟能讓陛下鬆口!整個朝中知道此事的到最後都緘口不言了,否則我這都城的父母官又是靠什麽坐到今天?你呀你呀,真是闖下大禍還不自知!倘若這一位真的計較起來,兄妹倆隻要隨便在陛下麵前說上兩句,就沒有張家的好果子吃!”


    “薑大人,張夫人。”容汐珞來到二人麵前,臉上的表情與剛剛已是大不相同。


    薑啟升迴頭看去,登時一驚,曉是容汐珞剛剛在屋裏,刻意壓製不想讓程玨看見她的另一麵,而此時,薑啟升卻看到了她眼神中的陣陣寒意:“若是今天我程家姐姐不能完璧歸趙,我就把你們張家的頭,都掛在城牆上!”


    容汐珞說完,轉過身對墨澤道:“看顧好這二位,我先去看看周嬸嬸。”


    墨澤頷首稱是。


    張氏也吃了一驚,她沒想到容汐珞一個少女,又是這樣的年紀,卻能說出這樣的話,更別說她那眼睛裏再明顯不過的——殺意!


    待她迴過神來想要說話,容汐珞卻早就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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