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救援來到


    莫離兮自認著他的獨門兵刃天下無雙,哪有不能抵擋微光寒影的道理,哪知奇變突生,這道光印並被他的內元力所隔淡,硬生生地穿鑿開數粒鋼珠,沉沉印在他的左肩之上。


    肩頭衣痕立馬腐爛了一大塊,其人也因此站立原地,有過片刻的動彈不能,仿佛被無數長劍罡風給困住了一般,李虛毅看在眼裏,委頓的眼神露出自嘲的神色,不自進攻,反而引身長嘯地想要退去。


    詩仙酒印果然不凡,一旦仙傲逆鱗氣聚生到一定程度,就宛若全新技能開發一般,抖殺出全新的攻招殺意,剛才那一式“墨醉困龍印”便是由此而出。


    在名劍城上經過驚蟄藏秋的積澱,他的仙傲逆鱗氣早從蝌蚪形孵化成小溪匯流,眼下勉強催用後居然奏效了。


    以困字訣為首,李虛毅很快就能舉一反三到:封、鎖、纏、壓、滅等多重技能,但後者對氣修的凝聚顯然要求更高。


    而在此時,肖遊剛好擊敗石醒,從前路圍堵過來,桃渡扇的合封架勢,宛若一道突兀插出的牆壁,壁石中立,差點就讓李虛毅撞了個鮮血四濺,可他的長劍恰在前沿,就勢撥轉,恰以四兩撥千斤,卸去了重重勁道。


    莫離兮被掌印封固住的膠著之態,就像是旭日初綻到山巒線上的那一下,活蹦出來後立馬便得精光四射,可他顯然不能。


    金鉤雙橫盤收合成兩麵算盤後,劈劈啪啪地甩帶出壓陣、熨帖和快撥這三大的主用招式,與肖遊的一招“桃枝春盡”相引成為犄角之勢。


    李虛毅怒哼一聲,長劍出招再不保留體力乃至內元力,韓家三絕劍的劍意便如同狂瀾瞬間擴散,撲蕩出來,如同飛燕在銜著枝枚在建立巢居一般,以一寸寸的後補手段,連貫成形地連成了一個攻守如一的鐵城堡。


    嘯傲之聲忽從長劍的劍刃中叱吒出來,用劍若到了隨情達意的境地,自身的胸臆豈不澆灌而出.


    就像現在,李虛毅以十五道快劍構築成一個鈞勢之後,李白之仙詩、裴旻之劍舞和張旭之狂草,仿佛筆觸到了這些古人的磊落大笑,劍意忽張,驚爆出空妙一時的弧圈殺!


    肖遊與莫離兮各自一退,緊握兵刃的手被震得相對麻木,衣袖上的袍子被奇削了好半邊,兩人的動勢並不停下,反而生出砍傷再擒的默契來。雲遮,似是要在酡紅中,將蒼茫的北域城居埋落,霞染,如李虛毅苦苦堅持的臉。


    “李虛毅,隻要再過三招,你就算不敗也將自敗了,如果你能早點用出那套奇絕劍法,並且凝力於一時,或許還有潛逃的可能,現在卻也晚了,跟我石醒一起認命也算挺好的。”


    石醒的胸口早已開炸成喇叭花,唇色暗凝成了輕紫色調,顯然已是頗有中毒,他確實沒想到墨門與沙陀家族的關係說變就變,他自然不知,肖遊將《錦繡玲瓏陣圖》集齊給了南漢國的劉大少後,將會獲得何等賞賜。


    可惜,肖遊又犯了一個同樣錯誤,那就是他未曾親取了石醒所得的大半卷陣圖,空曠古靜的邊嶺廢墟,除了他們這些奪寶鬥戰的寥寥幾人,又有哪位閑人敢手搖著蒲扇湊熱鬧,並且瞎救人?


    但,事與願違的事情經常出現,還是連般奇竄出來的,比如說,石堯澹天劍戟耀目光輝隔著馬蹄騰踏聲就尖閃出來,卻在他身後兩名長老的擁簇之下,霸氣已極地從低煙中穿走過來。


    天下群馬萬象,各有高下之分,卻哪裏能比沙陀家族中的上等玉青馬更加名貴,更加快奔絕倫?其三人就在肖遊不及騰手的招架中,輕而易舉地將石醒解救了開去,石堯別睜著貪婪眼神,想要在鬥的李虛毅三人手中打劫個弱弱的秋風。


    “殿主,快走。”李虛毅正被兩人攻鬥得有些忙慌離亂時候,江水逝的聲音似是從青山隱隱的南麵傳來,幽冉地跌到了他的心坎邊上,猶自帶有後者在布局連環殺計中的悠閑淡定。


    他的幫手也來了,終於不用浪費化鱗丹來強自起勢了,快意恩仇的情緒就像心花怒放,一切,豈非又在她的預料?這樣的念頭未曾歇絕,江水逝已經發招了,她的發招簡單已極,不過是仰天舉起了一個手勢。


    單指向天,像是戳破蒼穹一般,夜斑鳥振翅的聲音徐緩揚起,但它的爪子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大而簡陋的風箏,風箏所撐持的主要骨架,還綁掛著李虛毅的巨像,寥寥數筆卻雄姿英發,穹蒼殿某某的字樣題寫其上,倒像是刻意標榜的作秀一般。


    這巨骨風箏是何時所繡?李虛毅不由得一愣,但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聽見了漫天的箭嘯聲,利箭落矢的射程和精準度都不是尋常江湖人士所具有的,他眉頭一皺就想到了當日玄武死士,來者恐怕更為恐怖,趁險蕩開連續的兩大變招,雷霆爆喝道:“青龍禁軍,所殺無忌!你們再不散開就要就此陪葬了。”


    果然,治軍的短程號角勃然發響,馬蹄聲似已從夾巷驅使而來,肖遊與莫離兮各自一驚,宋廷之初將兵備分為四等,有禁軍、廂軍和鄉兵和番兵,禁軍隻有關係到國家高等機密才會派遣出來,心中不慌自慌,還以為是宋廷不允許官家鏢局進行私有化管製和交易,出招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


    李虛毅因傷本就不想久戰,也落得幹脆,匆匆卷了江水逝的衣袂往南走去,連走了一段短程之後,他問江水逝道:“夜斑鳥沒我親喚是不會聽令的,那麽大膽的招兒你怎麽做到的?”


    江水逝狡黠道:“其實隻是湊巧而已,無由女在客棧竟然瞧破了個中軍官,她此前久混在李筠節度使的府內,深受寵信,酒宴上出現的那些將佐來往,使她對符印認識是極熟的,這次她想戲謔著過問相國寺的,哪想對方掉出了特製的禁軍符印,該死。


    那副巨骨繡畫本是他們用來尋人的,偏偏在我們倆離身時被夜斑鳥爪了去,可能它是把那畫像當成你本人了,連番追身,就有了現在的一幕,現在的你,可危險的緊呢?”


    李虛毅道:“你沒把我裝死拆穿給天之淩吧,不然我被巨石砸倒時對你的眨眼就完全沒有必要了,哎,讓她一起接受石守信的後續追捕還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可惜,我的詐死沒能瞞過這些青龍禁軍。”


    江水逝道:“你行動得太不是時候了,趁著夜幕降臨再偷偷重生,豈不是很好?玉石有得手吧,別裝疲憊啦,無由女還在前頭等我們呢。”


    李虛毅笑道:“似乎什麽都瞞不過你,走吧,且聽風吟,我還需要你來替我偵查慧嗔大師遇害一事呢。”


    江水逝言淺味甘地一笑道:“是想我上名劍城就明說嘛,我可是你請來的軍師,要付月銀的。”


    李虛毅眼看後頭諸如石堯和肖遊等輩,都是生怕事多地四散了開去,長風夜靜,猶自洶湧著馬蹄燈下的嗬斥聲,不勝空影人過後的虛淡,他轉頭道:“


    那是自然的,順便我把此事的所有蛛絲馬跡都告訴你,不知為何,我發現你說話和我三哥李岩是一個腔調的,嘿,他肚子裏的奇謀妙計可也不少,隻在我看來都太迂腐了,和你倒是絕配!”


    江水逝的臉上並沒有訕紅之色,反而落落大方地接過去道:“是不是還要你給我們牽紅線啊?還是正經一點吧,據我觀察所知,趙無痕和周婉冰繞經李府之後,向著威赫鏢局的滁州分局去了,這兩人是要收撫人心,緊承聯合搞定威赫鏢局啊,如果我所料不錯,淮揚兩地之後他們的所謂旅行將會終止。”


    李虛毅忽然好奇道:“那徐慕羽不會就此空手而歸吧?”


    江水逝道:“不會。天下第一重劍高手卓然你可知道?他們此行是要將他從沙陀家族挖走,這個老家夥本是石敬瑭底下的一員幹將,自從石敬瑭向契丹割除燕雲十六州後,就掛印辭職,一意求劍,聽說極為勤奮,將路高百丈的沿路岩石都磨出了累累鋒芒,在滁州還有數處家產。”


    無由女此時恰從一個橫街斜跨出來,剛想說話,江水逝忽然翻然拍腦道:“不要再去那個客棧拿取衣物了,別說青龍死士會在,石醒與肖遊等人知道是虛驚一場後,恐怕會很快追來。”


    李虛毅神色肅然地曲起拇指,向著高天發出獨特的一道嘯揚之音道:“我已經聽到四圍而合的聲音了,難道,石守信派遣過來的真是傳說中的青龍死士?那可是趙匡胤數萬選一的絕對王牌啊!好吧,誰讓我太強了呢!”


    無由女與江水逝各是瞪了一眼,恰好夜斑鳥俯衝而下,啾啾聲鳴中別帶有一絲喜態,它手中的風箏骨,在見到李虛毅虛弱的笑顏後方才快速舍棄,兩翅低掠間,又是平蹲在行人稀少的野路上。


    兩女自是隻身後坐,可是斜等了一陣仍不見李虛毅上來,江水逝側身後顧之時,他竟然疲態十足地昏厥在了地上,後背的衣服上被壓製的傷口,隻在瞬間貼染了無數血痕。


    換作常人,在經受巨石亂落的重壓後,就算還能有精神支撐著,可在一係列角逐中,仍然牢牢地將最終利益捏持手中的,恐怕絕無僅有吧,可謂傷未絕時,仍是大丈夫橫行之地。


    正當此際,有離亂似的騷動聲響起,有三個身手利落、身材壯實的漢子分從三麵衝將上來,由於其衝速極快,江水逝猶在轉身之際,就被其中一個青衫墨褲的中年男子給牢牢反擒住了,無由女顯然還有一些掙紮,可她的陣圖還沒有起勢,就被另兩個橫肘側擊到了後椎骨,她輕微搖晃了下就跌倒在地。


    這一下兔起鶻落,江水逝頓有的快意瞬間大減,怪隻怪,來襲三人的戰力和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但他們的身手未免太快?就中一個尖腮男子用腳踢了一下李虛毅,輕哼一聲道:“就這小毛孩,也值得我們幾百裏的詭藏跋涉?主上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青衫男子語氣冰冷地問江水逝道:“他就是穹蒼殿殿主李虛毅?我希望你說不是,否則,裝死這招讓我對他未免太是失望了。”


    無由女嘴快道:“唧唧歪歪的,還不是趁著我們一時不防才得手的,還好意思挑釁前後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青龍死士?”


    青衫男子冷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動,無由女身後的另一圓臉男子立馬扇了一耳光過去,尖言尖語道:“我們隊長是在問她,不是在問你,你若敢再胡亂吱聲,小心我重手把你的牙齒都打掉。”


    無由女的臉頓時紅腫起來,顯然,對方並沒有憐香惜玉,江水逝不由皺眉道:“你們既然是青龍死士又何必明知故問,若不是李虛毅他重傷在前,我們又如何會怕你。”


    “青龍死士?這個稱唿配在我們頭上確實讓我受寵若驚,不過,我們並不是。”夜斑鳥見勢不妙已經急待飛起,可青衫男子單手用力,愣是借助手腕與橫肘之力死鎖住它的頸部.


    手掌反鉤上去,卻是罩住了夜斑鳥頭部的紋印,另一隻手宛若重石千鈞,狠跺下來,即便是夜斑鳥這等巨鳥都跌了個踉蹌,咕咕地哀鳴著,嘴喙奔湧出幾許白色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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