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終與他們的對戰是平局?!!請各位揭開康天與錢恨費的衣服看看吧,若是宋終再多出一分力,他們所受的重創恐怕要休養個三兩年吧,虧得你們這些江湖風雲榜上的成名人物都還看不出來。”


    本來已成定論的平局忽在武剛擲地有聲地話語中又驚惹出波瀾來,連帶著風霜傲也皺起眉頭來,以武剛的實力差距,會不會是無的放矢的博得喝彩?


    “哎,驗證一下不就得了嘛,如果真是這樣,此次武鬥才不算平平無奇,能連著擊敗徐慕羽和康天的家夥,不問鼎此次冠軍又該何如?”以韓彥為首的南唐國人也是極為振奮地大叫起來,他們所尋的無非一點圍觀決鬥勝負的趣味。


    “武剛,看來你對宋終很是關心嘛,難不成你們之間別有什麽聯係不成?老夫對他的意外殺出真的足夠意外,何況沿途以來這小子據說都在裝蒜,誰能給我解釋其中的真正原因啊?”


    風霜傲直接把矛頭探向激聲發言的武剛,武剛所說的並非虛指,康天與錢恨費的胸口都斜垂著點刀芒,具體的劃痕他還沒有細看,但以他的聲威又如何能教宋終名揚秦淮。


    “快看,最後的連鬥之局也出勝負了,咦,最後勝出的竟然是——李虛毅?剛才那邊都發生了什麽啊?我本來以為稍離開幾眼也不會影響最終走勢的,簡直不可思議!”


    唐倩兒意料之外地驚叫起來,作為唐碉的領軍人物,她是親看到江水逝與唐宣把李虛毅困守在一角的,而李虛毅就連招架之力都已顯得勉強,這在無聲之間就逆襲了兩大門派的年輕高手,任誰都會以手遮掩嘴口大叫的。


    又是絕地反擊,李虛毅應對得並不輕鬆,雖說戰勝石堯就已算是完成了參與武鬥的目標,可沒有誰是甘願認輸的。恰是刑界在繁齒光鑰中以九天魔引之未成氣給了他強勢的支持,加之李虛毅倉促間把仙傲逆鱗氣與之相融,魔與仙的極氣融合,古今少有。


    好在昨晚從雙月輪廓中所吸攝的月華有限,仙傲逆鱗氣還是足以對抗九天魔引之氣的,兩者相融的主動權還是掌握李虛毅手中的,但驅使這一切無疑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那就是仙魔有別的強力反噬。


    唐宣訝異得直若白日見鬼般,他的連指彈堪稱是獨門絕技,在唐碉門內少有人遮擋其鋒芒,何況他已經用鐵彈丸將李虛毅圍繞得宛若無門密室,其旋亂中透殺著困而擊之的連綿招意,墨觴之電也隱有小成地交織成浣花流水的痕勢。


    作為太上掌門唐敏皓在繡菊針之外所創的又一大招,唐宣自認已經窮加領會,鐵彈丸與他的聯係也全在微弱的神念控製,進出無不切換隨意,而他明知李虛毅頹敗難免,還極為陰狠地用上了全力。


    江水逝的神女夢訣也在她妙指蘭花的騰挪之中,仿佛巫山上的楚襄王再度降臨,路入千峰百嶂的雲霧縱橫,喃念之下,會催動她經由體內心經所孕的一招“翻雲覆雨”,便仿佛連天的雲氣都要化作男女之情恨無形中怨將到底。


    情恨無窮,神女夢訣修煉得深與淺,恰在對情恨的感悟與豁達,太上忘情的人才對此招發揮出百分百之力,所以,江水逝在催動此招之後,臉麵上頓時冰冷如冰棱寒雪,眼神中聊無任何的喜怒哀樂。


    兩人的合招,任是李虛毅先前連鬥二人的傲氣再為激蕩於胸,他也知道自己連鬥兩人的驕狂選擇是錯誤的,若是不能擋下這聯招,殘廢怕是免不了的。江水逝的突然冷血和唐宣的陰狠刻意,讓李虛毅再後退無路的逼迫下也隻能鋌而走險了。


    可怎麽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唐宣直接被擊出朔台之外,宛若吹風柳絮飄擺不已,而江水逝也好不到哪裏,踉蹌地連退了十數步,嘴角還噙著紅染鮮血,想要努力地用手抓住朔台上的一塊巨板,終究還是落如片花地飄了下去。


    仿佛隻有李虛毅還原地不動地沒有任何異常,他以劍插地,人就以此勉強彎躬著卻並不倒地,體內急岔開來的兩種氣焰幾乎能摧毀整個肉身,而他在堅持一個宣判,一旦倒下就意味著平局,還極有可能根據傷勢輕重來判定勝負。


    “你不惜殺敵八百,自傷一千也要強撐一口氣熬下來,不錯,有我主人當年的氣勢,可以戰,便絕不認輸。隻是,此戰之後,你傷勢複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刑界疲憊不堪的聲音在體內以著血線的共振發出來,垂聚到李虛毅耳邊是極有針對的秘語。


    李虛毅輕哼一聲,眼皮幾乎就要閉上,若非是唐宣和江水逝逼得太狠,他又如何會肆無忌憚地拚上性命也要贏下此局。沉沉跪地,更有傳自體內的坼骨轟擊往後背一衝,李虛毅溢出嘴邊的墨紅血塊無可掩飾地吐了出來,人也疾速得像是斷線的風箏直接飛落出局。


    “如果三人都掉出朔台的話,你們說該怎樣評判勝負?公平與公正是極重要的。”武剛舊話重提,其實就他話中的原意,所針對和袒護的並非李虛毅,而是宋終,他輕蔑地笑了起來,有些光暗的陰影色調。


    “這個?依我看,還是直接把他們排在除冠軍之外的第二名之爭,隻有離弦笑光明正大地戰勝了場上兩人,此屆弱冠組的冠軍就非他莫屬了。”花妃仙絕不是傻笨的人,相反,她的洞察力極為敏銳,武剛對於宋終意在言外的維護,多少讓她有了極合理的推測。


    “誰說離弦笑是冠軍的?你們沒看到李虛毅並沒有掉落到台外嗎?”在得到翟守珣的眼神傳意之後,趙無痕英武不凡地站出來沉聲叫喝道,也就在他這個視覺能看到李虛毅並無落地。


    “是啊,這小子用劍插在朔台的圓柱上,若他還能再度上了朔台就不算是平局。再說,離弦笑擊敗的兩人中之一是臨時候補上來的,如果單以這樣就定名他為冠軍,恐怕極難服眾吧!”翟守珣順其所勢地接口說道,說話之餘還瞥顧了下風霜傲的神情。


    “武剛,你一定要認為宋終才是剛才那局的勝者,我們不妨來打個賭,就以眼前這個毛孩子能否重迴台上,你先選擇,誰贏便由誰判定勝負。”風霜傲忽然興致頗好地開口了,但他卻宛若老鷹般盯視著武剛不放。


    “看來風前輩是極度心虛了才會出此下策,我並不參賭,康天與錢恨費胸口淺細如筆鉤的金錯刀形,自能了斷其中勝負。何況,你所看衰的李虛毅已經強撐了小半個身子上台了。”


    武剛連任何賭鬥的興致都沒有,所以極幹脆地挽起袖子,將青龍刀往弧身周圈一個圓橫,氣勢粗莽得想要掀起千艙浪湧。


    “小毅子,爬不上就別爬了呀,血都快流成小溪了還那麽倔!”溫文再一次嬌軟無力地喊話出聲道,每次的武鬥勝負都不足以羈絆她脆弱的感官表達。


    在她旁邊的溫格與舞破天也是如是做想,即使是英雄也可以偶爾躺下,他們早就做好了上前接駕抱歸的準備,李虛毅單手握住劍柄,整個人搖墜如秋黃飄葉,不知風將拖他上浮還是下墜。


    離弦笑猶在側身探看,連同天之淩的鳳目也有了勾折起歎的輕朦之光,她是坐定了便讓心沉靜得如若從未開磨的鏡麵一樣的,卻於此時偶漾了一絲驚異。


    “眾人旁避,大宋國的二皇子駕到!”就在李虛毅終於虛脫與疲憊相連地斜掛在劍刃麵與朔台邊上的時候,從紛擁人潮中的某個向光角度,聲音嬌婉地吼出一道龍吟虎嘯的沉響,其勁氣的收攝自如,直把很多人還淹留在武鬥台上的眸光迴撥過來,輕而易舉。


    一時的喧鬧都被虛按下來,某些武學修為不高的人頓覺得神思都被拘束起來,其側壓下來的威力比數人所結的陣形還要恐怕,氣場之強大足可以飆飛六月煙草席子。


    “到底是誰?竟有如此大的聲勢,滿身內元力似乎還不在風霜傲之下呢!”周婉冰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側望向趙無痕忽起了恍惚不識的感覺,她該隨與其行的。


    “幺庭筠!你倒是角色轉換極快啊,先前還是淮揚節度府李重進的侍妾,現在搖身一變竟已是二皇子的護使,當真不容易。”風霜傲語氣一沉,淩波江湖的老辣嘲諷頓時急湧而出。


    能從叛國餘孽中脫逃出來並迅速升級為朝國下一代繼承人的得力助手,這其中,如果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密謀乃至功勞,趙匡胤即使再愚蠢,也斷不會安插個不定時的殺器圍繞在骨肉相連的親兒子身邊。


    花妃仙的臉容上也是極掠過煙蝶暫為香迷的疑惑,難道說曾經以碧瓏簫聞名的瀟 湘漁隱幺庭筠真的出世了?而且是以大宋國錦龍會的一員出現?如果這樣,趙匡胤所能拉攏高手的能力實在強之又強了。


    錦龍會作為宋廷抗擊江湖門派的主要助力,其門下按照職權不同可分為特貢殺使、粉衣秘侍和玄領衛長三大塊,其中最為神秘的就是粉衣秘侍這一塊了,它不同於特貢殺使的以殺止殺,也不同於玄領衛長的明麵出動,卻無處不在,在極隱秘的地方瓦解敵方勢力。


    無疑,十二年前在江湖排行榜上排名第十的幺庭筠就是錦龍會內的粉衣秘侍,像花妃仙對錦龍會這樣深知根底的頂級高手,自然能極為容易地猜測出來,李重進的敗亡絕對和幺庭筠有著脫離不掉的關係。


    果然,她在風袂吹衣地從一個赭紅護肩長袍的少年冉冉而出,既不高調也絕不容人忽視,風華漸老卻並不見有多少衰退痕跡。


    而李虛毅勉強抬望過去,眼神中瀝青了的眸色仿佛化成了血碧的恨色,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曾經手把手教他吹簫,並且在李重進麵前為他討求精致刀具的姨娘紫簫,會是趙匡胤早在很早之前就安插在他們府門內的奸細!碧瓏簫——


    他的腦袋霎時之間轟炸開來,想起趙無痕在路上偶然提及的兩者關係,直覺得鑽心的疼。心中的淚哽成漠然而淒涼的怨怒,李虛毅從現在猜意識到趙匡胤的真正可怕,殺人者莫過於內亂。


    也就在此時,他很敏感地察覺到幺庭筠與翟守珣的眸子有了心照不宣的對接,有翟守珣作為幕僚串通在外,枕邊又有如此柔媚的妖精挑撥著,他父親李重進想要起兵不敗就真的難了。


    “怎麽可能會是這樣?”李虛毅痛裂肺腑地直欲大叫起來,他一直都在告訴自己不是,卻依舊死死地躺成一個欲動難動的姿態掙紮不已,剛好溫氏兄妹側走過來將他扶了下去,模糊中他有些聽不到外麵還在持續的嘈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傲劍滄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流光小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流光小葉並收藏傲劍滄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