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空間中,封薑盤腿而坐,仔細盯著麵前的屏幕。


    旁邊的金發少年也學著她的模樣端坐。


    封薑:【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失去了知覺。】


    係統:【大寶貝兒,您比許綿快一步投胎,但是慢一步出生。】


    封薑:【沈空橋是哥哥還是許綿是姐姐呀?】


    係統:【沈空橋是哥哥。】


    封薑:【哦……當哥哥的勞碌命,當初有個不省心的弟弟。現在有個不省心的妹妹,嘖。】


    -


    許諾猶豫許久,問了沈疏竹一句話:“你說,人有前世今生嗎?”


    她並沒有想著這個桀驁的少年會迴答她,卻意料之中看到他點了點頭:“我信。”


    所以,他們還是活著的。


    至少在他心中,他們還活著。


    “我覺得我小妹妹就像是帶著記憶重生的一樣。”這次見到沈疏竹的地點終於不是小巷子了,許諾由衷的感覺到了什麽在發生改變。


    沈疏竹姐姐家的小飯館不遠處有片劃分出來的小公園,長椅上,兩人並排坐著。


    “她比我還熟悉我家,我找不到東西的時候,她就會盯著一個地方看,而隻要我過去,就能找到需要的東西。”


    “她見到爸爸就笑,見到媽媽就哭,我有些懷疑……”許諾惆悵的說,“你說,這會不會是我爸爸哪個小情人投胎來我家了啊!”


    “估計更嚴重。”


    許諾隻想給沈疏竹傾訴一下她內心的憋悶,也沒期待他會認真聽。


    隻當這是不耐煩說的話。


    “她不是很愛哭,對誰都不熱情,尤其對同胞哥哥,有時候我覺得她在對他翻白眼。”許諾揉了揉後腦勺,為自己的想象力而驚到了,“而且她對我們逗小孩兒的玩具啊什麽的不屑一顧。”


    沈疏竹對許諾口中的許綿是什麽樣子的沒有什麽興趣,在這裏聽她嘮叨半晌既不耐煩又感覺聒噪,但是他依舊耐著性子。


    “你弟弟呢?你弟弟也是這個樣子?”沈疏竹問出這個問題時候心肝兒顫抖一下。


    他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是啊不同的。


    “我弟弟上輩子怕是熬夜猝死的。”許諾吐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不過不哭不鬧,見人就笑,揮舞著小胳膊表示著歡迎,性子特別好。”許諾頓了頓,聲音低沉不少,“幸虧他們兩個都好帶,要不然我爸肯定得累垮了。”


    自從弟弟妹妹出生之後,她的媽媽表現就失常了,經常哭哭笑笑。


    從前也不信神不信佛,現在卻天天念經背書,聽的她耳朵都要像繭子。


    精神也大不如從前,有時候神叨叨的。


    看了不少醫生,都說這是產後抑鬱症。


    抑鬱症?


    許諾有些不相信。


    她知道產後抑鬱這個詞,也專門了解過形成原因,但是一一對比起來,她媽媽根本沒有換上產後抑鬱症的可能性。


    生產前吃的好喝的好,沒有孕吐反應,也沒有暴飲暴食情形。


    生產的時候,幾乎是很快速的就完成了,讓醫生都瞠目結舌。


    生產後……


    許諾倒是不敢好說生產後怎麽樣。


    弟弟倒是好一些,但是媽媽和妹妹,仿佛是天生的仇人。


    妹妹從來不讓媽媽抱,甚至有些時候嚴重到媽媽剛把手伸過來,妹妹就哭的狀況。


    “你妹妹有名字了沒?”


    許諾搖頭:“隻給弟弟取名字了。”


    誰曾想當初會有一對龍鳳胎啊!


    “對了,我媽媽曾在吃飯的時候叫了一聲綿綿,妹妹就笑了。”許諾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是,就叫過那麽一次。”


    說著說著,許諾又談論起了自己的妹妹,沈疏竹聽的逐漸困了。


    忽然,耳朵在朦朧中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詞匯。


    “薑薑?”


    “嗯?你反應怎麽這麽大。”


    “你剛才說的再說一遍?”


    “我弟弟前兩天會說話了,沒叫爸爸也沒叫媽媽,叫的姐姐,但是發音特別奇怪。後麵我逗他讓她叫姐姐他就不叫,然後我發現,隻要沒有人在,他就會說幾句薑薑,我聽著是這麽個音。”許諾撓撓頭,“我想起來你妹妹叫薑薑,然後我把你妹妹的照片給他看,他就一直笑。”


    說完,許諾就看到沈疏竹嘴角上揚,一直在笑。


    像個傻子。


    許諾感覺今天西邊出太陽了。


    “你好像特別喜歡我弟弟?”許諾對這件事情非常不解,但凡沈疏竹見到她的弟弟妹妹,絕對是抱著弟弟不撒手,而絕對不會碰妹妹。


    而且說來奇怪,她總覺得弟弟和沈疏竹眉眼間有些相似。


    “嗯,喜歡。”


    “那為什麽不喜歡我妹妹?”許諾不解,“我妹妹長的也好看啊!”


    她以為沈疏竹是單純的顏控。


    “不好看。”沈疏竹抿了抿唇,看到她就想起了很驚悚的那句話。


    雖然他現在依舊沒有記憶。


    但是一想起她小小身體麵無表情迴答的那句“我”,他就一陣頭皮發麻。


    許諾無語,張了張口,卻無言,她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也醜?”


    沈疏竹冷哼一聲表達了自己想法。


    許諾默不作聲的揉了揉鼻子。


    也是,他這樣的人,顏控的話,隨身攜帶小鏡子就可以了,心情不好拿出來看看自己的臉,滿血複活。


    許諾感覺自己嫉妒的要變形。


    “怎麽沒聽你說過你的妹妹。”許諾道,“你怕不是重男輕女。”


    她感覺這句話一說,沈疏竹周身多了層寒氣。


    “她……”不一樣了。


    沈疏竹捏緊手心,又緩緩放開,慢慢吐出一口氣。


    她不一樣了。


    不過說了,許諾也聽不懂。


    隻有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一個白裙子的女孩兒,長發及腰,微卷,最後消散在陽光下。


    “沒事兒,她就像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


    “不然呢?”許諾噗嗤一下笑出聲,“你還想讓她成個神童嗎?期待不要那麽大,會失望的,就這麽吃吃睡睡,平凡的長大,愛笑愛鬧就很好呀,誰規定人長大一定要貌美傾天下或者是仗劍走天涯呢?”


    是啊,沒有人規定。


    她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罷了。


    沈疏竹默默吐出一口濁氣,起身,瀟灑利落的拽起白色衣服,把鴨舌帽帽簷壓了壓,“走了,迴家看妹妹了。”


    少年走在陽光下,周身寒氣消散,最後留給她的一抹笑容,恍惚了許諾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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