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瞪著眼睛仔細看,是綁成捆的炮竹,滿腦子奔騰的都是問號,追的人也同樣弄不明白,打仗著怎麽還要放炮,心裏都充滿了鄙夷。


    但,很快他們就鄙夷不出來了。


    一捆炮竹扔在他們中間炸開,盡管泫隻是想要威懾,但,還是有殺傷力的,那竹片啊、爆炸的威力啊,立刻引起一片又一片的慘叫聲,隊伍再次陷入混亂。


    李將軍都要抓狂了,聽說過卓將軍打仗不按常理出牌,當時還嗤之以鼻,現在是領教了,炮竹居然還能用到戰場上,算是漲見識了。


    他還有閑工夫感慨,兵士們卻叫苦連天的躲避,戰局出現了一邊倒的現象。


    正當泫他們高興時,隻見李將軍一揮手,又一批人馬圍了過來,目測有三千多人。


    丁旺財不由罵道:


    “去他姥姥個腳!打我們這一千多人,至於用四千多人嗎?!”


    泫也有些心驚,他們帶的炮並不多,炸炸一千多人還行,炸四千多人,就算一次性全扔出去,對於四千多人來說,也跟下了陣毛毛雨一般。


    眾人心裏都沒底了,一時間,剛才出現的好局麵,又轉迴到了李將軍手裏,四千多人衝擊一千多人,別說其他人了,連泫都有些腿軟,若不是因為自己是主將,她真想跑啊。


    盡管他們躲在步兵車後麵射彈弩、扔炮竹,可對方的進攻趨勢一點都未減緩,這個時候騎兵是不能衝擊的,衝擊過去就是送死的,騎兵都無措的站在步兵車後麵,馬匹煩躁的來迴踢踏著。


    突聽李將軍他們後麵傳來喊殺聲,烏鐵蛋有些發顫的說:


    “不會他們又來人了吧?”


    泫更是發慌了,餘艾為了殺她,可是下了血本啊,向身後的山穀看看,準備撤,留下一些炮竹,等退到山穀口時崩些石子下來為他們拖延點撤退時間。


    “撤”的音都頂到嗓子眼了,感覺對方兵陣不對,突然出現了混亂,李將軍也算是一個老將了,怎麽可能在戰局傾向他們的時候,出現慌亂呢?


    泫對燕小毛說:


    “你爬車頂上去看看。”


    烏鐵蛋蹦蹦跳跳的說:


    “我去,我去!”


    賴猴子給他一巴掌:


    “愣頭青一個!爬那麽高還不等看清楚就被射成了刺球!老實呆著!”


    烏鐵蛋揉著腦袋,嘴裏不滿的嘟囔著,但也沒再跳著往車上蹦。


    燕小毛小心的爬到車頂,仔細向對麵看,很快高興的衝泫喊:


    “是蔣將軍、施將軍、鄭將軍他們來救我們了!”


    泫一聽,立刻從地上狐假虎威的蹦起來,衝她的人喊道:


    “兄弟們,蔣將軍他們來救我們了!現在我們是前後夾擊李將軍!該輪到我們狠狠揍他們丫的了!”


    幾天後的早朝,眾人發現皇上臉色不好,蒼白無血,勉強撐過早朝,也不問還有沒有事,便急匆匆的退朝。


    甯昤等人還是依照習慣去了甯晟的書房。


    甯焽憋不住的問道:


    “父皇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甯晟捏著額頭,看看眾人,聲音沉重的說:


    “卓將軍、蔣將軍、李將軍遇到趙國偷襲,戰死了,施將軍和鄭將軍下落不明。”


    話音落下,書房裏靜的聽不到一絲聲息。


    很久之後,甯旻結結巴巴的問道:


    “消息、消消消息準準確嗎?”


    甯晟抽出一封信:


    “這是餘艾寫來的報告。”


    “餘艾?”


    聽到是餘艾寫來的,甯旻產生了一瞬的懷疑,但轉念更覺得此事可能是真的,接過信,眾人都湊了過來,說是發生了慘烈的激戰,然後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霍久首先提出了疑惑:


    “是在從京城通往南關的路上,趙國的軍隊是如何進來的?”


    樂正康搖搖頭:


    “不應該是趙國,恐怕是餘艾派去的吧。”


    甯焽氣的當即便跳了腳:


    “這個混蛋!監守自盜!父皇,殺了這個混蛋!”


    茹元安撫甯焽:


    “驥王切勿操之過急,我們不能隻聽餘艾的一麵之詞,或許是蔣將軍和卓爺的計呢?”


    聽言,眾人都眼神灼熱的盯著他。


    茹元尷尬的咳了聲:


    “我也是猜測,有些不能接受兩人就這樣死了。”


    眾人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安靜了一陣,甯晟提起精神來問霍久:


    “飛人隊可安全抵達南關?”


    霍久收起情緒答道:


    “卓將軍沒有讓飛人隊與他們同行,前幾天我收到消息飛人隊已經安全抵達,隻是他們說好像南關情況不太好,沒有暴露身份,因為是剛到,沒了解多少,先報了平安,所以,也不知是怎麽不好。”


    甯晟點點頭,看看一直沒說話的江毋和甯昤:


    “這件事,怕是餘艾會大肆宣揚,蔣霽和泫都是阻礙他的人,也是對焜昱國有不同意義的人,不管咱們怎麽懷疑,對外都得悲傷些,沒有得到確切消息前,都得好好裝著。”


    又看了看江毋和甯昤,揮揮手讓他們都迴去。


    果然,一出宮,大街小巷都是蔣霽和泫戰死的消息,甯昤坐車迴府,一路都能聽到民眾的議論,有些心煩。


    剛到門口,還未下車,車轅上便出現了三個小腦袋,看到甯昤便急切的問道:


    “爹,娘……”


    甯昤忙上前一把捂住他們的嘴,低聲說:


    “咱們迴屋裏再說。”


    三人迫不及待的拉著甯昤迴到屋子裏,甯昤把門關上後才說:


    “外麵的傳言還不能確定,不可相信,但你們不能到外麵去亂說,如果是娘使的計,你們亂說會害了娘,知道嗎?”


    三個孩子眼淚汪汪的點點頭,甯昤蹲下身,把他們全抱懷裏,覺得心裏更難過了。


    餘艾這麵可是高興的很,看著泫和蔣霽已經被馬蹄踩的難辨的屍體,心裏很是得意,抬腳狠踹了兩腳泫的屍體,心裏大罵:


    讓你在使團裏得意!讓你搶我的風頭!現在怎麽樣?你還不是得乖乖的躺在這裏!這才是一個寒門子弟該有的地位!


    想了想厚葬三人,本不想管泫和蔣霽,但,這裏是舊昊國的領地,蔣霽在這裏有一定的影響裏,受他的影響,泫在這裏也有些威望,不能做的太明顯,現在仍有很多人對與趙國交戰戰死的說法存有懷疑,至於施劭和鄭戈,整個戰場上,除了戰死的,並沒有找到他們那麵的一個兵士,連受傷的都帶走了,不過這兩個人,帶著三千多兵力,也翻不出花來,不足為懼。


    將事情告訴京城的某位大人物,受到了那人的表揚,暗中送給他一筆錢,算是獎勵了,餘艾看著那白花花、金燦燦的銀子、金子,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之後又與趙國那邊聯係,雖然石虎對將屎盆扣他頭上這件事有些不滿,但,隻要除了蔣霽,焜昱國南門就相當於是開的,想怎麽進出都可以,他早看盤桓在三國間的焜昱國不順眼了,滅焜昱國的心早已有之,又怎麽會與使團和睦相處。


    餘艾才不管焜昱國怎麽樣,京城那位大人已經給他許了更高的官位,哪裏還會看的上現在這個芝麻官,純粹是為了錢,在焜昱國這裏撈夠了,然後與那位大人去趙國花銷,到時吃香的喝辣的,美女如雲。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怎麽能把趙國的軍隊引到焜昱國來,城牆上架的那幾個架子讓他心裏不安,可問了一圈,沒人知道那個是做什麽的,覺得是卓將軍故弄玄虛嚇唬人的,就算是有什麽用,現在人都死了,還不是淪為擺設。


    依然在南關到處大肆“宣揚”收迴士族權利等等的事情,甯晟在皇宮裏當然知道這些,裝不知道,就等著看他要幹什麽。


    從得知蔣霽和泫戰死,已經好幾個月過去了,甯昤心裏總是空空的,去泫的宅子,花米見到他就抹淚,整的也沒心去了。


    帶孩子們去山裏的園子玩,迴來後剛從車上下來,突聽箭矢的唿嘯聲,甯昤抱起孩子,閃身躲到了馬車旁,戊辰揮刀斬了箭矢,甲子、乙醜、丙寅去追刺客,其他人護著甯昤和孩子們迴府。


    去追刺客的三人,乙醜突然拉住甲子和丙寅,丙寅掙紮了幾下沒掙紮開,氣憤的說:


    “放手!”


    乙醜仍吃驚的看著那個逃竄的身影:


    “那、那是猴子吧?是猴子吧!”


    丙寅氣的邊掙紮邊說:


    “不是猴子怎麽能在房頂上還跑那麽快!”


    甲子扯著他的袖子說:


    “猴子!猴子啊!賴猴子!”


    丙寅一愣,泫的死訊傳迴都好幾個月了,卻沒丁旺財他們的消息,一直想從他們身上獲得點情況,可這四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般。


    乙醜突然衝那身影喊道:


    “你個混蛋還欠我十兩銀子呢!趕緊給老子還來!”


    這聲一出,那個身影踉蹌了下,迴頭看他一眼,轉眼便不見了。


    乙醜樂了:


    “快迴去,沒準有泫妃的消息呢!”


    三人急忙掉頭往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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