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的小公主。”彌亞笑道。


    兩人並肩而立,少年高她一頭,同樣纖細,那是他們年紀獨有的美好。


    不知道為何,封薑揉了揉心口,忽然很想念話癆。


    一路走一路觸碰任務,有時候封薑都覺得自己在玩兒網遊,新手村,然後跑來跑去的完成任務。


    有所不同的是,經過黑巫師事件後,以後的任務如同小魚小蝦一般,揮揮手就能完成。


    身邊跟著彌亞,封薑可勁兒忽悠他,最後還真忽悠的彌亞認為她沒有靈魂了。


    對於同一個世界來的女孩兒,對於拯救他逃離海底的女孩兒,又對她抱有不同尋常感情,彌亞對她簡直是言聽計從。


    上輩子的宅男其實對於感情一竅不通,女孩兒說他怎麽做她會歡喜,他就會怎麽做。


    看著越來越殷勤的黑衣少年,封薑眼神柔軟的不行。


    雖然他不記得,但是骨子裏的執著與寵溺,她能感覺的到。


    就如同當年那個精致的少年,就如同……


    “薑薑,我釀的果酒好了。”彌亞當初臥在貝殼床中的淡然與算計全然消失,隻剩下暖意與寵溺。


    “來,手放這裏。”封薑擺弄著彌亞的手,惹的他臉有些紅,說話都有些結巴。


    “薑……薑薑……這……這不是……這不是……”


    “交杯酒。”封薑笑的狡黠,“喝完說不定我會更喜歡你一些。”


    對啊,更喜歡他一些。


    每天,每時,每刻,每分,每秒,她都在……更喜歡他……


    彌亞臉色蒼白中帶上淡粉。


    這些年陸地生活,讓他的神色在和正常人靠近。


    曾經看起來仿佛病弱般的身軀,此時此刻在太陽底下,散發著無限活力。


    喝完果酒,封薑舔了舔唇瓣,清甜,帶著果子特有的芬芳,加上幽幽深海長出的花,讓人迴味。


    彌亞咽了咽口水。


    他記的,一年前……他曾經觸碰過那唇瓣。


    比果酒,比鮮花,比清泉要甜上數百倍。


    湊近的彌亞對上封薑品酒後睜開的雙眸,慫了。


    他臉頰粉色還沒有褪去,臉上帶著慌張,眼眸躲躲閃閃,欲蓋彌彰的揉了揉少女的黑發。


    封薑笑的歡快,看的彌亞越發不好意思。


    忽然,他眼眸瞪大,少女近在咫尺的眼眸深處,隻有一個他……


    展翅欲飛的羽睫……


    清甜的唿吸,溫潤潮濕。


    沒有一點瑕疵的皮膚蹭在他臉上……


    還有……輕輕貼在他唇上的柔軟……


    撲通……撲通……


    心髒在跳。


    越來越快,像是一場狂歡。


    一場為他慶祝的狂歡。


    “我……我……我知道,你想看看會不會多喜歡我一點兒!”彌亞磕磕絆絆開口,眼神有些躲閃。


    悲傷還沒來的及席卷他心口,那方少女嘴角彎彎,話語裏的蜜糖已然將他淹沒。


    她說,不,這是最喜歡你才會有的。


    這是最喜歡他……


    每一個毛孔都被蜜糖覆蓋,他的唿吸,他的心跳。他的顫抖,都帶著女孩兒傾覆下來蜜糖的香甜與美好。


    “薑薑……”


    “最喜歡你。”封薑笑眯眯,眼中星星點點,比之星空耀眼,比之月櫻花暖然,是最最讓他心動……


    彌亞歡天喜地很久,數月後,卻被封薑想迴海底看一看的願望砸了一個措手不及。


    “薑薑,你是人類了,你可能下不去了。”彌亞看著少女突然憂鬱的神色,立馬改口拍了拍胸脯,“不過我一定有辦法帶你迴去。”


    “噗嗤。”


    封薑裝不下去了。


    海中的藍色魚尾閃爍著光芒,俏皮的擺擺尾巴,帶出的弧度都讓彌亞心動。


    看著要立刻“汪”的一聲哭出來的彌亞,封薑抖了抖水珠,撒在他臉上。


    “哭吧哭吧,我可沒看到。”


    被打斷情緒的彌亞哭笑不得:“我還沒哭呢。”


    傲嬌的少年站在水中,任由人魚在身邊嬉戲,忽然情緒又低落下來:“薑薑,你怎麽還是人魚,你是不是……”


    彌亞委屈呀。


    變成人類怎麽可能還有魚尾,顯然,薑薑可能並不會很喜歡他,所以才不會付出愛意,所以才不會……長出靈魂……


    彌亞失落的同時帶著惶恐,他害怕。


    他害怕三百年時間一到,他的薑薑就會變成泡沫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大海上空一抹純白,三百年生命便從此無跡可尋。


    彌亞心髒抽疼。


    一年來養出的氣色消失的幹幹淨淨。


    封薑一看情形不對,立刻貼了過去,還未遊到近處,就被彌亞一把抱在懷中。


    “咳咳,我可沒說過……”


    她可沒說過她靈魂和魚尾不能共存,不過是想逗逗他,沒想到,玩大了……


    “薑薑會變成泡沫嗎?薑薑也會消失不見嗎?像以前一樣……”


    以前……


    什麽以前……


    哪個以前……


    彌亞不知道。


    他混混沌沌中,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但是他知道,他想抱緊這個女孩兒,這個淡漠卻柔軟的女孩兒。


    他想把她抱在懷裏,刻在心裏,融在骨血裏。


    他想睜開眼睛是她在笑,閉上眼時也是她在笑。


    他想眼中是她,心中是她,所見之處皆是她,所行之路皆有她,花開花落皆為她。


    他想陪著她,一生一世都不夠,他想要的是生生世世。


    封薑心疼的摸了摸彌亞柔軟黑發,夜色中,星海垂眸,不及他一滴淚珠。


    心髒在疼。


    很疼。


    就像是小少年離開她時候那樣疼。


    她一直記得,小少年還說過一句話……對不起,把你留下,讓你心疼了。


    他承受過多少次心疼,封薑不知,她隻知道,不過一次兩次,她就已經想把他緊緊抓在手中,再也不想放開了。


    她受不住。


    她抗的過刀山火海,抗得過掉落懸崖與血液沸騰爆炸,但是她抗不過一次又一次失去他的心疼。


    “薑薑,如果我不能讓你長出魂魄,你就去喜歡別人吧。”彌亞抱著女孩兒微涼的身軀,手指有些顫抖。


    他仿佛都沒有料想到自己說了什麽。


    怔愣片刻後,呢喃道:“隻要不變成泡沫,隻要薑薑不會消失不見,什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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