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休息的怎麽樣?”


    在天魂堡的101室會議廳,也就是現在已經被改造成為了集合培訓廳內,範增明早早地就到了,見張嫌和蒲梓潼並肩齊來,熱情的打了聲招唿,這話顯然是對蒲梓潼說的。


    “範大哥早!”張嫌和蒲梓潼異口同聲的迴應道。


    “蒲姑娘,看來張嫌把你照顧的不錯啊,已經完全恢複了。”


    範增明的眼神四下打量著蒲梓潼,發現蒲梓潼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欣慰感歎道。


    “嗯嗯,多虧了張嫌幫我喂藥,他照顧了一晚上,不然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對了也要謝謝範大哥的修靈液,沒有這瓶修靈液,我估計今天還得躺在床上。”


    蒲梓潼說著話,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那個裝著修靈液的小瓶子,把它交還給了範增明,悄然又後退一步,再次迴到了張嫌的身邊,若即若離的依在張嫌左右。


    張嫌聽得出來,蒲梓潼說話時故意先感謝了自己,語氣裏滿是嬌嫩和小鳥依人的味道,這種不同尋常的親昵舉動,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別人嘴裏說的“友情之上、戀人未滿”的感覺,不讓人懷疑都不大可能了。


    範增明盯著張嫌,眼神裏麵既不是驚訝,也不是祝福,更多的疑惑和一點雜陳五味的沉思。


    “你們倆這是?”範增明問道。


    “我們倆怎麽了?啊?別誤會啊範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蒲梓潼趕緊接過了話頭,故意露出了羞澀的表情,臉上泛起了紅暈,口裏喘唿著粗氣,眼神四處躲閃著,然後向著張嫌相反方向後撤了一步,和張嫌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對著範增明使勁擺手,慌張的否認道。


    張嫌看著蒲梓潼的表現,心裏既有鄙夷也有欽佩,鄙夷的是蒲梓潼的故作矯情,欽佩的是蒲梓潼的演技精湛,明知道相互之間是臨時的假情侶,蒲梓潼居然能演的這麽逼真,完全演出了一個滿是情愫的戀愛中的女孩模樣,那種羞澀,那種欲拒還迎,比自己看過的愛情電影還要真實合理,同樣是假情侶中的一員,張嫌有點自慚形穢了。


    “我還沒說什麽呀,誤會什麽?”範增明看著蒲梓潼嬌羞又慌張神色,輕輕笑了笑,故意打趣道。


    聽完範增明的打趣,蒲梓潼的臉像個熟透的蘋果一樣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趕緊用雙手緊捂著臉頰,撇過了臉去,不讓範增明看到自己的樣子,然後找個理由跑開了,實際卻是退到了大廳後的角落裏,麵壁而立,像個懺悔的小綿羊。


    範增明見蒲梓潼跑開了,一本正經的臉龐上擠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悄悄衝著張嫌問道:“張嫌,你倆昨晚幹什麽了?”


    “就是按照範大哥您的吩咐給她按時喂藥啊。”張嫌一臉無辜的迴答著,理所當然的隱瞞了他和蒲梓潼之間交易內容。


    “不會吧,你不覺得蒲姑娘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嗎?”範增明不解的問道。


    “是吧,我也這麽覺得,可我就是按您的囑咐給她喂了四滴修靈液,其它啥也沒做,今天早上她剛一恢複,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特別和善,不再像原來那樣冷冰冰的,我問過她,她隻是說感謝我昨天的照顧之恩。”張嫌迴答道。


    “不可思議。”


    範增明感歎道,眼神再次上下打量張嫌,一方麵是覺得張嫌不像是在撒謊,如果張嫌真的趁人之危了,那麽蒲梓潼要麽對著張嫌恨之入骨,要麽和張嫌親密無間,而不是這種相互之間不遠不近的戀情;另一方麵,範增明又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是和張嫌說的一樣,那麽這進展也太快了吧,張嫌的優勢又在哪呢?平平的長相,身材也比較常規,也不夠風趣幽默,沒有多少親和力,找來找去,張嫌除了有點類似孤僻和自立的性格以外,還真無法從張嫌身上找到其它特點,範增明不由得猜測,蒲梓潼和張嫌可能就是王八看綠豆,看上眼了。


    “什麽不可思議?”張嫌見聽範增明低聲嘀咕,故作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隻是覺得蒲姑娘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了,你就照顧人家一晚上,人家就芳心暗許了,看來你有點手段啊。”範增明走到張嫌的身前,像大哥哥一樣拍了拍張嫌的肩膀,嘴裏調侃道。


    “啊?芳心暗許?怎麽可能?蒲姑娘那麽漂亮怎麽可能會看上我?範大哥說笑了!”張嫌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學著蒲梓潼一樣讓自己的行為變得慌張、做作,既然是和蒲梓潼做了交易,怎麽說得對得起財主大爺呀。


    “你難道沒看出來嗎?之前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距離你很遠,現在卻不自覺地往你身邊靠,這就是說明了人家蒲姑娘已經對你有了意思,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範增明認真的分析著蒲梓潼的變化。


    “把握?我可不敢,人家蒲姑娘可是魂師世家,怎麽可能看得上我這個半路出家的窮小子,論相貌也不行,人家蒲姑娘憑什麽看得上我呀?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攀高枝可是容易摔折腿的。”張嫌趕緊解釋起來。


    “這還真不好說,女人和男人可不一樣,女人的心思除了她自己心裏清楚,別人誰也猜不透,我倒是覺得你身上可能有一些連你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閃光點,隻是被人家蒲姑娘看中了,你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你也知道蒲姑娘來自蒲家,那可是魂師九大家族之一,如果你想要在魂師境內快速進階,傍上蒲家絕對是條捷徑,我可是聽說蒲家正在招婿入贅,已經有不少魂師登門提親了,蒲梓潼這個蒲家大小姐可是一個都沒看上,所以才偷跑到了咱獵魂公司躲著,如今人家能看上你,這可能也是你的造化。”範增明趴在了張嫌的耳邊輕聲建議道。


    關於蒲家比武招親之事,張嫌和蒲梓潼並沒有給範增明說,隻不過範增明是分管情報的,從外麵搞來這種消息應該不難,一向是剛正粗獷的範增明居然也會去關注這種八卦情報,看來蒲家這塊香餑餑很誘人啊,想必隻要滿足條件的魂師都想去咬上一口,範增明在年齡上已經不滿足蒲家的招親條件了,但是這不代表背後的獵魂公司沒有相關打算,從範增明說的話裏張嫌已然聽明白了,公司肯定會插手,隻不過怎麽插手,什麽時候插手,張嫌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這等好事?”張嫌故作驚訝的問道。


    “嗯,根據情報來看,蒲家正用比武招親的方式挑選年輕強大的魂師入贅,也就是和蒲梓潼結婚,據說蒲姑娘來我們公司就是為了躲避這件事情,沒想到一來就便宜了張嫌老弟你,其實公司對蒲家也有些想法,畢竟蒲家家大勢廣,無論哪家勢力得到,都會成為當今第一大魂師勢力,所以公司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這也是公司願意接收蒲姑娘進入公司的原因,對蒲姑娘來說,公司是她的臨時庇佑,對公司來說,就是設好路障阻攔聯姻之事的發生。”範增明小聲對著張嫌道。


    “聽起來好複雜,既然是廣發英雄帖的比武招親,就算把人軟禁起來也不一定能起到什麽效果呀,那個曹家和葉家應該就是其他魂族的來人吧。”張嫌明白了範增明的意思,原來公司在接收蒲梓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插手了。


    “你說的是曹玄青和葉燎吧,他倆也是公司故意放進來的,這件事情迴來再說,公司的本意是最大限度的阻止蒲家聯姻之事,避免其發生過早,公司好給自己提前準備一個緩衝區,如今我看到你和蒲姑娘關係甚是微妙,所以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範增明突然露出了狡黠的表情,和他原本嚴肅正經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什麽辦法?”張嫌見範增明壓低了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心裏直發怵,弱弱的問道。


    “我想利用蒲姑娘對你的好感,由你和蒲家聯姻,表麵上你是以一個半路出家、毫無背景的魂師,但是你又是公司的一員,和蒲家聯姻後,你就能掌管蒲家,得到蒲家的資源,在公司的地位也會馬上提高,成為公司的終身顧問應該沒問題,到那時,你身處蒲家和獵魂公司兩個勢力,蒲家和我們公司也就算是正式聯合了,因此,公司的潛在威脅就消失了。”範增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範增明解釋完,張嫌整個人都愣住了,並不是範增明的話超出了張嫌的想象,反而是因為範增明的話和張嫌先前猜測的可能性一模一樣,而這個一模一樣的猜測卻是張嫌最不願意聽到的。


    “公司這是在利用我!”張嫌氣憤的質問道。


    “張嫌小兄弟,你這樣理解就錯了,公司並不是在利用你,而是想和你做個交易,因為你有這個資本。”範增明道。


    “交易?”張嫌問道。


    “對,之所以派我來帶隊你和蒲梓潼,其實就是公司派我來監視和保護蒲姑娘的,但是沒想到你居然能得到蒲姑娘的芳心,有了這個情感上的籌碼,在蒲家聯姻這件事上,你和公司就有了談判交易的資本,我可以代表公司和你做一筆交易,你覺得意下如何?張嫌先生?”範增明問道。


    “如何交易?”張嫌反問。


    “很簡單,獵魂公司接下來會全力以赴助你成為魂師,供給給你資源,讓你有和其他魂師有競爭的能力,而你要運營好你和蒲梓潼之間的關係,爭取更進一步得到蒲梓潼的芳心,有了感情基礎,就算你不是競爭者中最出色的,蒲家也會對你和蒲梓潼之間的關係適當考量,你成為蒲家下一任家主的勝算就會比較大,一旦你成為蒲家家主,公司就會把預留的顧問席位交與你,那麽你就能同時擁有蒲家和公司的兩方資源,對你,對蒲梓潼,對獵魂公司,都不是什麽壞事。”範增明介紹著交易規則。


    “是嗎?這就是我出賣了自己的人性換迴來的價值嗎?”張嫌淡然問道。


    “怎麽能說出賣人性呢?蒲姑娘本來就已經對你有了好感,你隻是把這份好感維持下去,順理成章然後新婚燕爾。”範增明開導著張嫌。


    “你和我做這個交易之前,我和蒲姑娘互生情愫時那才叫順理成章,而現在,這‘章’已經染上了腐味了,順得過程隻是一層層刮掉外麵的腐皮,實際上,腐爛是從裏向外的。”張嫌歎了口氣道。


    “那你想怎樣?”範增明似乎聽明白了張嫌的意思,冷峻的問道。


    “不想怎樣,這交易我可以做,但是我要公司再加些籌碼。”張嫌突然仰起頭直視著範增明,說道。


    “討價還價?你以為你是誰呀?你現在連魂師都不是,你還好意思要籌碼!”範增明見張嫌有了突破口,有些開心,但是一聽到張嫌還有別的要求,再次露出生氣的表情。


    “範大哥,怎麽說都是您來找的我,您幫公司出謀劃策阻止了蒲家和其他魂師家族合並,公司給您的獎勵也不會少吧,如果說培養我成為魂師就是你們的付出,那我來獵魂公司入職時,這個條件早已經寫到合同裏了,也就是說我成為魂師和為公司獵捕亡魂本身就是一個交易,你並沒有在這之上多加其它條件,至於你說的拿下蒲家會給我安排公司顧問的職位,也隻是個空頭支票,是後話,我現在隻想要一些等價的交換條件,或者說是公司在我身上做的風險投資。”張嫌解釋著自己的看法。


    “什麽條件?”範增明問道,他突然發現眼前的張嫌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我要做就是和蒲姑娘鞏固好情侶關係,甚至到最後成功入贅,但是你也說了,蒲家搞得是比武招親,所以作為第一個條件,我需要盡快成為魂師,並且有強大的實力支撐,這樣我才有可能站在最後的擂台上。”張嫌眼睛轉了轉,提出了第一個條件。


    “這沒問題,公司的功法、魂技任你挑選。”範增明略微思考了一下,道。


    “我要知道關於蒲家的一切信息,這對於我爭奪家主之位也有好處。”張嫌道。


    “求之不得。”範增明對於這種有利於競爭的要求當然不會反對。


    “除了以後的賞金收入,我額外要每年三十萬的年薪,等我正式入職之時先要預付一半。”張嫌繼續提著條件。


    “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向上級申請,不過你說的數額不算太大,應該沒有問題。”範增明迴答道。


    “我要兩個可以保命的魂器,以後我麵對那麽多應征者,指不定有多厲害的,至少要留下些保命手段,我聽胡錫哥說過,不少人都會隨身佩戴一些魂器來保護自身,尤其是厲害的魂器,有很大作用。”張嫌說出了最後一個條件。


    “這個我也要上報,不過僅僅是魂器的話,這天魂堡的魂器室內有幾件,估計會讓你從中挑選,倒也不是苛刻的條件,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要求嗎?”範增明並沒有因為張嫌的要求生氣,隱隱地還有點開心。


    張嫌看見範增明的表情,完全沒有被別人搜刮勒索那種生氣的感覺,張嫌知道自己好像是要少了,但是要是讓自己再加別的,張嫌也不知道該加些什麽,他自己是覺得要這麽多已經可以了。


    “好了,就這些吧,我也不獅子大開口了,我要是成為魂師,這獵魂公司也算是我的大東家,以後還得好好相處呢。”張嫌笑了笑,自己就算是要不出來,也要裝作賣對方一個人情,把自己的剩餘價值都先擺起來,說不定以後有用呢。


    “還以為你要開什麽大價錢呢,沒想到就隻是這些,既然說定了,我們交易就算達成了吧,凡事還得從你成為魂師那一刻起才能算數,如果你沒能順利成為魂師,蒲家也不會要你,我們的交易就沒了先決條件,你要的再多都是枉然。”範增明提醒道。


    “什麽時候開始修習?”張嫌沒理會範增明的提醒,問道。


    範增明看了看表,時間剛剛好,正好到達了規定的培訓時間,便招唿著張嫌和蒲梓潼一同進入到大廳內的一片區域,在那裏,地板上有事先標注好的分類標誌,而那個標著“齊”字的區域就是齊城分公司的新人活動範圍。


    鄭執行官再次出現了,他快步走到了會議廳台前,站到了演講台的後,對著話筒開始說話了:“大家好,我是鄭天秦,咱們又見麵了,接下來的實際培訓還是由我負責,三個月內完成開元、分神、陽神三個步驟才能成為魂師,今天是新人開元培訓,具體內容由各隊領隊負責教導,盡可能的給大家講明白開元的感受,讓新人能成功開元,好了,就說到這,大家開始吧。”


    張嫌已經在蒲梓潼的提示下,一晚上就順利成為魂師,再看場內那些領隊和教習給自家新人費勁的講著開元的方式,張嫌這才覺得知識和理解力都很重要,沒有一定文化底蘊的領隊很難解釋清楚開元這事。


    張嫌雖然已經成為了魂師,但是還是按照蒲梓潼的“藏拙”建議,向範增明仔細詢問了開元的感受和經驗,然後故作費勁的樣子,整整花費了一天時間才顯露出自己的開元本領,連範增明都沒有看出破綻,還為張嫌一天就摸索到開元的方法感到高興、驚訝和欣喜,高興於自己這個教官的實力,驚訝於張嫌的潛力,欣喜則是因為和張嫌正式交易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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