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傅的位置和我們中隊長的級別是一樣高的,也就是他跳過了徐隊長現在的位置。一年前,師傅和徐隊長鬥的刺刀見紅,最後敗走麥城。現在一下子爬到徐隊長前麵去了,這也讓我也唏噓不已。


    我說:“師傅,你果然不是池中物,這不一下鯉魚跳龍門了。”


    彭師傅說:“公安局裏麵就是天地太小,大家為了點蠅頭小利鬥個你死我活。艾冬青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他這人雖然心術不正,但是能力擺在那裏,也就是在公安局,他的用武之地不大。他要是到鎮裏來,早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夏探長說:“這件事也是他老丈人太自信惹的禍,他老丈人以為錢可以買通一切,但是他就是不懂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有些人,你是擺不平的,而是需要用其他的手段和資源去震懾。光靠花錢,他們很可能吃過就忘,甚至還套路你一下,以便以後可以殺你更多的血。老彭,你這次的領導給力,居然力排眾議的鼎力支持。”


    彭師傅說:“領導給我這麽大麵子,既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強項正好可以為他所用。我們鎮有好幾個村要進行征遷,因為市裏在我們那邊規劃了一個省級的高新科技開發區。我這公安出身的人,正好有用武之地,所以我們書記才直接把我放到城建辦主任的位置上,讓我發光發熱。”


    夏探長笑了,道:“對的,你在派出所刑大都待過,這弄人的業務水平比我隻強不弱,你們領導還真是知人善任啊!”


    “是啊,我現在肩上的擔子也不清楚,征遷工作人員馬上要開始進村工作了。我們書記在市委書記麵前立了軍令狀,一定要在明年三月份之前完成第一階段征遷工作,現在壓力也壓到了我頭上。我升官了高興,可是接下來的活也是荊棘滿地,我一想起來也是睡臥不寧。”彭師傅也不無擔憂的說。


    夏探長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老彭還在乎這點壓力,你肯定已經想好了辦法了,也就是在我們麵前故意歎歎苦經。”


    彭師傅說:“辦法我當然是想過了,但是管不管用還不好說。因為我這邊沒有得力助手,這才是我最頭痛的。”


    “缺人,問領導要啊!你幹的可是市裏的重點工程,你們領導一定把他作為頭等大事來抓,那還不是要錢給錢,要人有人。”派出所的同事說。


    “你們是有所不知,我們鎮裏的人太圓滑,心眼子多,應付上級領導個個都是駕輕就熟。但是對付那些老百姓,卻是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能躲就躲,一點擔子都不敢挑。總不能,個個我都親自上陣吧,那我不被累死也要被氣死了!”彭師傅說。


    我說:“領導在上麵盯著呢?他們就是躲也躲不了,否則耽誤了大事,他們難道不要前途了?”


    彭師傅說:“他們一個個都是猴精猴精的,在領導麵前忙進忙出的,就是不推進實質工作。遇到了困難就原地打轉,看著在急的團團轉,其實就是等你們看不下去了,替他們解決問題。整天都是表麵應付工作,一到工作匯報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真的做了多少,隻有天曉得了。你說我能不坐困愁城嗎?”


    夏探長笑了,“老彭,本來是一起分享你的高興事的,怎麽還憶苦思甜上了?”


    彭師傅說:“我們也是許久不見了,見了你們我心裏就開心。我也太需要和貼心的兄弟說說貼己話了,否則我也要憋壞了!”


    我說:“師傅,我們能被你看的起真的很開心,你有話盡管說,我們也可以幫你出出主意。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還正好是三個人!”


    彭師傅說:“光出主意可不夠,你們是我在公安局裏十多年可以講講心裏話的人。今天一方麵是告訴你們我升官了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也是來探探你們的口風,特別是學賢,你可是我的好徒弟啊!”


    夏探長聽了一下變得鄭重其事起來,說:“老彭,你要探什麽口風,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可不幫你!”


    彭師傅擺擺手,說:“政府的事情怎麽會是違法亂紀呢?我就是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到我們鎮裏來工作,我也最信的過你們幾個,哪怕你們有一個人來幫我,我也可以可以得心應手了!”


    我一聽到師傅這麽說,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因為我才工作兩年多,好些工作剛剛摸到頭緒,現在要改換工作,一時還真不知道這裏麵的利弊得失。


    夏探長倒是一下子來的興趣,道:“老彭,你這不會是忽悠我們吧?我倒是很願意去給你當幫手,可是這公安局是說離開就可以離開的嗎?”


    彭師傅拍拍胸脯,說:“隻要你們願意來幫我,從公安局調出來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們領導會去和你們領導要人的,這一點麵子公安局的領導總會賣的。”


    派出所的同事也有些興奮,說:“彭哥,不瞞你說,這公安局我也是早就不想待了。倒不是嫌警察的工作辛苦,主要就是這工作的前途實在堪憂,競爭太激烈,我這沒錢沒人的,還不成為其他人的背景板。你現在給我另外一條路走,我是真的求之不得呢!”


    我見他們兩個人都表了態,而且態度出奇的一致,於是就問道:“兩位前輩,我們這公安局有這麽差嗎?你們就不多考慮一下嗎?”


    夏探長說:“考慮什麽,你認為公安局的工作非常高大上,前途一片光明光明嗎?唉,小夥子,你還年輕,不要被公安工作給耽誤了前程。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我比你師傅大兩歲,在公安局我是個什麽前途你總看在眼裏。我是工作不努力,還是給領導惹事生非了,你看有了提拔重用的好事那次想到我了。說到底,就是我背後沒人沒錢,我們公安局又僧多粥少,競爭已經白熱化。所以換個賽道才是我真正明智的選擇。你也不要天真,雖說你年輕,但是你還是自己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和人家扳手腕的資源。否則我也勸你趁早離開,勉得也被熬成渣。”


    夏探長的話句句紮心,因為夏探長的經曆我是親眼所見。夏探長賣力的討好領導,各種髒活累活都搶著幹,領導有什麽吩咐從來沒有二話。你要說成績,那也是實實在在的,至少龍灣那起案子,我是見證他如何兢兢業業的把線索牢牢把控住的。最後結果也非常理想。


    可是到了論功行賞,除了拿一些邊角料,實實在在的榮譽,都讓那些有背景有資源的人拿去了。甚至艾冬青這樣居然可以花錢,買通政治處直接來個張冠李戴。夏探長盡管氣的吐血,可是又能如何呢 ?黃連樹結的果子隻能撿的人吃。


    所以夏探長這樣一現身說法,直接就動搖了我在公安局幹下去的信心。我原本不想出走的心思,也開始活泛起來。


    我問:“師傅,我的工作資曆還沒有滿三年,這樣的情況也能調動出去嗎?”


    彭師傅說:“現在隻要領導肯做,哪有什麽那麽多的限製條件。隻要這些限製條件,不是以法律條文的形式固定下來,那一切陳規戒律都是可以突破的。所謂的限製條件都是來限製那些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人呢?他們隻是上麵的領導想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你還真能相信這些條件嗎?”


    派出所的同事也說:“彭大哥說的對,我們這些沒資源的人,有時候就是太相信領導的道德素質了。覺得我們這麽兢兢業業的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領導就是同情,也應該給我們一個出路。可是這樣天真的想法往往會被打臉,我是徹底已經死心了。反正彭大哥你看得起我,我就願意跟著你幹,你想怎麽操作,需要我怎麽配合,你盡管發話吧!”


    這位派出所的兄弟顯然對公安局的工作已經厭惡到了極點,這次彭師傅開出的條件對他來說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無論如何要死死的抓住。


    彭師傅又一次看向我,因為在做餐桌上的4個人,就是隻有我還在問東問西猶豫不決。


    彭師傅說:“學賢,我在公安工作10多年,不瞞你說,帶過的徒弟就隻有你一個。而且我對你也是非常的滿意,無論在城北中隊還是在重案中隊,你這個徒弟沒有一次讓我失望過。盡管遭受了領導的針對和壓製,可是你始終不離不棄的站在我身邊,這份情我是領了的。這次我是真心希望你一起來幫我做事,我們師徒齊心,其力斷金。在江豐我們一定能打出一片天地,也許這就是改變我們師徒命運的機會。”


    彭師傅還是最希望我能過去幫他,當然夏探長和派出所的兄弟過去,他也非常歡迎。因為我師父新官上任,又是在完成任務的緊要關頭,他迫切需要自己信得過的人來幫忙。


    對於我,彭師傅最看重的我的品質就是一心一意,不像艾冬青那樣朝三暮四,鬩牆搖擺的牆頭草。


    這次的任務必須要有懂公安業務的人,因為所謂的征遷就是和人鬥。沒點手腕和法律常識,對於有些釘子戶來說,真是件棘手的事情。彭師傅看重我們,和他的領導看重他是一樣的。


    彭師傅的勸說,加上夏探長不停的催促,我的心理防線終於被突破。


    我說道:“彭師傅,跟著你做我不反對,反正我也是你帶出來的。無非我們是換個環境繼續奮鬥而已,隻是這脫離公安,我還真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還得全仰賴師傅給我們鋪路,否則我也隻能望洋興歎。”


    彭師傅說:“我要的就是你們肯來的態度,至於這件事情辦不辦得好,那落實在我的頭上。你們幾位放心,這件事情就算辦不好,也不會影響你們未來的發展。我彭維慶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這一點到時候你們就會明白的。”


    夏探長哈哈大笑,說:“有了這個禮物,今天的飯吃什麽都值了。我看為了我們未來幹一杯,以後我們都要緊緊的團結在彭主任的周圍,打出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


    派出所的兄弟更是直白:“兩位,我不知道你們還有什麽顧慮,反正我在這邊和彭大哥表個態。既然彭大哥看得起我,這次我是鐵了心,也要離開公安局,以後就跟著彭大哥幹了。至於是吃糠咽菜還是大魚大肉,我都在所不惜了。彭大哥,需要我打點什麽你盡管開口,我反正是破釜沉舟了。”


    我倒是沒有這麽表態,但是我跟著師傅一起到江豐鎮,這一點我也是當時就下了決心。我師傅這邊運作的順利,我想我應該會毫不迴頭的離開的。


    夏探長說:“我們其實應該感謝彭主任,這可是艾冬青想都想不來的機會。艾冬青這次遭遇了這麽大的挫折,我估計他十有八九也是對公安工作失去了信心,他一定是會把自己運作出公安隊伍。可能這也是他老丈人的想法,這次機會要是讓艾冬青知道了。彭主任,我覺得他立馬會到你府上拜訪,到時候你可不能搖擺不定,放我們的鴿子。”


    彭師傅說:“別的人求上門來,我還真的會動搖。但是艾冬青這個人要是過來,我是連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的,這個人的道德底線太低,要是把他放在我的身邊,那天他連我一起給端了。這樣的人還是讓他去禍害別的人吧,我可是受用不起。”


    我說:“艾冬青倒是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的第一步首先是離開我們重案中隊,至於運作出公安隊伍,他還沒有和我透露過。”


    夏探長說:“學賢,你算是被艾冬青算計的最多的,可是你這個人就是不記仇。都這樣了,還在替他說話,難怪彭主任這麽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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