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下藥投毒,她喬爾(喬爾尋的原名)才是行家裏手,她倒要看看這些女人要玩兒什麽花樣。


    隨意將一顆百解丹丟進嘴裏,然後閉上雙眼假寐,裝一個昏迷的人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樂嬙伸出纖手在她身上掐了兩把,嬌哼道:“這身皮肉真是嫩的能夠掐出水來,看得連我都心笙搖曳了呢。”


    這樂嬙是尼姑庵的頭牌妓子,一雙水眸迷倒了萬千男子,裙下之臣有如過江之鯽,大部分還都是有權有勢之輩。


    庵裏的姐妹平日裏也不敢去觸她的黴頭,她要誰往西,誰就得往西,生怕別人不知道恃寵生驕四個字怎麽寫。


    樂瀾冷笑,“嗬嗬,主持那老賊尼已經被我迷暈了,現在看誰還能護著這個賤丫頭。”


    當年若是沒有這個賤丫頭,被護著的人或許就是她樂瀾了,搶了她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憑什麽她們受人侮辱,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這個賤丫頭可以清清白白坐享其成。


    樂娜輕佻地挑起喬爾的下巴,“你還別說,這賤丫頭倒是個小美人胚子。大姐,要是讓她去接錢老爺,你怕不怕她勾走了你的金主?”


    喬爾在心底冷笑連連,她可謝謝這女人誇她,三言兩語就將她推入火坑。分明就是想讓樂嬙更嫉恨她,挑唆樂嬙除掉她。


    她這些年沒少看她們的臉色,也早就知道這些女人暗地裏有多討厭她,她的存在就是她們心頭一根拔不掉的刺。


    她入門最晚,卻唯有她得了主持的庇護,她們根本就沒想過深層次的原因,被嫉妒衝昏了頭腦,連帶得將主持也一並記恨上。


    主持麵對她們的刁難總是忍氣吞聲,說是自己虧欠了她們。


    她能理解這些個女人遭到那種對待之後心理扭曲,但卻無法容忍她們歪曲事實。


    她們哪一個不是主持的心頭肉,沒有主持的收留她們哪能活到今天?


    想毀了她,讓她變得跟她們一樣,她們才能心裏安穩。


    樂嬙瞪了樂娜一眼,水眸中冒起怒火更是霧氣氤氳,惹人憐愛,“樂娜,你皮鬆了?”


    樂娜嬌笑著跌進樂瀾懷中,“瀾姐姐,大姐好兇呀!”


    樂瀾和樂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類型,樂瀾屬於冷美人。


    她所有的陰暗都隱藏在冰冷漠然的外表之下,看似對金銀權勢不屑,內裏早已腐朽,徒留一副純然的殼子。


    她現在可沒有心情理會唯恐天下不亂的樂娜,她隻要毀了樂爾這個賤丫頭。


    冷冷地哼了一聲,“還是早點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


    樂嬙雙手叉腰,頤指氣使,“那你們兩個還不快搬,難不成要姐姐我親自動手?”


    樂娜圓滑心眼兒也多,早就看不慣樂嬙這隻唯我獨尊的嬌孔雀。暗地裏和樂瀾勾勾搭搭,遊說樂瀾跟她合作收拾了這女人。


    但在對付喬爾這件事上不管在庵裏找誰都是一致的。


    收起造作的媚笑,挽挽袖子抱住了喬爾的雙腳。


    樂瀾冰冷的眸中此時透出詭異的興奮,終於可以毀了這個賤人!


    也不在乎樂嬙是不是在一邊當大爺,揪著喬爾的胳膊將她拽起來,雙手托著她的後背,示意樂娜可以將人抬起來了。


    這兩個女人哪裏幹過什麽重活,不過是兩裏地而已,走十步歇一次,硬生生折騰了一個時辰才將人送到。


    氣喘籲籲地將人扔上床板,樂嬙捏著喬爾的下巴塞進去一顆藥丸,“走吧。”


    三個女人扭著水蛇腰走了出去,喬爾將藥丸吐了出來,也幸虧她已經修煉出了內力,否則還真是有點難辦。


    媚藥這玩意兒也分個三六九等,樂嬙喂給她的這種入口即化,想吐也沒得吐,她早就準備好用內力將藥丸包裹。


    這庵裏的妓子可不是缺錢的主,這藥的效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很厲害了。


    她還是躺在床上沒有動。


    那三個女人辛苦折騰了這麽久,不留下來看戲可不像她們的風格,依她們對她的嫉恨程度,不親眼看著她被拉入泥潭是不會放心的。


    沒多久,喬爾的耳邊就傳來男人的腳步聲,她眼眸微微眯著,張開一條細縫打量著來人。


    一個一臉褶子的老男人走了進來,天命之年的錢倉比同齡人活得滋潤,卻更顯老。


    沒有酒氣,卻見來人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精元虛虧之症,好一個好色荒淫的老不修!


    男人浸淫官場多年,即便他是這“安樂窩”裏的常客也對陌生女子懷有戒心。


    好色而不急色,也是個人物,他撩開床上的帷幔,立在床邊靜靜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才動手去解她的衣裙。


    喬爾暗暗叫苦,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藥性發作地纏上去。


    中了媚藥的女人她見多了,該有什麽反應門兒清,奈何她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對著這老頭搔首弄姿。


    她還不想暴露她會武的事實,前世修士的修為隻能保留十年,她在這裏已經十五年了,沒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蒙混過關。


    那就犧牲一下下,她睜開雙眼,媚眼如絲地看著男人。


    “小美人兒,醒了?本官會好好疼你!”錢倉伸手想去摸她的臉蛋。


    喬爾在他靠近的時候用銀針往他手上一紮,錢倉就兩眼一翻往下倒。


    她用手撐著錢倉的身子,讓他倒得更自然一點,在外麵看就像是他自己朝著她撲下去一樣。


    在他的身子即將碰到她的時候,動作麻溜的閃身朝著地上滾去,雙手撐地避免發出不和諧的聲響。


    然後提氣輕身靠近在屋外偷聽的三人,她們躲藏的位置隱蔽是隱蔽了,卻隻能聽牆角,不能偷窺。


    喬爾看了一下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從窗戶翻出去繞到她們背後將三個人都迷暈。


    然後從樂嬙身上找出裝媚藥的瓶子,一人給灌了一顆。


    哦,還剩下一顆是留給錢倉的,樂嬙美人兒可真是貼心,剛好夠用呢!


    她和這三個女人有本質的不同,將她們三個扔進房間簡直不要太輕鬆。


    因著這一世不太愉快的記憶,她對佛家更沒有什麽好感。


    她並沒有將這個煩人的雲絲般若陣聯係到手裏的小黑蠶身上。她聽了這麽久,開始問自己到底是心有掛礙還是心無掛礙?


    這一句也正是這個陣法成陣的精髓所在,她眼前慢慢地出現了幻覺。


    她的腦袋在魔經的轟擊下有些迷迷糊糊的,已經分不清眼前閃過的畫麵到底是她自己經曆過的還是肉身原主的遭遇。


    但每一件都是那麽讓人痛徹心扉。


    被父母宗族拋棄,昔日好友背叛,親生兄弟姐妹設計陷害,有苦無處訴,有冤無處申;


    被最信任的師兄師姐舍棄,被嫁禍,最敬愛的師父將她逐出師門;


    親生娘親將她當做禍害想要把她活活掐死,被族人當作妖星架上祭台準備將她燒死;


    剛剛成為新婦丈夫就病死,婆婆說她克夫將她掃地出門,摯愛對她的百般嗬護到頭來都是一場陰謀,隻是想要利用她來得到她的妹妹……


    雙眼血紅,滿臉淚痕,她做錯了什麽要受到這樣不公的待遇?


    她還沒有找出答案,天就亮了。


    夜裏閃過的那些記憶多埋藏在她的腦海深處,本不應該出現的。


    已經沒有魔經繞耳,那些記憶也隨之再次埋藏。


    咦,她怎麽哭了,她記得她昨晚抓了一隻蠶王,威脅它撤了毒界,後麵的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蠶王呢?怎麽不見了?


    小黑蠶當然是趁著她被陣法迷惑心神的時候跑了,待在她手心裏估計會被她捏死。


    喬爾尋的手心,鮮血淋漓。


    小黑蠶有了報複的快感,若是雲絲般若陣隻有這點殺傷力那它也不會兇名遠播了。


    如果陣中人沒有真正破解這個陣法,而是在陣法停止運轉之後就離開的話,那隻被勾起來的惡魔就會永遠地潛伏在心底。


    就像埋下了一顆種子,也許永遠不會生根發芽,也許會茁壯成長。


    若是它沒有在喬爾尋體內發芽,那她以後必定不會是大奸大惡之人,就當它送她一場造化,權當是對她能走到這裏的致敬。


    論修煉對心魔的控製可沒有比這雲絲般若陣更好的了,嘿嘿,它家親親主人還是以後再來吧。


    喬爾尋服了一枚止血丹,抽出絲帕將傷口包紮好,那蠶王麽,還是迴來再找吧。


    小黑蠶見她要走有點猶豫,那個小迷陣開還是不開?


    本來雲絲般若陣就是為主人準備的,這裏除了那個迷陣之外是其他的陣法。


    就這樣將人放走有點不負責任啊!


    留下她的話是繼續開雲絲般若陣,還是開另外一個?


    真是愁死個蠶了。


    扔葉子決定吧,正麵就繼續開雲絲般若陣,反麵就按老規矩辦。


    它朝著鍾若尋藏身的樹洞看了好幾眼,才放心地吐絲,切斷一片黑葉的葉柄,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蠶絲收迴來。


    那黑葉在空中飄飄悠悠晃了幾晃,正麵麽?


    待得那葉子快要落地時又被一陣風流帶起,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才飄落在地。


    這迴定了吧?


    反麵?


    那好吧,這是老天決定的。


    就在它快要打定主意的時候,那片葉子又被風吹起來了,這次它直接被風帶著出了封域結界的範圍。


    小黑蠶:“……”


    為什麽非要為難它一隻蠶?!


    能不能愉快地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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