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後接著說:


    “想必大家都知道如羅英雄,不清楚撥列晏是怎麽評價他的,我現在想將如羅英雄的死因告訴大家,希望諸位不要再被撥列晏蒙蔽,告慰英雄的在天之靈。”


    然後講述了如羅一家的遭遇,眾人聽完後群情激憤,如果撥列晏在,肯定當場把他撕碎。


    其中一個將領放心大膽的走到泫麵前:


    “沒想到貴國的太後居然是如羅英雄的女兒。”


    使勁拍了拍泫的肩,如果他再多拍幾下,泫肯定得坐地上。


    然後他轉身對眾人說:


    “如羅英雄的女兒是焜昱國的太後,雖說是被迫和親到了焜昱國,但受焜昱國先皇的寵愛和保護,焜昱國是我們的恩人啊!”


    泫一愣:


    恩人?!這旋轉的也忒快了吧!還是說如羅在他們心中,比我想象的地位還要高?


    他的話引來眾人的響應,又轉身對泫說:


    “我願意為如羅英雄出一份力!我願意與你們一起攻打王帳!”


    一些人也激動的響應著。


    泫感覺自己被餡餅砸中了,砸的有點頭暈,有點眼花,有點激動的想喊想蹦了!心裏已經是樂開了花,但還是艱難的壓住自己,很鄭重的向他們行了草原上的禮,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個禮代表了泫的所有的感激、感謝。


    眾人紛紛向馬場方向走去,不過,焜昱國還是防著對方有詐,隊形並沒有亂。


    他們前麵先走了,泫和甲子等人留在了後麵,看他們走遠後,泫下馬,跪地認真的拜了拜,對騰格裏拜,對未曾見麵的如羅拜。


    一行人再次上馬向馬場走去,丙寅看著一個方向說:


    “代國的探子要撤了。”


    泫冷哼一聲:


    “演了幾天戲給他們看,也虧得他們有耐心看到最後,”本不想理,但轉念一想,對那幾個探子喊到“喂——代國的兄弟,迴去代我們焜昱國像陛下問好,我非常敬佩陛下,陛下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一定要代我們問好啊!”


    隻見那幾個探子閃了下,差點摔倒,迴頭看了看泫他們四人,匆匆迴到代國,將戰鬥經過仔細講了一遍,然後把泫的話也一字不落的轉述,什翼犍聽後很是高興,哪個人不愛聽好聽的,當即對這個卓將軍有了幾分好感。


    甲子這次沒有再誇大戰況,實事求是的平鋪直敘,畢竟涉及到太後,與泫相處這麽久了解她的性子,相信泫是真的想為如羅家討個公道,但這難免有利用此事的嫌疑,所以,事情的來龍去脈寫的很仔細。


    甯晟拿到戰報,吃驚不已,隻知母後是罪臣的女兒,沒想到這個罪臣卻是眾人敬仰的英雄,更不知道母後的哥哥也是被撥列晏害死。


    去見撥列姀,什麽話不說,先磕了三個頭,弄的撥列姀一片茫然,起身後才告訴了她如羅英雄的遭遇,以及戰場上泫的舉動,但沒告訴她如羅念的死因,沒必要再增加仇恨了。


    撥列姀聽完,愣了好久,父親被殺時,她還小,記的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彎彎繞也不懂,隻知道父親死後,母親就被撥列晏帶走,第二年母親也死了。


    對於哥哥帶著她過逃亡的日子,可是記憶猶新,在最困苦的日子裏,她曾恨過自己的父親,但哥哥告訴她父親是偉大的人,父親沒有錯。


    現在她知道了,父親確實沒有錯,該恨的是撥列晏,而她背著這個恥辱的姓氏過了四十多年!卻連自己父母葬在哪裏都不知道,悔過和痛恨一起湧上心頭,從先皇去世後再未哭過的撥列姀,此時卻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


    甯晟忍著眼淚,寬慰著她:


    “母後別太傷心了,泫會好好收拾撥列晏的,您知道,泫最痛恨那樣的人,他落到泫手裏,絕對沒好。”


    說起泫,撥列姀想起泫在戰場的舉動,心懷感激,擦擦眼淚問道:


    “泫那孩子怎麽樣?受傷了沒?”


    甯晟掏出手巾擦著撥列姀的眼淚:


    “母後放心,泫鬼精鬼精的,主意數她最多,而且還有那麽多將領在,打仗沒問題,現在已經攻下了兩個小點、一個馬場,下一步就是王帳了。”


    撥列姀點點頭,擦幹眼淚,穩了穩情緒,又問了問孩子們,說甯昤忙的話,就送到宮裏來,她照看,甯晟陪她又聊了會,看她情緒確實穩定了,才起身告辭。


    臨走時,撥列姀突然叫住他:


    “皇兒啊,以後母後叫如羅姀,撥列這個恥辱的姓氏,早都該扔了。”


    甯晟笑著點點頭。


    離開如羅姀的寢宮後,甯晟便著手準備為泫封賞的事情,封她七品爵位關外侯,正式任命她統領攻打撥列部的各將。


    封賞一出,引起一片沸騰。


    甯晟這麽做,一個是為了計劃,再個也是為了給寒門子弟們看看,他們不是說說而已,有能力、有本事的,是可以受到提拔的,所以,這些沸騰中,有寒門子弟的沸騰,他們看到了出人頭地的希望。


    另一片沸騰則是一些士族的不滿,憑什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就因為打出了“為如羅家討公道”的旗幟,拍到了太後的馬屁,便一躍而起,仗還沒打完就已經是七品爵位,那等打完呢?現在僅僅是出了個卓將軍,可有了這次的先河,以後恐怕會有無數個卓將軍,那他們怎麽辦?


    這些養尊處優的士族們有了危機感,朝堂上反對聲一片,霍久、樂正康、江毋保持沉默,顯出中立的樣子;滕玊也沉默,滕珒與明安烏勒吉的事情還沒處理呢,他現在不敢明著跳騰;葉堯等高官也保持沉默,這是為官之道,好不容易爬這麽高,不能跌下去,既然有炮灰的存在,他們為什麽要當出頭鳥?看看情況再說,現在焜昱國士族與皇族間的關係很微妙,他們不認為現在是激化的好時機。


    甯晟可不希望他們沉默,要摳的就是他們的權利,不讓他們多跳騰跳騰,怎麽可能抓到藏在衣服裏的尾巴?所以開口問滕玊:


    “滕大人認為如何?”


    滕玊忙壓低的了頭:


    “皇上英明,做的決定斷不會錯。”


    甯晟心裏罵著老狐狸,又問葉堯:


    “葉大人呢?千萬別像滕大人那樣打太極了。”


    葉堯一噎,他很想打太極啊,若以前他還敢,可現在不太那麽敢了。


    甯晟從華大人、江毋、雷勖那裏收迴了不少土地和人口,且雷勖倒後,在那麽敏感的時期,給扣一個“朕懷疑你與雷勖有關”的大帽子下來,那就嗬嗬了,誰也不敢多說什麽,所以甯晟借機調離了很多官員,換上了自己人或寒門子弟,現在他們這些士族能借助的勢力比以前少了很多。


    想了想對甯晟說:


    “現在皇上招賢納士,這正好是個機會,讓寒門子弟們也知道,他們是有機會出人頭地的,我們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甯晟斜了眼這個前丈母爹,依舊是那麽會精打細算,把自己摘的幹淨。


    這兩個老人精都打太極了,別人也漸漸的不說話了。


    現在茹元被封三品爵位縣侯爵,在戶部裏主管稅收這片,經過這些年,財產稅比當年剛執行時順暢了很多,可還是有各種問題沒捋順,所以,甯晟還是讓茹元去順稅收,但,有什麽其他方麵的問題時,還是會征求茹元的意見。


    轉向茹元,口氣好了很多:


    “茹大人怎麽看?”


    他們就是為了要挑起士族的情緒,茹元還能輕易放過刺激他們的好機會嗎?


    拱手行禮,然後說道:


    “臣認為葉大人說的是,現在政局動蕩,周邊政權一天一變樣,寒門子弟中會有更多不受局限,敢打破陳規的人,他們從底層而來,更知道什麽才是適應民眾的,什麽才是這個社會想要的。”


    說到這,略掃了眼眾人:


    “卓將軍就是最好的例子,雖然他的三次戰鬥,看起來跟兒戲一樣,但,卻是零死亡,特別是攻打馬場這次,諸位大人也知道,馬場離代國比較近,向來守備森嚴,可卓將軍居然取得了零死傷的絕對勝利,還獲得了馬場將士的加入,不得不說卓將軍標新立異,不墨守成規,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勝利!焜昱國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動起來才能更好的運轉,臣認為皇上封賞卓將軍是英明之舉,讓寒門子弟中有才能的人,看到了希望。”


    這段話說的那些士族心裏不願意了,難道他們都是陳芝麻爛穀子嗎?什麽新鮮血液注入,他們又不是不能革新的,甯晟收迴了不少他們的權利,現在又想用寒門子弟來取代他們?不!這是他們絕對不允許的!


    雖然沒有人再說什麽,但甯晟讓去增加輜重,眾人又反對,說什麽已經加了那麽多,焜昱國是小國,支持不了太久的戰事,有人提出了這個,便有人接著反對繼續作戰,拿到馬場,已經給撥列晏一些教訓,畢竟撥列部每年的進貢還是不可缺少的,而且多一個盟友總是好的,還有人提出應該撤迴卓將軍,到目前為止,除了馬場外,再無其他戰果,純粹是為了嘩眾取寵,應該派去有能力的人,不然戰事拖久對焜昱國不利。


    而甯晟則裝出像以前被士族掣肘的樣子,左右為難,這更增加了他們的信心,跳騰的更厲害。


    計劃是順利進行了,可是,輜重的問題讓甯晟不能安心,八千將士在前線,如果補給不夠鬧起來就得不償失了,問泫補給問題,泫卻讓他放心,他們的補給相當充足,在這裏過一年都沒問題。


    信來信往,有時為了防止泄密,還是不便說太多,甯晟心裏存有疑惑,但也隻能任泫去做。


    焜昱國是硝煙味很濃,可在前線卻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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