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登記的挺快的,因為不用甄別這些外來人員,隻是登記核實信息,這樣走過去是比較快的。但是鎮裏的幹部則沒有那麽快,他不僅要核實婦女的身份信息,而且還要問他們生了幾個小孩,采取了何種避孕措施,有些問題問出來,讓我無法聽下去。可是我又不能在那裏催促,隻能由著他。


    本來兩三個小時可以走訪完的,硬是被他搞到了4個小時左右。他工作還是比較細的,他把育有兩個小孩或以上的婦女全部標注了出來,他說這是為了接下來進一步核實情況。查超生也就是在這些人裏麵找,能不能拿到獎勵就全靠這裏了。不過也有好處,他進行的慢我也快不起來,於是我就對一些人員順便做了甄別。我把一些看著比較有嫌疑的,也不等下一次再來提取指紋和dna了,直接在那個人詢問的檔口把這些都做了。這樣我排查的範圍裏麵,好多重複工作就不用再做了,隻要把這些數據向技術中隊一上交,他們那邊自然能給出甄別的信息。


    我們另一組人比我們快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那邊帶頭的警察把他清查的數據交給了我,然後管自己就先走掉了。我當然不能去命令他或者帶他一起去指揮部,也隻能任由他走。我這邊等排查完已是晚上23:00左右,鎮裏的幹部管自己滿意的迴去了。我則繼續到指揮部複命。


    等我唿叫金正傑,把我帶到指揮部,我們已經是最後進入指揮部的人員。其他的清查組早在我們之前都結束了,其實金正傑他們也早就結束了。我就是被鎮裏的幹部拖著,才弄得這麽晚,還好領導們並沒有埋怨我。我一到以後把手裏提取的指紋和dna樣本立即交給技術中隊的人,也算是我清查的比較遲的一個理由。


    邵大看了我們一眼,可能他也在等著我們所有的人迴到指揮部。我和金正傑是最後走進會議室的,顯得比較矚目。他見人到齊了,就清了清嗓子道:“同誌們一天下來也比較辛苦了,本來這個事情我們應該明天早上再來分析。但是上麵領導催得緊,大家破案的壓力很大,所以也隻能占用大家休息時間來開這個專案分析會。趙局,”然後轉頭看著趙局,“你看有什麽需要在會前給大家做些指示的。”


    趙局衝邵大點點頭,示意他把會議繼續進行下去。於是邵大道:“這個案子到今天已經是第4天,雖然取得了一些進展,但總體上來說,進度並不理想。至少我們的清查才剛剛進行完,好多數據和遺留的問題都沒有進行甄別和核查。這些固然有客觀的原因,但是我們主觀上也要進行檢討。現在由各排查組及工作組,把相關的情況先進行匯總。”


    接著各個偵查員把自己這兩天訪查下來的數據一一向指揮部做了匯報,我這邊的數據全給了金正傑,由金正傑代表我們組向指揮部進行匯報。每個組的數據目前都是流水賬,無非是一串串的數字。比如走訪了多少人,提取了多少指紋和dna樣本,張貼了多少懸賞通告,糾正了多少信息等等,不一而足。


    邵大是一邊聽著一邊緊皺著眉頭,煙則始終夾在他的兩指之間,不停的深吸一口。趙局則把手插於胸前,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好像在思考著什麽。每個組匯報自己的工作,總計一共花了約一個半小時。大家把自己的工作匯報完以後,就把數據報給專案內勤,由專案內勤做匯總整理工作。


    邵大見大家都匯報完了,於是說:“大家把自己這幾天的工作情況都做了簡單的匯報,的確大家的工作都是仔細認真的,也是有成效的。不過這幾天的工作情況看,對於我們案件的偵破,並沒有帶來實質性的線索。雖然中間有幾個小插曲,但是都已經被我們甄別核實掉了。接下來大家也都開動一下腦筋,集思廣益一下,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每個人都要進行發散思維,有時案子禁錮在一個方向,就會走入死胡同。大家也對這個案子再迴頭看一看,我們指揮部在布置工作的過程中有沒有疏漏,甚至是方向上的錯誤。今天我們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就開一個神仙會,大家不要拘束,不要有壓力,天馬行空的想,大膽的假設。破案從來都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有的時候指揮員也會被某些因素幹擾,這樣工作就會不準確不全麵,會耽誤案件的偵破。同誌們都來討論討論,議一議,發揮大家的聰明才智。”


    邵大說完就審視了一圈會議室,看看大家有沒有要發言的。此時會議室裏是死一樣的寂靜,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邵大見沒有人發言,於是就開始點名。


    “王大,平時破案就你辦法多,我看就這個案子,你也談談自己的想法,給會議開個頭炮。”邵大說。


    王大見點了他的名,不好再在那邊沉默,道:“趙局,我是第一個提出要在控贓上下功夫的,這4天時間下來,情報中隊的兄弟也很辛苦。他們跑遍了現場周圍的這幾個鄉鎮,對每一個煙草店都進行了布控,宣傳,訪查。雖然目前還沒有線索出來,我覺得我們隻要盯得緊,這方麵一定會有收獲。犯罪嫌疑人拿了那麽多煙草,他總要弄個地方去安放,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煙草賣掉,變成現錢才是要緊事。所以我覺得還是要擴大控贓的範圍,甚至到山陽周邊的臨近縣市進行控贓,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控贓工作一直有情報中隊在做,倒是可以聽聽他們的意見,有什麽困難和建議。”王大巧妙的把鍋丟給了情報中隊負責人。


    情報中隊長立即迴答,他先是把剛才匯報過的數據又羅列了一遍,然後道:“趙局,邵大,我們中隊在走訪過程中發現這些煙草店的老板並沒有和我們說實話。他們可能就是擔心把這些話說出來,我們會依據這個處理他們,畢竟他們迴收煙草,這是觸犯煙草專賣條例的。搞不好要罰錢,甚至吊銷營業許可。而且目前在銷售煙草的,除了這些有營業許可的,還有好多沒有營業許可的,也在偷偷摸摸的做這個生意。光憑我們這麽走馬觀花的走過去,很可能覆蓋不到這些點。因此我在想,指揮部能不能向周圍的派出所發出命令,由每個派出所深入到其轄區所在的村,社區,這些小的煙草銷售點往往都在村社區的小賣部裏。讓他們幫我們排查一下這些點,我們好有針對性地開展工作。我就趕到這幾天走訪下來,我們應該是漏過了許多這樣的小銷售點,這可能是排查不出線索的重要原因。”情報中隊長的話,十分有道理,邵大也是點點頭,但是並沒有接他的話茬。


    金正傑小聲對旁邊的彭探長講:“他說的這個話等於廢話,邵大要有這麽多的警力,早就擴大排查範圍了。這個案子的現場條件這麽好,還要通過控贓來獲取線索嗎?隻要把犯罪嫌疑人圈在我們的排查區域裏了,找出犯罪嫌疑人是遲早的事。”


    彭探長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金正傑不要多議論。這時邵大又點上一支煙,然後又繼續點名。他看著重案中隊長,“鄭隊長,這個案件是你們中隊主偵,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鄭隊長立即抬起頭來,望了望邵大和趙局,說:“趙局,邵大,我覺得案子進展到現在,為什麽犯罪嫌疑人始終沒有浮出來。我覺得和我們第一遍的清查還沒有完全進行完有關係。這幾天我也在走訪,我發現走訪過程中很多外來人口的信息登記都不準確,尤其是短期的到這邊來停留暫住,基本都沒有留下登記信息。這需要我們偵查員反複仔細的去詢問核查,老百姓才會向你提供一些線索和信息。我碰到的這樣的情況就有好幾個,我想其他的正常人也會碰到類似的情況。我也在跟我們中隊的人分析,如果犯罪嫌疑人是在案發現場附近長期居留的,我們這樣的排查力度下去,應該這個人要浮出水麵了。但是沒有浮出相關的人員,犯罪嫌疑人是不是短期在案發現場附近逗留,甚至是流竄過來作案,所以我們才會遲遲不能把犯罪嫌疑人找出來。因此我在想,單靠我們現有的偵查員,就是把現場附近這幾個村仔細核查一遍都不容易。如果下一步還要擴大範圍,這個排查進度就更慢了,因此指揮部是不是考慮利用一下派出所的力量。反正這個案子現場條件好,我們讓派出所發動鎮裏村裏的力量,對每一個外來人口的男性都提取指紋和dna樣本。隻要犯罪嫌疑人被我們提取到相關的痕跡信息,技術中隊就能把它鎖定,這其實是一個可以值得考慮的事情。其次,我覺得我們應該派出一組專門的人馬,最好是技術中隊的人一起去。就是把龍灣周圍的這幾個派出所都跑一遍,把每個派出所手頭還沒有上傳到指紋庫的這些指紋卡進行比對和收集,我覺得犯罪嫌疑人要一下子做這麽大一個案子,其一定是有犯罪前科的。可能這些犯罪前科比較小,隻停留在派出所層麵進行處理。但是無論有沒有進行處理,隻要進了派出所,應該會提取相關的信息的,因此把這些信息進行收集整理,說不定犯罪嫌疑人就在這裏麵了。”


    鄭隊長講了兩條意見,邵大聽了來了興趣:“鄭隊長不愧是老刑偵,說了兩條意見,目前我們指揮部都還沒有開展工作。我也一直和趙局在商量,我覺得犯罪嫌疑人應該是有犯罪前科的,至少是有小偷小摸的習慣的。否則一下子進去做下這麽大案子,以前要沒有點前科,這個犯罪心理也太強大了。而且從其現場翻窗進入的手段看,他從外麵破壞窗戶的手法也比較老道,包括在現場內翻越那個隔牆,也像是一個老手。因此我覺得應該重點關注這些前科人員,我們下麵的派出所由於工作忙,好多指紋卡,的確提取了之後沒有錄入指紋庫裏。這不工作,我看就交給技術中隊,由技術中隊組織人員到各個派出所把這些沒錄入指紋庫的指紋卡都收集起來,立即進行比對和核實。如果要向周圍縣市的派出所輻射的,立即和趙局匯報,我想趙局一定會給你們協調好的。”


    趙局見提到他了,也放下手,說:“這不工作,我們前期沒有開展,主要是跟我們警力不足有關。現在技術中隊現場勘查的也差不多了,這個工作要馬上落實下去,有困難的和我提,我來解決。”


    技術中隊長立即把趙局和邵大的話記錄在了自己筆記本上,然後放下比對邵大和趙局說:“趙局,邵大,關於這個案件的分析,昨天我們匯總了法醫的情況,法醫為我們提出了一些新想法。我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今天我把法醫帶來了,讓他再來說說一些新情況吧。看看給各位領導和同誌們,能不能帶來一些新啟發。”


    這時坐在技術中隊長旁邊的法醫說話了:“我們法醫經過對屍體的幾輪解剖,我們發現犯罪嫌疑人對死者的性侵感覺帶有一定的惡劣性。而且有些性侵動作,是在死者死後完成的。特別是把性器官插入死者的肛門,我們發現這應該是在死後才做的動作。所以綜合這些解剖發現,我們覺得犯罪嫌疑人的動機是不是衝著侵財而來,我們分析認為犯罪嫌疑人有沒有可能是跟死者在男女關係上有什麽糾葛,所以才會做出這些明顯帶有報複性質的性侵行為。如果犯罪嫌疑人的動機不是為了財,而是為了報複,那我們把排查犯罪嫌疑人的重點放在外來人口上,是不是有些偏頗。因為從犯罪現場周圍來看,居住的人員還是以本地人居多,我們輕易的把本地人忽略,會不會在偵查方向上出現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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