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珍婷是我心中永遠的痛,在這之前,她一直是我心裏麵的女神,不可褻瀆的女神。可是女生也有世俗的一麵,甚至是超越世俗,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王景豔一提她我就隻能沉默以對,因此她也沒有多做解釋:“你們中隊還有一個人要引起重視,就是不顯山露水的龍探長,雖然他在你們中隊比較低調。但是有好事從來沒有落下過他,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所以我說龍探長的背後一定有一個深不可測的人或勢力,這一次的提名也一定少不了他的。至於其他人能不能上,那都要看造化了,反正我是不看好的。”


    我非常驚奇的說:“師姐,你是雙腳不出門,卻盡知天下事啊!我們中隊的情況你是門兒清,比我都知道!”


    王景豔說:“你們中隊可是我們刑大第一中隊,大家的目光都盯著看呢?隻是你置身其中,反而看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我期望王景豔的預測是錯誤的,因為你這樣真的有些顛覆我的三觀。可是我又相信這是對的,因為事態的發展就是朝這個方向在運轉。


    我又和王錦豔說了一會兒閑話,然後悻悻的出來了。所以說一番長談對局勢有了比較明朗的了解,可是烏雲始終積壓在我的心上。


    尤其是對自己,我對自己產生了比較嚴重的懷疑,我不知道我所做的選擇是否正確。我是不是也和王景豔的老公一樣,在揮霍著自己手頭為數不多的機會。等到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追悔莫及了。


    迴到中隊,此時中隊裏麵又安靜了下來,好些兄弟都不知道去哪邊了。這段時間的人事調整,肯定是牽扯著許多人的利益,這些人也都沒有心思再工作了,他是一門心思撲在找人托關係上。


    我倒是遇上了李國軍,他非常淡定的在辦公室裏玩著電腦遊戲。我看到他就和他攀談了幾句:“李探長,你怎麽這麽清閑,其他幾個探長都已經忙壞了!”


    李國軍頭也不抬,雙眼盯著電腦屏幕,隻是淡淡的說道:“又沒有什麽正經工作,這次的事情也沒有礙著我什麽事,所以我除了玩玩電腦還能幹什麽?至於他們,一個個在那裏左顧右盼的,明知道機會不大,還非要爭個你死我活。我和你一樣,我在這個局中,我們盡管淡定一些好了。”


    我說:“你好歹也是探長,跟龍探長他們是平起平坐的,你應該爭取一下才是啊!”


    李國軍說:“我和龍探長可比不了,人家可是有個好舅舅的,這次的調整顯然是餘老大在還債,你是沒有多少籌碼,就不要去摻和這個熱鬧了。夏探長和朱探長就是不死心,跟飛蛾撲火一樣的衝了上去,到時候隻會更加失落。”


    我說:“你和艾冬青一樣,不是都有一個好丈人嗎?你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你的資源又不比艾冬青的差!”


    李國軍歎了一口氣,然後若有所失的說道:“個人有各人的活法,也有不同的追求,有些事情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美好和簡單。”


    這話說的非常籠統,也不知道他是在說他丈人,還是在說他自己。反正說完這一句,李國軍就不再理會我,一心玩他的電腦遊戲。


    這次人事調整的風暴一直刮了好幾天,這期間風刮過來雨下過去,幾個探長在那裏不停的折騰。


    探長之間彼此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艾冬青這幾天露麵的機會也很少,基本上是早上出現一下,白天就再也見不到人了。中隊領導也不去管他們,直到局裏發了擬用人員考察通告,這件事才終於告一段落。


    我仔細端詳了一下名單,尤其是我們中隊的上榜人員,要說王景豔對人情世故的把握已經妙到毫巔。我們中隊上榜考查的就是龍探長和艾冬青兩個人,夏探長和朱探長雖然這兩天是卯足全力,但依舊是沾不到邊。不知道兩個人看到這份名單會是什麽感想,因為我並沒有看到兩個人在單位裏,可能是找個地方去發泄去了。


    另外這份名單上我看到了賀珍婷的名字,而且排名比較靠前,基本上是板上釘釘。


    不過這份名單還是有一個小懸念,上榜人員一共有55個人,但是最終提拔任用的人員是50個人,就是說還有5個人是陪榜的。那具體是哪幾個人陪榜就不得而知了,我想已經上了榜的人,誰都不想撈一個陪榜的下場。


    因此接下來這55個人的名單會競爭的非常激烈,哪5個人被刷掉,隻要這榜單最後一刻不開榜,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不過我相信王景豔的話,誰都有可能被刷掉,賀珍婷卻沒有可能。畢竟人家可是餘老大欽點的,駁誰也不會駁了餘老大的麵子。


    考察公告之後,就是政治處的人組織工作人員到各個擬提拔的對象單位裏進行重點考察。同時我們局裏的紀委督察部門,也公開接受考察對象的舉報材料,反正這段時間誰都可以向局裏提有關擬提拔人員的意見和材料。一般這都隻是一個過場,可是有時候也會出現意外。


    這次的考察就是出了意外,等到考察期到了第3天,此時夏探長和朱羽江,也有些認清形勢了。他們兩個恢複了正常的狀態,開始做一些日常工作了。


    那天早上,朱探長神采飛揚的走進辦公室,嘴裏還嚷嚷著:“報應啊,報應!也不知道是誰下的這劑猛藥,這心機也真是深不可測!”


    我很奇怪,朱探長怎麽突然發這樣的感歎。正要詢問,夏探長也跑了進來,兩個在這次調整中失落的人,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我們的辦公室,感覺兩個人都是非常的興奮。這是一種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快感。


    我問:“兩位探長,什麽事情讓兩位如此興奮,把你們這幾天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夏探長搶著說:“我當然要開心了,這幾天一直被鬱悶包圍,總算也是老天開眼。也算是替我出口惡氣,讓我的心情是順遂不少。剛才政治處來人了,一起來的還有紀委督察部門,據說是來調查的。這個時候來調查,當然跟我們兩個上榜人員有關,我和督察隊的老馬是老兄弟了。我剛才和他通了氣,他也不瞞我,說這一次就是奉政委的命令,來調查核實上次立功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上次兩個三等功就是給了龍探長和艾冬青,既然上頭想到來核實,肯定是有人拿這個在做文章,看來兩個人結怨的人不少。”


    我非常詫異:“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是爛在我們中隊的肚子裏,怎麽讓外頭的人得去了消息,還在這關鍵的時刻拋了出來。”


    朱羽江說:“現在他們兩個人的競爭對手已經不是我們中隊的人了,我和夏探長已經出局了。能拿這件事情說事,說明人家就是要把我們的兩個人擠到陪榜的名單上去。這件事情我估計十有八九是政治處的人捅出來的,因為立功受獎前前後後都是他們在操作,他們也是對前因後果非常的了解。這個時候爆這麽料,一定是政治處的人在幫他們自己的關係戶上位。”


    我說:“那我們中隊領導是什麽態度,如果立功造假,我們中隊領導也是有責任的,哪個領導願意背這個責任。”


    夏探長說:“中隊領導誰來負這個責任,我估計上麵不會追查,但是誰冒領這個大功,這次是一定要搞清楚的。因為人家的目的就是用這個猛料卡住需要卡住的人,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我立即問道:“需要卡住的人,這個人會是誰?”


    朱羽江說:“這次立上三等功的一共是兩個人,學賢你也知道,這個案子具體是哪些人在勤勤懇懇的幹活。夏探長這段時間義憤填膺,你覺得他是在生誰的氣?”


    朱雨江一提點,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我們這個案子的兩個三等功,的確給的有些蹊蹺。當然我覺得龍探長立這個功沒什麽問題,雖然案件的偵破,他沒有起很大的作用,但是他畢竟是這起命案的主辦人,案件是他主辦偵結的。一般像這樣的案子,給主辦人立個功,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此政治處就是要說什麽,也不會怪到龍探長的頭上。


    可是艾冬青立這個功就有很大的水分了,首先這個案子的偵破過程,艾冬青全程就沒有參與過。案件的舉報線索是我和夏探找兩個人去查實的,查實清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和下落,也是我們兩個第一時間趕過去配合廣東警方抓的人。


    而艾冬青這個時候忙著籌備婚禮,哪有時間來管這些工作上的事情,好多命案的現場他都沒有到。真要說他這個案子出了什麽力,那麽就是去年這個案件剛發的時候,還在大兵團作戰的時候,艾冬青是參與排查的。可是事後的破案經過可以證明,他的這些努力跟破案沒有半毛錢關係,而且案件事後的偵結他也沒有參與。可是立功人員裏偏偏有他,那誰在冒領功勞那是一目了然。


    可是這次的立功,我們大隊操作張冠李戴,原本就是為了給艾冬青抬升地位的一步棋。這應該是和政治處打好招唿的,或者說這個立功就是政治處給艾冬青量身定做的。怎麽在這個時間點突然拿這件事當做猛料來卡他艾冬青,政治處難道還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我正在臆測著,結果徐隊長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到他辦公室去。我猜測估計跟這個立功事件有關,於是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這時候徐隊長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人,而紀檢督查部門的人員還在黃隊長那邊聽取匯報。


    徐隊長見我進來,請示意我坐下。然後說道:“學賢,把你叫過來,想必你心裏也有點數了吧!”


    我試探性的問:“是不是關於艾冬青立功的那件事情?”


    徐隊長點點頭,繼續說下去:“你猜的沒錯,我要和你講的就是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你是當事人之一,有些情況我必須和你核對一下,等會兒紀檢督查部門要找你談話,談話的口徑,我得先和你統一一下。不要講歪了,免得無緣無故的得罪人。”


    我立即說:“徐隊長你放心,我一切聽你的安排,你要我怎麽談我就怎麽談!”


    徐隊長說:“我也和你交個底,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去政治處那邊打聽過了。人家是得到了上頭領導的指示,非要把這個艾冬青刷掉,所以政治處那邊把這個問題揭了出來。你這邊隻要把你參與這個案件偵破辦理的情況如實的講一下。如果說到艾冬青的參與情況,你也隻需有一說一,他參與了就說參與了,沒參與也說沒參與。由於你也得到了嘉獎,關於功勞怎麽分配的問題,你就不要提了。你就說這都是中隊的安排就可以了,其他的情況你一概推到中隊裏麵,具體原因由我們去和紀檢督察部門說清楚。總之這次的事情人家是衝著艾冬青來的,你萬萬不要陷進去,尤其是不要給人家當槍使,把我們中隊置於不利的地位。”


    我知道,徐隊長是在告誡我,同時我也知道這是徐隊長在為我們中隊找台階下。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我們中隊配合政治處賣了一個人情,也不知道艾冬青得罪了什麽人,竟然可以讓政治處自己打自己的臉,這個領導的能量一定不小。


    我隻要推說不知道功勞的分配,政治處就沒有辦法把鍋甩給我們中隊。因為幫助人冒領功勞,那都是要負連帶責任,我們黃隊長和徐隊長才不會在這個坑上掉進去。


    我迴答:“徐隊長,我這裏你盡管放心,你讓我怎麽說,我一定怎麽說,不會給中隊找麻煩的。你還是和夏探長好好談談,他心裏才憋著一肚子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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