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再次切迴現場,她柔順地被幾個警員押解著,用手指了指下畫著白線的屍體形狀:“就在那,我殺了他。”


    案件開始走正常的結案程序,但時鈺飾演的女警察總覺得不對。


    先不說殺人動機完全沒有,單是屍檢明明沒有檢出任何非法的藥物痕跡這一項,她是怎麽做到虐殺比自己強壯了很多的丈夫的?


    她決定前往家庭主婦的家裏調查。


    這是一對看上去很和諧的夫妻,沒有爭吵,生活和緩。唯一算是稍微有點不和諧的地方,就是他們已婚多年,卻沒有孩子。


    女警員翻了翻他們家裏的痕跡,幹淨,整潔。


    在臥室的飄窗上,微風撩起白色的紗簾,一本帶著封皮的日記放在哪裏。


    女警員伸手去拿,半路卻聽見一個冷冷的聲音:“異端處理局已接手案件,請離開這裏。”


    她迴頭,隻見房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一位衣著整齊的金發男人,身軀包裹在黑色的製服下,單手扶著耳麥,對她舉起明顯先進很多的武器:“請後退。”


    女警員做出投降的姿勢,身體後撤時,碰倒了飄窗上的日記。


    嘩啦啦的紙頁聲墜落,日記落到地上,正好翻開當中的一頁,上麵寫著:


    我的記憶被篡改了。


    新城這如同一個巨大蒸籠的鬼天氣裏,女警員突然從腳底竄上了一股涼意。


    第61章 睜開你的眼睛


    ◎這一段的鏡頭語言很像恐怖片◎


    異端處理局, 權限高於所有警署,所有成員除了上級不受任何指調和派遣。他們在任何時刻,都有擊斃“嫌疑人”的權限。


    誤殺不需追責。


    居民不可反抗。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女警員為表示自己無害, 全身都僵硬著不再動作,眼珠略微向下, 將視線定格在對方胸前的製服勳章上。鏡頭隨著她的視線, 給了那枚勳章一個特寫:銀製的盾牌,交錯在上的十字劍,以及和十字劍形成“x”狀態的骷髏手臂。


    之後,更多穿著同樣製服的人走了進來,她按指示雙手張開背到腦後, 在牆角站了許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中間一直感覺有道視線緊緊鎖在自己身上, 這導致她背後的肌肉一直很緊張,後頸上平時細不可見的絨毛都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女警員才被放行。


    她走出這棟居民樓時, 迴頭望了一下。烈日滾燙出晃眼的白光,一行行排列整齊的窗口凸出在水泥牆中,家庭主婦的房子是哪一棟,一時竟然分辨不出。


    ……


    這幾組鏡頭稍微用了點時間。


    因為想追求那種生活氣息, 這裏用的是實景, 劇組就在小區裏拍。各種攝像機擺著, 難免會吸引注意力, 幹擾也就稍微多了一點。


    拍完這段, 時鈺照舊到明餘渡的遮陽傘下抱怨日頭毒辣。遮陽傘下雖然沒有太陽, 但人多, 擠著也熱, 還好小區綠化還行,很多空閑的劇組人員就三三兩兩躲到了樹蔭下。


    蘇淮音在傘下上妝,工作人員拿著化妝刷,在輕輕的掃側臉上的陰影。助理在旁邊拿著小風扇,她刷著手機,看自己博文的評論。


    因為複出拍戲,之前的粉絲有小部分迴來的。在接了兩檔演長輩的劇之後,她這次在電影飾演的配角劇照一出來,見是明餘渡的電影,還覺得資源不錯。


    也有幾個在擔心她在電影中是不是又是工具人,而且看起來是同類型的,之後形象會不會更加同質化。


    這些議論中,無奈居多,畢竟娛樂圈就是這麽殘酷。


    助理湊近看了下她的手機頁麵,勸道:“蘇姐,等他們看到電影就知道了,你別太在意評論。”


    正好化妝到了眼睛,蘇淮音按指示閉上眼:“沒事,我就是打發一下時間。”


    在《異端清除計劃》中,蘇淮音飾演的家庭主婦像是一條引線。


    這個案子被移交給異端處理局後,她本人就戴著鐐銬,被荷木倉實彈的黑衣人,押解上了一輛四周鋼板嚴密到普通子彈打不穿的押運車。


    車子的金屬大門緩緩關閉,發出細微的“吱呀”聲,車廂裏很暗,外界的光線收束,打在她的側臉上。她一直微垂著頭,直到最後一縷光線消失。


    那個家裏的所有東西被當做證物完全搬得空空蕩蕩,小鎮的日子也歸於平靜。


    警署恢複了那種燥熱又吵鬧的氛圍。今天張大媽的雞被偷了,明天李大爺打麻將抓住老千了。雞零狗碎的事時不時就鬧到警署,老警員出警時,還對酷暑的天氣罵罵咧咧。


    時鈺飾演的女警員跟著一起出門,隨手拿起辦公桌上的帽子在頭上戴正。她路過貼著條例的布告欄,帶動的氣流將上麵蓋了紅章的紙頁微掀起一角。


    平淡的一天結束後,迴到自己家,關門,換拖鞋。女警員將之前在樓下買的香蔥小麵擱置到客廳的茶幾上,接著重重往沙發上一坐,任由身體被軟軟的彈起又陷落。她閉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仿佛是在將一天的疲憊全部傾吐出去。


    就這麽過了幾秒,攤開在沙發上的手臂迴收,她捏了捏鼻梁,又慢騰騰將身體坐直。熟練地抽出一次性筷子掰開,打開散發著蔥油香氣的小麵。


    深嗅了一口食物的味道,又拿起旁邊的遙控器按開電視。黑色的屏幕一閃:“新城夜間預計出現雷雨,氣溫……”她低下頭吃麵,心不在焉地摸到換台的按鈕,按下。


    “超級好吃的大桶炸雞隻要39.9元……”


    “南鎮出現的詭異屍體,內髒全部……”


    “歌後張——”


    女警員猛地將埋在碗裏的頭抬起來。她唇角還沾著一點醬汁,眉頭皺起,將挑著麵條的筷子一放,操控遙控器將電視台往後調控頻道:“吮指原味、椒香麻辣、你想要的口味都有!”屏幕上,黃色衣服的男人用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來形容這次的炸雞有多美味和劃算。


    她眉心的折痕更深,再來迴按了兩次,也沒翻出剛剛播報屍體的聲音。


    剛剛那個台呢?是幻覺嗎?


    女警員再也沒了吃飯的心思,隨意地扯出一張抽紙擦了擦嘴後,就呆坐在沙發上。


    家庭主婦被帶走後,她嚐試過去那個房子再查找線索,但一無所獲。這個看似平凡的女人,好像就是在某個毫無預兆、平平無奇的一天,沒有理由的,將自己深愛的丈夫殺了,也沒有畏罪潛逃,安心等待警署的人員前來抓獲。


    還有日記上那句話。


    這件案子明明疑點重重,卻因為異端處理局的介入,她所有探知的想法都被按了下來。想到這裏,女警員煩躁地搓了搓自己的頭發,罵了句髒話。


    在案子被定性前,也就是前往對方房子之前,她其實是有提審過對方的。


    這個家庭主婦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能說出是用什麽兇器殺害的對方,甚至能描述出殺人時的細節。比如刀子捅進對方身體那一瞬的遲滯,比如血液濺到臉上的溫熱。她坐在黑乎乎的房間裏,白熾燈從頭頂照下來,平靜的形容了一下血液的味道:有點略微的鹹腥。


    一起審問的警員看她的眼神簡直像是看變態一樣,女警員的思路卻很清晰,問她是怎麽做到讓對方不反抗的。


    那時,家庭主婦的臉上的笑容帶了一分詭異,那雙被銬著的手試圖做出一個手勢,又礙於手銬沒能做成,勉強成了一個腕部相貼、手指呈現不一樣彎曲弧度的奇怪動作。


    這個動作明顯有其它深意。


    女警員想到這裏,嚐試性的去做了下那個動作,手指曲起,嚐試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不妥。遂將手一垮,進了浴室。


    淅淅瀝瀝的水聲落下來,鏡頭上揚,定格在細長的白熾燈燈管。


    白色的燈閃了一下。


    滋啦、滋啦——


    “這樓也太老了,大白天的光線這麽暗,走廊裏的燈竟然還壞了這麽多。”


    老警員隨口抱怨著,又轉頭叫她:“怎麽了,頭兒,走啊?”女警員愣了愣,“哦”了一聲,看到自己拿著手裏的證件和例行詢問的文件本,才意識到是又出警了。


    他們一起沿著漆黑的走廊往前走,這裏空蕩蕩的,腳步聲甚至有迴音。


    401、402……


    停在404的時候,她清了清嗓子,屈起手指敲門:“你好,新城警署——”就這麽一點力,門直接開了。


    這一段的鏡頭語言很像恐怖片。


    晦暗的光線,門開啟時拉長的聲調,寂靜的室內,水龍頭沒擰緊,水慢慢滴下來,細微的“啪嗒”聲。


    站著走廊往裏看,廚房門開著,依稀可見裏麵站著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進來吧,沙發上坐。”


    房間裏,所有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幾個位置比較高的通風窗口,也被關的緊緊,上麵貼上了厚厚的一層報紙。明明有開燈,光線依舊昏暗,客廳桌子上擺滿了亂糟糟的各種物品,坐在沙發上,甚至能聞到食物略微腐爛的味道。


    “不好意思,沒什麽好招待的。”


    那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端著水壺和杯子走過來,她的臉幾乎全掩蓋在了發絲下,在黑暗的光線中,白色的睡裙飄蕩著掛在身上,看起來有點陰森。


    這種既視感讓人背後直起雞皮疙瘩,老警員似乎覺得恐懼,無意識地扯了下她的衣袖。


    “不用麻煩,我們主要是來了解情況。”相比之下,時鈺飾演的女警員顯得格外鎮定,似乎就沒有發現一點不對似的,一邊起身幫忙接住托盤,一邊將桌子上淩亂的物品推了推,騰出來一角好放茶杯。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


    昏暗的光線下,伴隨著水流傾泄而出的聲音,女人將水準確的注入茶杯,蒼白的手指捏著茶壺的手柄,如同扼住了想發出嘶吼聲的喉嚨:“人就是我殺的,屍體在我房間。”


    隨著茶杯的水逐漸注滿、溢出,旁邊的警員發出清晰的吞咽唾沫的聲音。


    但時鈺在這個鏡頭裏的表現比他還要驚恐。


    因為那個拎著茶壺的女人說完這句話後,就慢慢抬起頭,落在兩側的頭發一點點分開,露出了那張甜係的、精致美好的,又有些過於蒼白的臉——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臉。


    那張臉上突兀地落下兩行血淚。身側的老警員好像突然不見了,隻有她,在這個仿佛異次元一樣的地方,唿吸聲急促,心口猛跳,身體動彈不得,任由對方一點點逼近,兩張臉的距離變得極近。


    窒息、安靜、恐懼,氣氛在這個畫麵中緊繃到了極致。


    近距離下,她能看清自己那張臉上,露出隱隱的癲狂:“屍體就在那裏,睜開你的眼睛!”


    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現閃電撕裂的傷口。


    靜謐的室內,女警員睡在床上,身體上蓋著薄被。她平靜的麵容上眉頭逐漸皺起,嘴唇輕微顫動著,似乎想發出什麽聲音,卻又被無形的力量緊緊的禁錮住,鬢發間都被這份焦急帶出了細密的汗珠。露出在外的手背微曲,青筋爆起,五指緊緊扣住了身下的床單。


    巨大的雷聲突然降臨,她也從夢境中驚醒,猛地從床鋪中坐直身體,手按在胸口,心有餘悸地大聲喘氣。


    頭上全是冷汗。


    外麵電閃雷鳴,雨卻一直沒醞釀下來,室內變得尤其悶熱。她身上也幾乎都是濕黏的,偶爾有閃電的光穿過窗簾,可以窺見她脖頸、鎖骨、肘彎處已經汗濕到反光。


    就這麽靜靜坐了幾秒,女警員將床頭的燈打開,穿上拖鞋,就著臥室蔓延出的昏黃燈光,踩著腳下拉長的影子,去客廳找水喝。


    冰箱裏的白光打在身上,細微的水聲注入杯中,她仰頭喝水,視線上移,沒看見冰箱的門隨著她的動作上合,幹淨的、鏡麵一樣的門板中,反射出她背後站著的高大黑影。


    第62章 夢寐以求的老板


    ◎日常:放我去明時娛樂上班!!!◎


    寂靜的房間裏, 吞咽的水聲從急促到和緩,旁邊矮櫃上的節拍器忽然自動擺動起來,發出有節奏的響聲:哢、哢、哢……


    喝水喝到中途的女警員, 被這一聲嚇到嗆咳了一下,用腕部抵著唇, 悶咳了幾聲。轉身時, 背後高大的人形黑影宛如濃霧般散去。


    她對此一無所覺,走到矮櫃前,伸出食指按在節拍器的指針上,咕噥了一句:“怎麽突然響了,壞了嗎……”


    “卡——”


    明餘渡站起來拍了下手:“ok, 這條過了, 大家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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