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裴府,他整理了一下裴庭指點他的內容,和古在田、齊顯共享。


    之後三人就閉門不出,吃喝都讓身邊的人拿到院子內,爭取在考試前把裴家主說的內容給消化掉。


    直到考試前兩天,三人才決定出門走一趟貢院,先熟悉一下路況。


    到了考試那天,淩晨剛過,三人就被身邊的人叫醒,收拾一番提著東西趕往貢院。


    八月的天氣,半夜還算涼爽。


    他們提著考籃和各自帶的東西,一起往貢院走去,姿態從容。


    隻是他們身旁跟著的幾個都有些緊張。


    楊禾扛著東西在前麵開路,石明跟在王學洲的右邊,三人的左邊是齊顯的小廝喬木,後麵跟著古在田的書童三七和兩個護衛。


    幾人呈圓形將他們護在中間,表情警惕的看著路過的每一個行人,原本就有些緊張的三人被他們這樣一弄,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喬木你做什麽呢?人家隻是路過。”


    剛才隻不過有人差點撞到了齊顯,喬木就直接伸手將人推了一個趔趄。


    不過幸好人家也忙著趕路沒多計較。


    喬木依然警惕的看著左右:“公子,您最近沒出門不知道,最近客棧裏麵出了好幾起事情,有位學子不知道怎麽迴事,吃了變質的飯菜,上吐下瀉,無法參加考試。”


    “有一個跟人起了爭執,一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手腕撞在了桌角,暫時無法提筆了····”


    三七也在一邊點頭:“可不是麽!幸虧咱們住的是小院子,不是客房,不然三位公子隻怕也不能安心讀書了。”


    他們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懷疑有人動手腳。


    王學洲和齊顯聽的一愣,恍惚想起之前鄉試的時候,聽人說過考試的時候住客棧要格外小心一點兒。


    古在田見怪不怪:“我鄉試的時候還遇到過給同窗下藥,臨考試前才被發現,被人抓個現行還滿口喊冤的呢!不過這是會試,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應該不至於如此,大約是巧合罷了,不過該小心,還是得小心。”


    有的舉人說不定還有官位在身,做那等有辱身份的事情,被人發現得不償失,不至於。


    王學洲和齊顯雖然也覺得可能是巧合,但兩人還是小心了一些。


    說話間就到了貢院門口。


    由於是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場考試,所以人比上一屆多的多。


    具體多少人王學洲看不清,隻能看到人山人海,腳踩腳的場麵。


    雖然他們來的已經夠早了,但是聽到一旁的人說,有住的遠的人,提前一天就在這裏等著了。


    書童、護衛、還有考生、送考的,密密麻麻的擠在貢院門口。


    雖然大家都是舉人身份,但到了這時也和集市上買菜的人也沒差了。


    會試是由禮部主持,和之前鄉試不同,這次是連考九天,中間不得出貢院,但是因為會換場,所以算下來是要在貢院內待上九天七夜的時間。


    這樣的天氣食物帶的太多很容易就變質,王學洲沒敢帶太多,幹糧隻帶夠了兩天的,剩下的都是肉幹、果脯、以及家鄉的炒麵和一些可以自己煮的糧食。


    到了排隊的時候,楊禾將自己身上帶著的東西取下來遞給他,隻一眨眼的功夫,王學洲就手提肩扛,身上掛的滿滿當當,樣子有些滑稽。


    有的人看到之後,忍不住指著他和旁人竊竊私語,嘴角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他,王學洲也不覺得尷尬,還往前湊幾步:“說什麽呢?讓我也聽聽?”


    把對窘的臉上通紅,趕緊逃也似的離遠了些。


    身旁的古在田心中佩服,他實在無法做到子仁那樣無視旁人眼光,所以他的東西被他減了又減。


    齊顯和王學洲差不多,也不在意那麽多。


    隻要考試的時候能舒服點,丟點人算什麽?


    天色一點點變亮,王學洲也在排隊的人群中看到了臉色不太好的周徽仲,還有姿態閑適的謝瞻山和漫不經心的何慎。


    感覺到他的目光,謝瞻山和何慎也看了過來。


    見到他這個造型,兩人一愣,隨即有些忍俊不禁。


    謝瞻山強忍著笑意,朝他微微拱手,含笑點頭。


    何慎抽了抽嘴角,微微拱手算做打招唿。


    王學洲衝著他們露齒一笑,算做迴應,扛著東西四平八穩的往前邁了邁。


    旁人的眼光算什麽?


    等到了裏麵就知道好賴了!


    哼!


    會試的搜檢相比於鄉試,稍微寬鬆了一些,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但也隻是稍微·····咳咳,至少那些搜檢的不會再扒人屁股縫了。


    檢查完東西,領了三根蠟燭,王學洲就進了貢院的第一道門。


    整座貢院是個三進的院子,坐北朝南。


    中路的主要建築有,大門五楹、二門五楹、五魁祠、明遠樓、致公堂···十八房等處。


    大門五楹對開,稱為‘第一龍門’。


    中間高懸著‘開天文運’,東邊掛著‘明經取士’,西邊則是‘為國求賢’。


    繞過明遠樓前的文昌槐,就是‘內龍門’,裏麵一排排低矮的‘簡易房’,就是他們的考棚了。


    密密麻麻的有幾十排,一排就是一百號,一號就是一間屋。


    王學洲拿著自己的號牌找過去,找到了自己的考棚所在。


    臉青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鎮定。


    好消息,他不在臭號。


    壞消息,他在臭號的隔壁。


    不過幸好這次他早有準備,問題不大。


    再說,這臭味聞多了,還能提神醒腦哩。


    嗬,問題不大。


    他在心中默念了幾句《清靜經》:“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即無,無無亦無······”


    考棚沒有門,他直接踏進去,將東西放在號舍內疑似炕一樣睡覺的地方,然後拿出抹布開始清理號板。


    往後幾日這可是他要答題的家夥什,必須得整理幹淨了。


    幹到一半,他看到周徽仲提著東西朝著這邊來了。


    隨著他離的越來越近,臉色也越來越差,站到臭號前麵時,他的臉已經是鐵青。


    他大概這輩子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刻。


    他站在考棚前,腳像是紮了根似的,邁不出一步。


    王學洲看的忍不住感歎。


    他和這姓周的,到底是什麽緣分?


    考試竟然都能在隔壁,還真是難兄難弟。


    深吸一口氣,周徽仲黑著臉進了考棚裏,王學洲看的嘖嘖嘖直搖頭。


    明遠樓的鼓聲響起,貢院的大門緩緩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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