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隊長說:“你提醒我這個我都知道,夏探長也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這裏麵孰是孰非,他是分得清楚,反正你自己做好就行了。當然我是相信你不會掉鏈子的,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我點頭稱是,然後我就從徐隊長的辦公室裏出來。徐隊長還讓我通知一下夏探長,也到他的辦公室去一下,當然事情也就是這麽一件事情。


    我迴到辦公室,夏探長還在我們的辦公室和朱羽江在探討著什麽。我把徐隊長讓夏探長到他辦公室去的事情和夏探長說了,夏團長就馬上趕了過去。


    這時朱羽江問我:“徐隊長和你說什麽?”


    我迴答:“當然是關於艾冬青立功的事情,看來你們說的沒錯,人家就是衝著艾冬青來的。唉,我這個師兄鋒芒太露,也不知道又得罪了誰,竟然讓政治處下這個狠手。”


    “原來果然是衝著艾冬青來的,我也在想,這冒領功勞隻能是艾冬青,龍探長是辦結案子的,給他立功是沒毛病的。那這樣說來,艾冬青的提拔又是空歡喜一場。那徐隊長找你談什麽,讓你替艾冬青圓謊嗎?”朱羽江有些不解。


    我說:“徐隊長就是讓我們實事求是的說,隻是關於中隊如何分配功勞一事,讓我們不要再說了,全部推給中隊就可以,我們當作不知道。”


    朱羽江笑笑:“我明白了,徐隊長他們打算棄車保帥了,反正艾冬青這件事情肯定是要黃了,做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我們中隊的領導卻不願意擔這連帶責任,所以索性把屎盆子全扣在艾冬青一個人頭上。反正當時好處也是他拿的,這禍水也得由他擔起來。”


    我奇怪的說:“你說是什麽人要在這緊要關頭踩艾冬青一腳,這要是讓艾冬青知道了,這梁子可就結大了。”


    我其實心裏懷疑的是朱羽江和夏探長,因為這次艾冬青的出招讓夏探長和朱羽江受害最大。當然這兩個人也最有動機這麽做,所以我也是隨口一問,探探口風。


    朱羽江倒是沒有在意我的試探,反而和我認真的分析起來:“這件事情表麵上看是政治處在追查冒功的事情,但是大家誰都明白,無非是以這個借口卡住艾冬青前進的步伐。那麽有動機做的人一定是艾冬青的競爭對手,尤其是考察名單上的人。像我們這種在推薦階段就被卡掉的人也沒有必要去種這個刺了,畢竟這是損人不利己的,不需要鬥個兩敗俱傷的。而且你看,這個時間點卡的非常準,正好是考察名單公布兩天,讓艾冬青一下子手忙腳亂,想補救都來不及。這個人,對我們中隊還十分了解,否則我們中隊這些秘辛一個外人怎麽會如此了解。”


    我突然壓低聲音,道:“朱探長,你說這件事情會不會是龍探長出的手,他可能對自己的前進不保險,來一個釜底抽薪。”


    朱羽江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說:“我覺得不是,龍探長的背景很厲害,這麽做完全沒有必要。而且,在這節骨眼上畫蛇添足也不是龍探長的作風。這個人,一定是名單上的邊緣人物,隻有搞掉一個才能上岸的人。”


    我們正說著,艾冬青臉色鐵青的進了辦公室,於是我們立即停止了討論。顯然,咋遇大變,艾冬青是完全措手不及,甚至他都不知道出手的人是何方神聖。


    我們也不好上前詢問,看著他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隻好迴避出辦公室。我就跑到了李國軍他們辦公室,因為此時夏勝軍正在和徐隊長對口徑。不一會兒,朱羽江也,魚貫而入,於是討論的戰場又到了李國軍他們辦公室。


    李國軍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破天荒的給我們兩個都倒了茶。接著自己也不玩電腦了,陪我們聊起了這件事情。


    李國軍笑說:“今天真是熱鬧啊!在政治處和紀檢督察都來了,我們中隊可從來沒那麽熱鬧過!”


    朱羽江說:“你的消息路子野,能給我們透露一下內幕情況嗎?我也隻是想滿足一下好奇心,沒有其他的想法,你可不要想歪了。”


    李國軍喝了一口茶,並放下茶杯道:“想歪了也不要緊,我這邊打聽到了一些比較深的消息,大家聽聽也無妨,就當聽故事吧。反正這次艾冬青著得道,和我們中隊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我們中隊的人做的好事。所以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是看客,和我們無關緊要。這次出手的人,給艾冬青布置了個死局,出手的人能不能得利不知道,反正艾冬青是死定了。”


    李國軍這麽一說,我們兩個頓時都來了興致,豎起耳朵來聽。“這次出手的人,給艾冬青來了個圍魏救趙的計謀。”


    “圍魏救趙,怎麽操作?”朱羽江問道。


    李國軍說下去:“這次的考察名單裏不是有一個爭議很大的人物嗎?就是學賢你的同學,那個高爾夫球小姐賀珍婷。這是板上釘釘的人物,原本也沒有人會去觸她的黴頭,因為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我們餘老大過不去。可是這次出手的人,偏偏就冒充艾冬青向紀檢督察部門實名舉報了賀珍婷。在舉報材料裏麵,羅列了很多賀珍庭的劣跡,尤其是提到一點,說她作風不正,有和上級領導搞權色交易的事例。這高爾夫球小姐的事情在我們局裏大院早就傳遍了,隻是這件事情牽涉我們餘老大,大家都是諱莫如深,誰敢去觸這個逆鱗。本來這件事情就是冒充艾冬青做的,紀檢督察部門接到舉報材料應當先和艾冬青確認核實才行。可是就是那麽巧,在局裏準備討論提拔名單的時候,這份材料被不小心夾在提拔名單裏麵一並交給了餘老大審閱。餘老大一看大為惱火,因為裏麵寫了很多隱射賀珍婷向上級領導出賣色相的內容,好多事例都是指向我們餘老大。而且這些事情十有八九都是準的,餘老大在這件事情上本來心中就有鬼,又一下被人戳了痛處。能不惱羞成怒嗎?於是一看這個舉報人的名字,發現也赫然在考察名單裏麵,頓時就武斷的認為這就是舉報人玩的敲詐伎倆。餘老大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怎麽會接受下屬這樣的敲詐,於是立即指示政治處,調查這個舉報人艾冬青。因為這個材料已經送到他那邊審閱,因此餘老大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份材料還沒有經過紀檢督查部門的核實,以為就是舉報人玩的花樣。政治處接到了餘老大的直接指示,哪敢怠慢,這艾冬青本來上去就充滿了爭議,這冒領功勞的事情也是政治處一手操作的。這餘老大指示的時間緊任務重,政治處一時也找不出其他的內容,迫不得已才把冒領功勞的事情擺上了台麵。接著就有來我們中隊調查的事情,而且是紀檢督察部門一起來的。”


    朱羽江臉上非常的精彩,小說:“沒想到這出手的人用計如此毒辣,而且這個人背後一定有高人幫忙,否則紀檢督察部門絕對不會把一分沒有經過調查核實的材料直接送餘老大審閱。這紀檢督查部門得承擔多大的風險,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李國軍說:“你說的是,這個人和紀檢督察部門的領導關係一定非常的鐵,否則怎麽敢下這樣的重手。現在舉報人舉報的材料已經不去調查核實了,但艾冬青冒領功勞的事情卻被坐實。而且這件事情犯了餘老大的忌諱,餘老大對這個艾冬青印象非常的不好,因此要在這短短幾天時間裏挽迴印象也是沒有可能性了。餘老大對於這樣的情況從來都是殺一儆百,絕不容情的,所以這簡簡單單一份舉報材料就卡住了艾冬青上升的路子。艾冬青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朱羽江說:“報應啊報應,這艾冬青,把我們中隊的人得罪了個遍,本以為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現在好了,接下來可能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李國軍對艾冬青也是絲毫不同情,說:“艾冬青,前兩天還在我們麵前飛揚跋扈,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我恨不得抽他兩耳光。現在終於有人出手替我們收拾他了,他就是活該,以為傍上個富豪老丈人,就一副了不得的樣子。我估計,肯定有局領導看他不爽,而且一定是得罪了這位局領導,所以才示意手下給艾冬青來了個借刀殺人。同時也是局領導之間爭權奪利的內鬥表現,他們這份舉報材料,羅列的非常詳盡,一定是知道內情的人寫的。這份材料無疑不是在敲打餘老大,提醒他要適可而止,萬不能飛揚跋扈越過了界,否則這樣的材料就不僅僅出現在我們局裏的紀檢督查部門了。他們完全可以換個馬甲,送給更上級的紀檢部門,那時候我們餘老大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雖然這段時間傳出餘老大要高升的消息,可是這些小問題就能成為他的攔路虎。特別是這賀珍婷還活生生的擺在這裏,說不定舉報人還真拿到了真材實料的證據。否則餘老大也不會這麽來曆風行的處置艾冬青,我估計上麵羅列的材料,一定不是空穴來風。要說還是上麵領導玩計謀更深沉,這就是一石二鳥之計。”


    朱羽江問:“一石二鳥,這二鳥指的是什麽?”


    李國軍的談性很高,我從來沒有見過李國軍這副眉飛色舞的樣子,看來他對艾冬青的做派也是非常的不滿。


    李國軍喝口茶潤潤嗓子,說道:“這二鳥,一則當然是指艾冬青,打掉了艾冬青能讓舉報人後麵的領導歡心;再者,艾冬青下去了,也間接的騰出了一個位置,那個領導就可以保送他的人上位,這人情也是做好了。更重要的是用這件事情提點了我們餘老大,使餘老大在接下來的任用上麵不會做的太絕,把什麽好處都吃幹抹淨一把全擼走,給其他的局領導一口湯都不留。艾冬青如果是被冤枉的,其實也是告訴餘老大,真正的知情人還沒有浮出水麵,讓他做事得留有餘地。這樣其他局領導的提名,餘老大也不好意思給他們都否決了,該玩平衡的時候還得平衡一下。否則不知道哪個人手上也是拿著把刀的,這一刀真要捅下去就會見血。這警告的意味才是人家真正要達到的目的,如果從這個角度講,艾冬青就是個替死鬼,可是誰讓他囂張跋扈得罪的人多呢?否則人家就會冒充另外人的名字了,就不是艾冬青了。”


    這恍如大戲的一件事情,聽得我也是血脈噴張,真沒有想到這人事的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深刻的鬥爭。所以說,一把手最大的權利就是人事任免權,因為有了位置你就有了獲取利益的抓手。而一把手恰恰就是分配這些位置的,所以每個體製內的人對一把手都是噤若寒蟬,這就是權威。


    艾冬青這個人什麽都好,但是就是急功近利,也不懂得收斂鋒芒。這一次他硬生生的搶朱探長夏探長的提拔名額,已經犯了眾怒,特別是得罪了這些人背後的人。人家輕描淡寫的一出手,就讓艾冬青所有的努力化為泡影。關鍵是他還搞僵了人際關係,如果這次不能順利上位,他就要被中隊其他人所排斥。接下來的日子會非常不好過,甚至中隊領導都不能保全他,這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我說:“既然舉報的事情不是艾冬青做的,紀檢督查部門就不能還他一個清白,這是非曲折總得和餘老大講明白吧!”


    朱羽江迴答:“這個事情就算不是艾冬青做的,餘老大也會把艾冬青作為一個打擊對象,他並不是真的對艾冬青有什麽意見,餘老大就是要殺人立威,給真正做事情的人一個警告,否則這背後的人就會蠢蠢欲動。因此艾冬青死的既冤枉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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