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伐橫起孤陽劍,道:“這是家師所傳,他曾用此劍與天劍女魔頭大戰,途中此劍因與其齊名的月寒劍相撞,才留下了這道缺口。”


    “雖是殘劍,意義非凡。”


    魏伐說完不由得看了一眼夏雁然,想起孤陽月寒,天下無雙的江湖傳言。


    夏雁然恰好對上他的目光,倆人霎時有些不好意思。


    “嘁。”


    眀玄見二人這樣,麵露嫌棄,“在小爺麵前秀恩愛?”


    這個姓魏的怕是想去土裏秀。


    他腳尖輕點鋼絲,對魏伐上來就是殺招,魏伐不再有所保留,對眀玄的劍招一一迴擊,隱隱有反壓之勢。


    方才碧水山莊的仆從已將眀玄的詳細情況上報,魏伐知道憑眀玄的身份武功應當不弱,如今看來確實有兩下子。


    不過他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更相信自己,不可能打不過一個懶散愚頑的紈絝子。


    二人陷入苦鬥之際,趙啟元已經順著鋼絲走到盡頭,離青石望台僅五十米。


    他將幾個追上他的人打落下去,中途還不忘看一眼魏伐和眀玄,自然而然也看到了那柄孤陽劍。


    孤陽月寒,天下無雙,他不是沒有聽說過。


    趙啟元有些苦澀地看向夏雁然,見她神往地看著魏伐,心中一陣刺痛。


    “魏伐哥哥!上啊!”


    江靈犀正揮舞拳頭為魏伐呐喊助威。


    一眾江湖門派看到魏伐和眀玄打起來也是興奮不已,有人指了指眀玄,“你說那小子幹嘛淨抓著魏伐打?”


    “想出名唄。”


    “魏伐是江彥休的親傳弟子,若是能打敗他,那小子不就出名了。”


    “那不是做夢麽,魏伐能讓他打敗!”


    “人家樂意做夢,咱能咋的……”


    幾人笑起來。


    聞玉看眀玄和魏伐打得不相上下,心裏有點兒納悶,眀玄為什麽不用天劍劍法,兩招就解決的事情打這麽久是想秀嗎?


    她想了想,忽然輕輕喊了一聲,“眀玄,我餓了。”


    眀玄腳步一頓,沒聽清,“娘子,你說什麽?”


    “我餓了。”


    聞玉重複一遍,聲音更小。


    眀玄憑唇語看出聞玉是說餓了,於是便想速戰速決,趕緊搶了碧水劍迴去吃飯,至於姓魏姓趙兩個狗東西明天有時間再殺就是。


    魏伐以為眀玄沒招了,便想勸他及時收手,“明公子,我不想傷你,就此打住吧。”


    “你腦子被風灌了?”


    眀玄嗤笑,對魏伐的莫名自信感到驚奇。


    魏伐還想說什麽,卻見眀玄劍勢陡變,殺意崩迸現,連招的速度之快幾乎讓他看不清楚,他堪堪擋了兩招,還想再接第三招卻發現喉頭一涼。


    眀玄的劍尖已經送到了他的咽喉前。


    隻要他再往前一步,自己就會被一劍封喉!


    “你……”


    魏伐愕然,甚至沒看清他用的什麽招式。


    碧水山莊上的情報上沒說眀玄的劍法如此奇詭!


    眀玄陰戾地笑起來,“殺你,很難嗎?”


    底下看戲的各大門派皆是不可置信,沒想到江彥休的親傳弟子竟被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指著,還險些一劍封喉。


    “難以置信。”他們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魏伐是個有城府的人,哪怕心裏覺得難堪麵上也不顯露,坦然道:“多謝明公子高抬貴手。”


    眀玄皺眉,“我說不殺你了?”


    他眼中泛起冷光,毫不留情將劍尖往前送去。


    魏伐驚駭失色,沒想到眀玄真要殺他!


    “那小子幹什麽!”


    “他瘋了!”


    眾人齊齊大驚,江靈犀尖叫一聲,“魏伐哥哥!”


    劍尖已經刺入皮肉,不知從哪兒傳來“叮鈴”一響,猛地將眀玄的劍打偏。


    一枚銀針擦著眀玄的肩膀滑過,餘波激得他身形不穩,他稍稍運息停下,看到肩膀處的衣帛已經裂開,切口整齊如刀割。


    有人出手阻攔!


    聞玉轉頭看向台階,目光收緊。


    眾人見眀玄沒能傷到魏伐都鬆了一口氣,轉而去尋那位出手阻攔的人。


    “靈犀。”


    是個上了年紀的女聲。


    人群潮水般退開,空出一個半包圍的圓心,圓心中央站著一個美婦人,不施粉黛不戴釵環,唯獨能從衣料上看出些許貴氣。


    她微微揚著下巴,神情冷傲,“靈犀,過來。”


    江靈犀依依不舍看了魏伐幾眼,走到她身旁規規矩矩站好,“娘親。”


    原來是江盟主的夫人,看熱鬧的人恍然大悟。


    江夫人略微抬眼,遠遠看著眀玄,“比試不過點到為止,哪怕在鋼絲上身手再不穩,也該掌握好分寸。”


    她語氣雖輕,眼神卻十分冷硬。


    眀玄沒帶怕的,撣了撣自己的破衣角,再抬頭眼中已有了邪氣,“我若是掌握不好分寸呢?”


    他看向江夫人,眉梢帶了三分挑釁。


    各大門派在心中替眀玄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江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兇悍,號稱鐵娘子,這小子如此狂妄,怕不是要栽在她手裏。


    “掌握不好分寸?”


    江夫人冷笑,“你當我碧水山莊是什麽地方,明大公子年輕氣盛,切不可太自信。”


    她牙根輕咬,重音落在“明大公子”四字上,聽得眀玄直皺眉。


    看來他被這幫人查了個底兒掉,恐怕連他身中蟲毒,被人追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現在身邊沒人保護,硬碰硬的確不是時候。


    眀玄身上的殺氣鬆散下來,笑得風輕雲淡,“鬧著玩玩,一時失了手。”


    “後頭我讓著他點就是。”


    他稍稍收劍,還不忘逞口舌之快。


    夏雁然見他把劍從魏伐脖子上拿開方才鬆了一口氣,心中又驚又疑,半月前他分明還沒這麽厲害,怎麽今日劍法卻像變了一個人。


    她暗暗看向聞玉,心頭冒出幾個大膽的念頭。


    場上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打架的人也都勸住了,比賽似乎就要恢複。


    聞玉卻遠遠看著江氏不肯鬆懈,這女人不僅狐假虎威,還陰險得很,從她走上來的身形步法來看,輕功並不好,手還保養得又白又細嫩,怎麽看也不像個舞刀弄劍的。


    不過是仗著身邊那個老仆。


    聞玉打量著江夫人身邊一個佝僂的老人,他穿得和山莊裏其他仆從差不多,身材甚至更矮更幹瘦,站在江夫人身後幾乎讓人注意不到。


    那枚銀針就是他擲出來的。


    那老仆的袖子比一般仆從更長更闊,足以暗藏玄機,方才銀針隔了足有百米飛向眀玄,輕輕鬆鬆便能打掉眀玄使了七分力氣的劍。


    出針的力道簡直不可想象。


    難怪江夫人這麽強勢,應該就是仗著有他保護了。


    聞玉對她恐嚇眀玄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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