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的劍光縱橫,都從立身之地旋轉投放,其奔湧的氣華瞬間就提到了武尊才有的形似、意殺,光火更綻,比晚上的煙花更顯盛開,不死不休,李虛毅同樣將怨念釋放得無以複加。


    按本來,魔煞噬魂勁會在神念的驅使下,作為元力的增長點,形意六重雷巔峰的殺傷性,也將被提升到武皇級,可是,他分明感到所能控禦的魂數漸漸變少。


    而蓄勢待發的仙傲逆鱗氣突然就像皮球那般鬆軟下來,就算用著詩仙酒印強自聚集,都匆匆奔流出來,怎麽迴事?難道真的中了盧靜等人事先設好的毒素?


    連斬出七劍之後,李虛毅發現他的手漸漸變得霜紫,長劍亦是搖顫起來,就像隨時都會脫落出去,他怒聲道:“名劍城自詡為天下第一名門大派,手段卻也如此卑劣!”


    盧靜早將開妝鐵鏡分握在兩手,她晃漾著憎惡的笑容道:“對付你這種淫賊,還需要什麽正常手段,姐妹們,殺!”


    “什麽淫賊?!”李虛毅大感意外,可是駱雨的鷓鴣繡織腿已像狂風暴雨那般,密集而急勁地落下,最重要的是,她的腿功在轉換之時,完全沒有任何歇轉的痕跡。


    也就是說,要麽就從她霹靂弦驚的連環腿的正麵,一招招抵擋下來,要麽就像上次那般暫時連受。可此消彼長,李虛毅顧及背上的李岩,一時之間,直覺得胸口被踹得像破了個洞。


    楊娉婷道:“哼,明知故問!”


    她的烈陽梳直從盤成扇形的發鬟中抽出,所謂列陽梳,梳柄乃是用元陽石所鑄,能夠在三丈之感應元力,中間的骨絡則為魚毒刺,是軒轅黃帝第二個妻子方雷氏所用,最具有變化,能夠飛離作為針形暗器。


    當然,這烈陽梳並不隻有一柄,而是有一連三十六柄,若是能聚齊這三十六柄,它自會因形凝聚,形成名副其實的獨門兵刃,方雷氏的一種獨門氣修也會再度現世。


    其中有些梳子如綠檀香梳,會因為熱量而彎曲,這使得烈陽梳並不定形為棍杖形,而會聯變成其他形狀,無所不包,大有三十六門位互轉的深意。


    喚為此名,隻因梳子根據方雷氏的心氣分有兩種類型,一為文烈,一為武陽,是遊離於遠古仙、魔之外的另一種氣修,氣形雖弱,但比元力還是要強上不少的。


    嗖嗖嗖的聲音連轉,李虛毅勉強撐持著定力,重瞳赤眸亦是發揮得怒目圓睜,還好隻是分了三撥,每撥五柄,空餘一個向北的方位。


    盧靜及時將這空隙挪合,藍鏤刃塊與鬥射棱石所鑄的開妝鐵鏡,就像是李元霸的錘子分從高出拍來,這兵器的妙處在於,看似無用的鏡麵,能夠根據旁人的劍光、刀罡進行反射。


    若是修為到了大成境界,可以一對一地施還迴去,還能將對方的元力增強數倍,自然,它的局限性在於,若是氣修來襲,它撐死了隻能反射八成,不過即便這樣也很恐怖了。


    騎虎難下,李虛毅與這三人連拆了艱難的四十餘招後,因為元力的潰退和保護李岩,身上先後受了五處傷痕,其中傷勢最重的,反而是駱雨排闥而下的鷓鴣繡織腿。


    駱雨將長腿像一張琴弦勾起,冷笑著道:“我這腿功若是隨意踢轉也便罷了,但要穿上新任城主所賜的謝娘靴,那可是威力倍增的。”


    李虛毅計算過,如果再像這樣窮鬥下去,頂多再撐持一炷香的時間,必定會被對方分屍,這三個臭婆娘的每一攻招都不曾留力,明顯是真的要他剁成肉泥。


    他朗聲說道:“我自知不敵,但在我臨死前,可否告知你們為何非殺我不可?我始終覺得這中間極有蹊蹺,不死不休地追殺,這仇可不淺呐,簡直比血海深仇還深。”


    楊娉婷尖聲道:“你說呢,我們名劍城的家醜不可外揚,等你死後,你還是在地獄裏去問閻羅吧,看看他是否會饒過你。”


    駱雨道:“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獻出人頭,青姑娘或許還會饒過你你為了報複青塵子,果真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受死吧!”


    她們口中所說的是青姑娘可是青蝶飾?李虛毅的惶惑總算在眉目上橫劃開撇捺,聯係盧靜等人的前言後語,竟是他淩辱了徐慕羽的未婚妻青蝶飾?!


    當他的念想如此掠過時,他更勃然,怒聲吼道:“好啊,青塵子這老賊要挾我師父和花幽筱等人,還意欲誅殺我穹蒼殿的全體人馬,我都還沒跟你們算賬呢!!”


    李虛毅知道這房間封閉後,就算是這裏唿喊打鬥聲再大,人在廳室之外根本是聽不見,那麽,隻能靠自己了。他幾乎想都不想地將丈天杆之賭得來的鳳歌血與楚狂血全喝了下去。


    初始他隻覺得胸腔發熱,意識模糊得有些不怕疼痛,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一股無比鬱熱的氣形直從肺腑升起,任雄劍的劍鍔透射出一瞬的白光,就像是一朵七瓣蓮花沐著月光盛開了。


    體內如山石奔塌的氣形很快就被這股神秘力量止住,軀體在燃燒,氣血虛旺,仙傲逆鱗氣水張船高,像是坐居洞井,卻起眺到了昆侖山巔,何其壯闊的風光啊!


    樓蘭玉瓊漿的酒勁本來萃取在骨骼中,此時也像是不甘寂寞一般,快速蒸騰成若然有無的一層煙霞,漂浮著淡淡香味,如醉含醇,尤為厲害的是,它比三意劍中“詩之意劍”更顯奔縱不羈!


    難道是“酒之意劍”即將現世!


    李虛毅心隨意轉,但他並不急於將此劍攻出,如此微弱的停頓,他的背部又受了一道魚毒刺。這兩瓶血液就像是靈丹妙藥那般,要在它的能量盡數吸納入體,並以此鞏固下來方才不會浪費。


    有時這樣靜極的築基,會讓自身能量提升良多,何況,他對於三意劍的領悟,早在三戰青塵子時期就猶如弦線通徹於心,不能進而求勝的障礙,便在於氣修、元力的不足上。


    輕元功左右騰挪,穿蝶遊花步在有限的空間裏,所能躲避的攻招逐漸遲緩,一寸煙灰,一寸時間,所有的積澱,隻能讓身體新添了舊痕,外元功法的韌性和忍耐度逐漸顯露優勢。


    氣華還在升騰,要知道,這兩瓶精血,分為白姓和李姓人士的血液精華,相當於是將李白當年飛升的主要仙魂血絲集中到一起,加之詩仙酒印對於這些精血的抽撥,絲絲縷縷。


    “嗯,怎麽沒有出現‘劍之意劍’,意劍到此已到巔峰,其後便如出無忌,好吧,這種上限我認了!”李虛毅慨然長歎,正要將仙傲逆鱗氣從指間釋放,提引反攻時,刑界卻是給了他一個否定的聲音。


    “將外元功法練至煉化層級的大好機會,便要如此錯過?《金剛菩提經》有言:從忍無可忍的地方經曆生死,便是此處。”他繼續提醒說道。


    李虛毅神念飛轉道:“我就這樣強忍著死扛?她們可是來真的。”


    刑界輕斥道:“你隻需要輕念著《金剛菩提經》的修習之語,順勢而為,便會有一道金剛護壁柔軟地嗬護在身旁,是為佛家的某種罩功。再按我教你的做,我敢保證你能順利衝擊!”


    用神念作為交流,其話語音落往往隻在一瞬之間,李虛毅本有張勢的氣華,越漸消弭,楊娉婷等人忍不住冷笑道:“服用丹藥還不一樣,此藥可是名劍城四大禁物係列的一種分毒,看來,我們姐妹幾個很快就能獎賞了。”


    仙傲逆鱗氣繼續隨著精血緩慢遊轉,詩仙酒印就像一個泉眼,始終保持著水流潺的輕痕,李虛毅渾然忘我地進行參修著,意劍招式的能量,及此凝聚著,一如微塵落地。


    盤坐,旋轉,不經意間,他的體側便由詩仙酒印分化出了淺白色的第二重護壁,還頗帶有劍罡風氣,能夠將盧靜等人的攻勁積累著,外元煉化不同於鍛化。


    如果說鍛化在於體骨,那它便在於血脈,至於羽化,已是魂心。


    而邊上的駱雨卻越攻越奇,因為她的腿勁每深沉一分,對方便對應著有半分元力反震,長此循環,她幹淨利落地掏出一柄短刃,連刺進去,可偏偏隻能將刀尖紮到對方。


    其餘兩人莫不如是,能傷李虛毅,卻隻能維持在外體,而多出的元力往往泥牛入海,何等奇異?還是楊娉婷最有主意,幹脆將李岩挾持在手道:“哼,先殺了李岩再殺你也是一樣。”


    嘯風寒,如撞鍾,原本被詩仙酒印淺積著的元力,隻在一瞬刺破,李虛毅早有準備,麵上輕泊著的金粉色快速擴散,就像是灑在江河裏的粼粼波光,讓所有勁道如擊在空中。


    李虛毅雖隻穩坐不動,可各種深淺傷痕似從肌骨上碾壓過來,不得不說,這三人的獨門絕學其實各臻上乘,若非戰神之體在內的三重防護,他不知已死了幾次。


    這般越加修煉,他對於外元功法的認識也就越深,外元功法雖在攻擊方麵遠遠不及,但防禦本能卻是遠遠超出,當今江湖,名氣高絕的往往是因為無往不利的進攻,而固守於身的防守反成了懦弱的代名詞。


    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這已成五代綿延至今的絕對真理,此前的暗夜聯盟被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強者永遠在於開拓。


    可李虛毅並不如此認為,攻防俱佳才是絕頂高手的根本,金剛菩提神功便是一種護體的功法,它在煉化基礎上劃有四重防禦,是為灰瓷護壁、白銀甲胄、獵金鋼盾和彩形璃麵,根據攻擊波各有側重。


    至於羽化之後的防禦,則顯得語焉不詳,繁複不勝,幾乎比天下劍招合攏了記載還要豐富。這樣稍過了半柱香,四種防禦法門都被他輕念了一遍。


    此前受困於催而難用,現下對這四種無不變得如意起來,李虛毅順手將獵金鋼盾收迴,反用灰瓷護壁把自己朧身在外,不想他裸露在外的膚色,立即就變成了輕朦朦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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