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龍會,也不過如是!”李虛毅想要將喉頭的血塊咽下,可終究還嘔了出來,斑駁而紅重,比任何血絲都濃透,竟是匯聚在肺腑中的精血!


    他的手勢擺成了睥睨群雄的姿態,拇指在下而四指垂攏並其上,盡管傷重不堪,也代價極大!風霜傲的眉頭緊鎖,並不急於迴應,反而冷怨地透射了李虛毅一眼。


    “嗨嗨,都有什麽好在意的,勝負乃兵家常事,不是還有複賽之爭嘛,年輕人的血氣快鬥而已!”作為東道主,華光躍憑著資曆很快來打圓場。


    “我還是低看了這小子的能耐,內外元齊用?這樣的存在在江湖中可是少之又少。”翟守珣與趙無痕眉目相對地互想著,心思撥轉如湯勺,又很快指向了共同的計劃。


    “接下來,將是秦淮豔會重中之重的武鬥決賽,弱冠組與成人組同時進行!”陸淵與華香雪毫不吝嗇地將雙手往下揮擺,竟是直接棄去眾人的戳指譏誚,以及康天被人攙扶下台時的落魄身形和憤恨表情。


    “李虛毅的內元力究竟是怎麽迴事?如果他剛才對戰的是我,我恐怕也未必能比康天更幸運吧。”徐慕羽推渡到自己身上,還是很實誠地搖了搖頭,也因此,他手中執握的長劍卻更緊了一分。


    求劍還是求名?徐慕羽眼神鐵冷地迴瞟向沉沉跌倒在溫格懷中的李虛毅,複賽,怕是再見不到兩人的再戰了吧?


    “你小子還真不賴,居然能在台上強撐那麽久?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恐怕會是有心無力了!”白衣侯喃喃說著,心裏的感情充滿複雜。李虛毅最後所使用出來的招式何嚐不是他所修刀式的改編?


    “進入弱冠組複賽的人員有,前暗夜聯盟的離弦笑、百花樓的莫紗如、華家坊的錢恨費、韻衣宗的江水逝、威赫鏢局的宋終、錦龍會的康天、名劍城的徐慕羽、少年劍客李虛毅、唐碉的唐宣和沙陀家族的石堯,共計十人。


    因為離弦笑、徐慕羽和宋終是眾多人數中僅有的三個取得五連勝的選手,作為獎勵,他們具有任意挑戰其中對手的權利。至於康天和李虛毅兩人傷勢較重,不知道他們還可願參加接下來的比鬥?”


    陸淵以賽事主持的身份見縫插針說道,對於康天的最終上榜,也算是風霜傲的療傷藥與複元丹足夠豐裕,加之他本人的親為療傷,硬是把康天的戰力恢複到了滿滿的十成。


    這樣一來,眾人的目標自然更多地朝向李虛毅而來,而李虛毅也不甘於此,艱難地抬起頭惡狠狠說道:“當然要,而且我必須要再挑戰一個人,隻有這樣我才能真正罷休!”


    石堯頷首之後微微一笑說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擊敗我嗎?蠱毒蟲對你的誘惑未免太大了,也別忘了你許諾過我的。”


    “喂喂,你們難道個個都沒有療傷複元的丹藥麽?這樣下去複賽還不得必輸無疑啊!”溫文兇煞起來的時候,舞破天是絕對看不到她與任情可愛與半點沾邊的。


    趙無痕話到嘴邊又將目光探到翟守珣的所在地,極短暫地瞥顧了一下後,幾乎想也不想地說道:“複元丹雖說珍貴,我們節度使府也不是沒有,還好我臨急帶了兩顆。這對於內元力的複元是很完全的,不過,淤積在體內的傷怕是一時難好了。”


    “這可不一定哦,”花幽筱像是狡兔一般從樓上藏角偷溜下來,狡黠輕笑的樣子就像是純淡的花瓣片痕,“這一顆是我娘給我備用的化淤蘭片,是用五百年有餘的秋蘭草摻雜其他花香清氣秘製而成的。”


    “哦?我都還沒問你,你的煉器能力原來是那麽強的呢?我當時好像沒看到你參賽呢。”李虛毅倒是別有閑致地關心起其他事情來,仿佛對體內瘀傷不假理會的樣子。


    “噓,趕緊吞掉,”花幽筱異常親昵地把一片膠囊狀的藥片直接放進李虛毅還微張的唇內,“免得我娘發現,那可就真的糟了。”


    “花幽筱,你不過來好好觀摩你莫紗如師姐的招式,卻瞎跑亂竄的作甚。”花妃仙異常嚴厲地對著花幽筱詭秘傳聲說道,花幽筱早已機靈地拐出了李虛毅的養傷之地。


    “光有這化淤蘭片恐怕還不行,徹底治療還得借助內元上的催力,最好這內元能夠絕對精純。”白衣侯猶自沉吟著說道。


    也就在此時華香雪也淺笑嫣然地出場朗聲說道:“先說規則,現在的五對對戰,是最直接的淘汰,誰輸就誰先下場,若是有誰能夠連鬥這複賽中的任何兩人並且勝利,則直接獲得最後的冠軍!


    如果不曾有此狀況,則勝出的五人參與同台亂鬥,亂鬥之中可以自行聯手,勝出團體中貢獻度最大的選手,直接獲得此次武鬥江湖的冠軍,所以要想奪冠的最好是以二敵三!


    若是以兩人以上人數勝出,即使貢獻度最大,也隻能另行進行捉對比鬥。”這樣的複賽規則倒是別開生麵,也意味著在暗地下有聯手的門派將會最終得益。


    “陸大師兄,我能不能要求你為李虛毅療傷?若是不能在這複賽中正麵挫敗此人,我便會覺得異常遺憾,他內元力突然飆升的事情也希望你能不要透露。”陸淵才剛從三棱迴朔台上角色扮演迴來,徐慕羽一臉鄭重地凝歎道。


    “李虛毅現在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隻要他的傷勢多恢複一分,便絕對是這次武鬥賽事冠軍的有力爭奪者,你可是想清楚了?”陸淵頗有低歎地看向徐慕羽。


    對於李虛毅的天賦與能力,陸淵絕對是看得極為清楚,但他不想徐慕羽的奪冠概率又稍少了那麽一分。而徐慕羽也絕不含糊道:“能夠盡力而且全力一戰的冠軍爭奪,才是我此行下山的真正目的。”


    於是,陸淵如同夜晚提著燈籠迴家的年輕男子,急切得像是會晤嬌妻幼子般大步相連地走到李虛毅身邊,在一番簡單交涉之後,便即盤腿坐下,幾乎是運掌如飛地將按在李虛毅的背脊。


    宛若短欄邊漫散的嵐光煙霧,李虛毅體內被內外元衝撞的傷痕被抽絲剝繭地抽取出來,即使是順遂著花幽筱拿來的化淤蘭片,陸淵堪稱純厚異常的內元力也不能完全醫治這其中的古怪。


    倒是有多縷宛若附骨之錐的真元幻影被蒸發了出來,消散不見,從此周英威無形中染種在李虛毅體內的真元徹底潰散,再也不能在無意識間幹擾其仙傲逆鱗氣的純度。


    “小毅子,你快醒醒,怎麽了?”溫文把垂頭倒下的李虛毅攬在懷裏,驚詫之色溢於言表。她自然不可能知道,內外元力的融合在李虛毅體內所造成的勁爆熾熱該是何等強烈的灼度。


    在陸淵出手為他治療後開始徹底放鬆,也因此被這種覆印在體骨內的墜痛裂變撕咬得昏沉過去,輕過了短暫的半柱香時間,李虛毅終於能夠壓抑住體內的傷痕淤積而開始應戰了!


    溫格鼓勵意味十足地給了李虛毅一個撞肩,他為這樣舔血酣戰的李虛毅而驕傲,隻是,當他偶有所及地側望向青蝶飾仰臉向陽的粉腮以及眉睫,仿佛不忍熱盼的思念鬥落墜成冷寒的冰棱。


    有時,從欣賞到喜歡,再到忽然而至的一點點心動,根本不需要精妙瓷白的鋪墊,遇見誰,又為誰結下暗成的丁香結,從來都是緣由心生的隨情。


    溫格不得不承認,青蝶飾已是不止一次地以某種可愛粉的視覺撥動他的心弦,他所能做的,難道就隻能看著她對著徐慕羽心有所屬?淡暖陽光又一次侵入他的眼眶,柔柔的,情緒上肆無忌憚的芳思讓他突然另有了決定!


    “好,現在的對戰結果已經相對明了。在開戰之前,我必須鄭而重之地宣布一件事,那就是前暗夜聯盟的離弦笑願意直接挑戰賽場上十人中的兩人。如果他能因此成功,在座諸位恐怕會遺憾地見證如此缺乏觀賞的武鬥!”


    華香雪宛若鶯燕嬌軟的聲音陡然響起,介入耳膜的方式並不刺耳,卻讓眾人不由自主地有了雙肩聳動的驚疑!這離弦笑也太自負了吧,竟然要以一人之力挑戰其餘二派的年輕英傑。


    要知道他即使可以任意挑選最弱的兩人,可那兩人的內元水平無一不是極接近墨觴五重電又或者是已經步入的狀態。


    也就在眾人唾沫急如飛湍瀑流般湧出之時,徐慕羽突然手向長空一揮道:“別忘了我還一直沒做選擇呢,那麽我也選擇最簡單的決勝方式,我也連鬥兩人!”


    他本來還準備等著李虛毅上台再與之決一雌雄的,不過,以他能夠對戰韓家三少而逆轉取勝,以韓家三少的內元修為和百變劍招又豈會在眼前諸人之下?徐慕羽自認是穩操勝券的。


    唯一的變數隻有,這些門派的掌門人都可能欽賜出了其中的重要寶物作為最後攻防之用,各顯神通的當下之局!台下的圍觀群眾都是狂熱呐喊,恰是經由喧嘩和熱鬧交錯的片棱變調。


    “哦?那麽多人想要連鬥二人?不過我必須鄭重聲明的是,挑戰者若是輸了,就會被直接淘汰,所以,我建議沒有絕對實力的要慢慢來。


    不得不說的是,參鬥贏了的二人,可以直接擁有最終亂鬥的資格。”華香雪也是極為盡責地提醒說道。


    石堯猶豫地看向台上的其他九人,威赫鏢局的宋終和華家坊的錢恨費應該此戰中最弱的兩人,可是有離弦笑與徐慕羽挑鬥在前,這樣的機會自然也輪不到他,難道是要坐等成敗?


    麵臨著同樣的處境的還有康天,對於其中的勝負麵他自認拿捏得不夠準確,還凝著眉頭在心裏盤旋比較不斷。倒是離奇闖到複賽中來的宋終率先開口道:“那若是離弦笑與徐慕羽都參與連鬥挑戰,前者負而後者勝,那最終的冠軍會是誰?”


    這聲音驟然如羯鼓地敲進青蝶飾的耳膜,她即刻興奮得霞染了滿臉輝光,大聲叫嚷道:“那自然是我七師哥啦,勝者理應奪冠嘛,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都能提出來,有點小笨哦。”


    “嗬,那合力戰勝離弦笑的兩人又作如何呢?按先前規矩,他們可是能參加最後的亂鬥的。”宋終麵泛冷笑地侃侃而談,對於台下因他而起伏的噓聲置若罔聞。


    “如果是這種情況,這兩人所追逐的自然是第二名了,忘記說了,選擇以一戰二的人數隻能是複賽人數的三分之一,我們要保證參鬥三人的身份不同,現在已有兩人主動挑戰,還有一人可以嚐試一下。”


    陸淵對於徐慕羽的勇氣還是極其自豪的,如果不拿第一還不如不參賽,徐慕羽在從青岡崖下赴之前就是如此說的,這家夥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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