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荀和餘複心事重重的離開了皇宮。


    陛下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後,就讓他們離開了。


    弄得兩人現在焦慮難安,心思紛亂,根本無心做任何事。


    而仁武帝留下長公主等人,卻是對著郝太醫問道:“說說吧,朕這身子如何,不行的話就趁早留下遺囑。”


    “皇兄!”


    長公主站起身,眼眶微紅,不悅的看著仁武帝:“今日收到皇兄暈倒的消息,我就寫信通知我公爹和阿蟲從徽州趕迴了,您肯定沒事的。”


    仁武帝看到她這樣,心中有了些許溫度:“別怕,人都有這一天的,如果朕真的如父皇那般活的那麽久,隻怕到了晚年也如父皇一樣,毫無尊嚴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周圍的人卻虎視眈眈隻盼著朕能早點死,兒子們在朕麵前打成了狗腦袋,朕卻隻能眼看著,生生將自己氣死。”


    他這樣的態度,讓長公主放聲大哭起來。


    “郝太醫,朕還能活多久?”


    仁武帝平淡的聲音響起,郝太醫等一眾太醫瞬間覺得壓力很大。


    郝太醫斟酌著開口:“陛下此次中的應該是從雷公藤中提取出來的毒素,原本並不難解決,可微臣救治的時候,我們在您的體內發現了另外一種早已潛伏在您身體內多年的毒素,兩種毒碰到了一起,互相激發,這才造成了嚴重的後果,臣等不敢胡亂用藥,剛才情況緊急,隻得用紫雪丹先穩住情況,讓您清醒過來。”


    “至於另一種毒素,臣才疏學淺,未能認出是什麽毒,需,需得翻閱古籍查找···十天內如果還不能解決……就……就……”


    幾位太醫聽著冷汗直流,郝太醫也不敢再說下去。


    長公主有些著急:“虧你們還是這世上頂尖的太醫!居然連毒都認不出來,要你們何用?兩天!本宮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內必須找到原因!”


    仁武帝看著他們:“開朝那日,如果你們還找不到原因,那你們全家就地下團聚吧!”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等也想查找原因,可,可醫書古籍,在太醫院啊!臣等出不去……”


    長公主看著宋銜玉:“銜玉!你帶人去把書拿來,你是阿蟲的哥哥,本宮信得過你!”


    宋銜玉滿臉鄭重:“銜玉定不會辜負嬸嬸的信任!”


    他帶著人出去了,仁武帝命人拿來紙筆,他要寫傳位聖旨:“朕如果能活著,這自然是用不上了,如果朕有個什麽意外,這大乾朝總不能亂起來。”


    “這幾日就先搜集證據,總得讓大家都過個好年,如果……走之前,朕總要將心懷不軌的人帶走,還下任皇帝一個清明。”


    長公主看著仁武帝在傳位聖旨上寫下五皇子蕭昱照,十分吃驚。


    “皇兄,這···”


    仁武帝不語,寫好便封在了一個匣子裏,交給了影一保管。


    “阿蟲和老五年紀相仿,嫁給老五怎麽樣?”


    仁武帝看著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妹妹,自然也是想給她留個後路的。


    看著兄長這般如處理後事一樣的態度,長公主心如刀割般搖頭:“那丫頭性子太野,不適合宮裏,而且阿蟲隻拿阿照當親哥哥看,喊的一直都是‘哥哥’,就連‘表哥’都很少喊。”


    仁武帝惋惜,卻也不再提此事。


    將事情安排好,他就像是泄了一口氣似的,立馬感覺身體的疼痛難以忍受,昏沉了下去。


    郝太醫等人連忙先商量出一副溫補的方子出來先給仁武帝用上。


    何常和周明禮兩人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是陛下心中的人選是五···


    可五皇子過了年才十四,能擔得起重任嗎?


    ······


    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全部戒嚴,不容外人進出。


    王學洲給皇子的授課,自然而然停了下來。


    五皇子傳話給王學洲,讓他安心過年。


    王學洲聽完若有所思。


    不過五皇子既然這樣說,那就證明陛下問題不大吧?


    應該吧!反正問題大不大的不是他能操心的問題。


    年關剛好放了假,王學洲的時間也就充裕了起來。


    多虧了給皇子授課的經曆,讓他輔導起徐山他們的功課,簡直遊刃有餘。


    原本徐山是姐夫,可他現在站在王學洲的麵子跟孫子似的,一點都拿不住長輩的範兒。


    “雖然你們的文章寫的有些瑕疵,但問題不大。我們這樣出身不顯的學子,最根本的問題不在於文章寫的華麗與否,詩詞用的是否到位,是否能引經據典,而在於言之有物!”


    “那些高門子弟從出生開始就接受了熏陶,待人接物,看待事情的角度、處理事情的能力遠遠高於我們一頭,就像賑災,如何賑、朝廷以往都是怎麽做的?他們或許早在日常生活中聽家裏人討論過了,可我們所知道的,也不過是朝廷給百姓賑災、布粥,具體的就不知道了,這就是差距。”


    “寫文章也一樣,當今是一個講實用的人,你文章寫的再華麗,再秀美,如果全文沒有一點可用的內容,對於陛下而言也是廢紙一張,不過這些日子我給你們說了一些官場上的事情,你們也算是多少補了一些,不過這些遠遠不夠,這是我閑來無事整理出來的十年內大乾發生過的事件,裏麵有各種事件的最終處理,你們可以看看,參考一下。”


    三人聽完長舒一口氣。


    今日的訓話,終於結束了。


    看著他們臉上明顯的放鬆表情,王學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們怎麽個事兒?我跟你們掏心掏肺的說話呢!又沒有罵你們,你們怎麽這個表情?”


    徐山歎氣:“不知道,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就緊張了起來,有種剛啟蒙的時候被夫子訓斥的感覺。”


    齊顯和趙行猛猛點頭。


    說起夫子,齊顯和趙行遲疑的問道:“說起來周夫子不是在京城嗎?我們來了半個月了都沒上門去拜訪,這樣會不會失禮?”


    王學洲搖頭:“先別去,最近··事情多,夫子沒空迴家,等年後我見到他替你們解釋一聲,到時候你們再上門不遲。”


    宮裏出事,雖然大家都知道,但這話不能亂說。


    外麵隻怕早已戒嚴,兩人這個時候上門不是好選擇。


    聽到他的話,兩人也沒多問,點頭同意了。


    老劉氏是第一次在京城過年,原本還想帶虎頭出門遊玩京城。


    卻沒想到街頭巷尾全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巡邏,弄得街頭的攤販和表演的人全都不敢多留,老劉氏啥也沒見著。


    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她長籲短歎,念叨著也不知道家裏如何了。


    王承誌插科打諢,哄的老劉氏一會兒便忘了家裏的老頭子。


    就在所有人都在吃團圓飯的時候,兩匹快馬在京城外疾馳而來。


    一進城門就被人迎到了宮內。


    宗震澤帶著阿蟲一路被人引到了乾清宮,連夜給仁武帝切脈。


    殿內燈火通明,所有的太醫眼圈青黑,心急如焚的泡在一摞摞書中,手指不斷翻動,卻始終毫無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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