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訊而望,卻見是那文青款款而來。


    韓先生見是文青阻止了他,不禁皺了皺眉,雖然隻有一刹,但仍被連逸清楚地捕捉到。


    “這名保鏢既然如此優秀,又是專業的……”


    文青從夏羽僑和連逸的麵前走過。


    “與其讓他離開自生自滅暴殄天物,不如讓他留在我身邊。”


    文青給予連逸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就按照你們的規矩來,如何?”


    夏羽僑有些欲言又止。


    連逸盯著文青的眼睛,這雙眼睛總有種讓他熟悉的感覺,被這雙眼睛所注視,不知為何,讓連逸總有種無法拒絕的感覺。


    韓先生嗬嗬笑道:“看來文院士對我們【星期天】的安保不太放心啊……”


    文青沒有讓韓先生繼續說下去:


    “韓先生誤會了,我隻是需要一名更專業的貼身保鏢。”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派安保力量去保護二小姐”


    文青輕輕示意,隨後便要離開。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們要先離開了。”


    “我還有一項研究還沒有完成。”


    文青輕輕暼了連逸一眼。


    “跟我來。”


    夏羽僑用幾近於悲徹的眼神目送著連逸。


    夏羽僑理解文青的苦心,目前來看這的確是唯一一個將連逸留在家中的辦法。


    不過如此長的時間,連逸都與夏羽僑朝夕相處,形影不離。


    她早已習慣了有連逸陪伴的一切。


    突然之間,連逸就成為了其他人的保鏢。


    似乎未來彼此的人生就要邁向不同的方向……


    夏羽僑望著連逸的背影,愈發模糊了起來。


    眼淚還是不自覺地滑落。


    連逸跟在文青身後不遠處,彼此無言。


    但文青能清楚地感覺到連逸的情緒有些消極。


    直到文青的住處,二人才停下了步伐。


    文青無聲地整理著自己的情緒,她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正在顫抖,心口上仿佛有著什麽東西正在撕扯著他那結痂的傷口。


    少頃,文青才深吸一口氣,迴過頭去,準備勇敢地迎接自己早該去麵對的一切。


    然而文青迴過頭去,迎接她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


    連逸雙目冷峻,將槍抵在文青的麵門。


    “你早就認識我。”


    連逸冷聲說道。


    “你到底是誰?”


    連逸的感知不會錯。


    他清楚地感覺到了文青對她異樣的情感,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因為最讓連逸不快的,是他對文青也同樣有這種感覺。


    麵對著槍口的文青,先自然怔了一下,她張嘴想說些什麽,可卻讓他沒想到的是,話語卡在喉嚨之中,而眼淚卻奪眶而出。


    文青從未沒有這麽恨過自己。


    這麽多年,她經曆了如此多的事情,她本以為她能夠坦然、淡然地麵對一切事情。


    可是她為何還是如此軟弱,竟麵對連逸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你到底是誰!”


    連逸的心向下沉了幾分。


    有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後的連逸更是想要知道確切的答案。


    “說啊!”


    文青終於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連逸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你的父親叫連海傑,曾是羽林衛的一名保鏢。”


    “二十二年前,你父親在外執行任務,意外受伏失敗,小隊成員悉數犧牲。”


    “二十四年前,你和你母親在晚上受到一夥匪徒入室搶劫,母親受傷受辱,是你救了她……可是你被救下來後,你對那天的事情什麽也不記得了。”


    這些話語如一柄柄利刃刺入連逸的心窩。


    “你到底是……”


    文青再也無法忍受:


    “我是你的母親,孩子。”


    “對不起……我……對不起。”


    “我當時隻是想穩定以後把你接走,可是沒想到,之後的事情愈發失去了控製……一直……一直發展至今天這樣。”


    連逸唿吸漸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你……撒謊!”


    可是連逸又怎能不知道,冥冥之中她相信文青說的一切!


    “武院士當年有兩位助手,一名是我,另一名叫胡小斐,我與她關係非常好,也是我給她引薦給了武院士。”


    “她的專業水平非常好,我們的研究進度也非常可觀。”


    “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胡小斐是【星期天】派來的奸細,他們對武院士真菌的研究十分感興趣,他們想對全世界發動基因襲擊,以此來威脅五大國,脅迫他們停止對第三世界的壓榨與侵略。”


    “一天夜裏,胡小斐通過一直跟在武院士身邊的所聞所學,偽造了一份實驗樣本,可是這件事情卻誤被我發現了……”


    “我和她纏鬥了一陣子,失手殺了她。【星期天】的其他人發現了這件事,為了能夠讓他們的計劃能繼續實行,他們宣稱是我殺死了胡助理,然後攜帶樣本倒戈於他們。”


    “我手裏有樣本,又殺死了胡小斐,所有人都認為我才是那個奸細。”


    “隻有你父親認定我是無辜的,他不顧其他人反對,義無反顧地想來救我。”


    “可是就因為他的擅離職守,【星期天】在撤退路線設下埋伏,你父親團隊以及武院士團隊成員悉數死亡。”


    文青輕輕靠近了連逸。


    “事已至此,我不想讓你父親再搭上性命,我佯裝這一切是我自己的選擇,咒罵了他一頓,跟【星期天】離開了。”


    “因為我知道那個時候你還小!連逸,我知道我已經迴不了頭了,我不想讓你的成長沒有母親的陪伴也沒有父親的關愛!!我別無選擇。”


    “對不起……孩子,真的對不起。”


    文青在地上渾身顫抖,她輕輕舉起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連逸。


    她本以為連逸會抵觸的閃開,可是連逸隻是失神地呆在那裏。


    “這麽多年讓你受苦了……孩子,對不起。”


    直到真正觸碰到了連逸的肌膚,文青才意識到這一切是這麽的真實。


    她終於忍受不住了,一把將連逸攬在懷裏。


    “我不想……我不奢求你原諒我。”


    “看到你還活著,這一切就已經足夠了。”


    連逸的嘴裏有些苦澀。


    他緩緩開口:


    “那你知道我父親他迴來以後我的生活是什麽樣子麽?”


    文青輕輕抬起了頭,看著連逸的雙眸。


    “他迴來以後就失去了人生的所有信仰,每天不是窩在房間裏喝酒,就是在半夜偷偷的哭,整個人就如現在外麵的行屍走肉沒有任何區別。”


    連逸平靜地說出了這一切。


    文青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過還好孫老板一直很照顧我,我能長到這麽大。”


    連逸聳了聳肩。


    “我所有的本事都是在羽林衛學的,所以我誌向就是成為一名保鏢,一名不像連海傑那樣的保鏢,一名要麽完成任務要麽死的保鏢。”


    “倒也挺好笑的,我這一路見過很多人在末世之中與親人重聚,亦或是與親人艱難生存。”


    “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竟然也有這一天。”


    從來不信宿命的連逸,這一刻也終於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所以你現在是想做什麽?重新盡一個當母親的義務?還是享受母子重聚?”


    連逸站直了身子。


    “雖然你剛剛說想讓我當你的保鏢,但是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已經不打算再做保鏢了……”


    文青連忙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子的,我隻是想以這個理由讓你繼續留在夏家莊園而已。”


    “這也是我能做的讓你離二小姐最近的辦法了。”


    文青似乎很輕鬆,臉上掛著愉悅的神色。


    “你並不是我的保鏢,所以你可以不用為我的安全負責……”


    文青頓了頓。


    “我知道你的任務是護送二小姐安全地迴到家中,保證她這一路上的安危。”


    “但是夏家二小姐的生命安全仍受威脅。”


    連逸的眼神些許發冷,他又何嚐不知現在這夏氏莊園現在是暗流湧動。


    “之前跟你說到過胡小斐偽造了一份武院士研究成果的樣本,但這跟真正的成果樣本相比起來有很大的出入。”


    連逸腦袋有些亂,他今天所接受的信息夠多了,但是為了夏羽僑的安危,他隻能強打起精神去聽文青對她說的話。


    不過,連逸還是問出了一個他必須要知道的關節問題:


    “你一直說的武院士,和你們團隊,到底在研究什麽東西??”


    文青輕輕的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雖然年過半百,但身段猶存。


    “武院士團隊曾在西南山區發現了一個來自於唐朝的器皿,在器皿中發現了一種來自於更遠的遠古時期的死去的真菌,這種真菌具有極強的侵略性以及汲取營養的能力,他們能夠在幾分鍾內就吸收掉一棵亞馬遜雨林中的參天大樹,讓它枯萎、死去。”


    “武院士在國外p4級別的實驗室中研究發現將這真菌與狂犬病病毒的基因序列相結合,可以激活但不喚醒它們,能夠讓它們不知不覺地寄生在人們的體內。可一旦激活,人們就會一直飽受饑餓的折磨,最後或是患上了異食癖而死,或是活活的餓死……”


    “因為這種病毒會瘋狂地汲取宿主體內的營養,所以無論宿主吃了多少東西,營養都會被迅速分解,而分解後病毒又向大腦中樞發送饑餓的訊號,好似永遠得不到滿足,直到宿主再也無法進食或是一直尋找不到合適的食物便會死去。而宿主死後,這病毒本應一同死亡……”


    “可是胡小斐仿武院士所製作的贗品終究是贗品,她所製造的這份病毒,沒有穩定地控製住真菌,寄生在人體內後,雖然可以殺死宿主,但是宿主死後,病毒卻不會一同死去,而是被真菌寄生,由它們向大腦持續輸送著饑餓的訊號……這就是為什麽人死後會變成喪屍。”


    “【星期天】得到了這份樣本,不顧反對,秘密地將其傳染向全世界——有可能在水源亦或者是食物中……”


    “自然是一個閉合的循環係統,每一個人類都不會逃過這一劫,隻有在自然的麵前,人類才能實現真正的平等。”


    “而【星期天】,隻需要挑定一個合適的時機去激活這一切。”


    連逸聽完了這一切。


    他隨後淡然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也就是說,是你們創造了這個病毒。”


    文青張嘴,下意識的想否認這件事。


    可是看著連逸的眼睛,看著連逸的表情,她卻將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咽了迴去。


    轉而變成了一句迴答:


    “是。”


    “為什麽?”


    文青苦笑:


    “【星期天】嘴上說的是想讓人類再次進化,而事實上,他們格局沒有那麽大。”


    “他們隻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威脅五大國,成為兩極勢力所認可的第三世界的實際控製者。”


    “可是他們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不要玩弄自然。”


    “這一切失去控製的太快,我們本想是在小範圍實驗性激活,沒想到卻造成了如此恐怖的連鎖反應。”


    “等到一切真正發生的時候,也傻了眼,成為一片破敗土地和行屍走肉的統治者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星期天】現在想得到解藥,終結進一步的擴大感染。”


    而接下來的事情,即便是連逸也能想得到。


    擁有了解藥,在這樣的世界中,仍然會成為剩下幸存者上帝般的存在。


    “【星期天】很早就計劃了這一切,所以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積攢生存資源,盡量避免自然循環,所以他們在災變發生後,能夠最大程度保存自己的實力。”


    “而真菌也是一種生命,生命力有強有弱,這就要看運氣了,幸存者是一定會存在的,初步估計,初波災變人類大概消亡了92%。”


    “而第一次接觸會讓這個數量繼續擴大,不過時間發展到今天,幸存者數量已經基本穩定。”


    連逸唿出一口氣,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人類是因【星期天】的私欲而滅亡?”


    “人類是因為自己的私欲而滅亡。”


    文青很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


    “知道為什麽武院士被要求去研究實驗這批真菌嗎?”


    “人類數量已經突破八十億了。”


    “而人類越來越多,卻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麽?”


    “戰爭、擴建、生態破壞。”


    “自然同樣也在反噬著人類,我堅信這真菌的出現不是偶然,或許是地球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


    “而人類知道了它的存在想到的是什麽?是在同類的身上去使用,去殘害貧困、戰亂地區的人民,去殺死老人,去剔出所謂的多餘的人口。”


    “人類的滅亡是命中注定的,而【星期天】不過是加快了命運到來的腳步。”


    連逸聽明白了一切。


    隻是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我不理解,這一切跟羽僑有什麽關係?”


    文青停頓了一下。


    她得斟酌一下自己的用詞,以防連逸一時衝動直接去強行將夏羽僑帶走。


    “我跟你說過,胡小斐是仿造武院士的研究成果所製造出現在這毀滅性的樣本。”


    “嗯。”


    “這也就說明,武院士成功研製出來這真菌與病毒真正成功結合的樣本,成功的樣本是讓人類即便感染了,也會與常人一樣,隻是會災難性饑餓而已,死後,宿主與病毒一起毀滅。”


    連逸沒有插嘴,讓文青繼續說下去。


    “武院士堅持將研究樣本一直帶在身邊,因為他知道這東西的危險性,以及他的實用性。”


    “可是當【星期天】襲擊了羽林衛所護衛的武院士的團隊後,裝著樣本的箱子裏麵卻是空空如也,裏麵的東西不翼而飛。”


    連逸心沉了一些。


    “夏羽僑有一個哥哥,有一個姐姐。哥哥從軍,在邊境與【星期天】的戰鬥中犧牲了。”


    “姐姐叫夏羽諾,服役於國際特別刑警。”


    “【星期天】掌握的情報,是夏羽諾曾與武院士有過短暫的接觸。而夏羽諾迴國後就與自己的父親和年幼的妹妹見過麵,據說還給了妹妹一份禮物。”


    “隨後夏羽諾在海外遭受到【星期天】的伏擊,搜遍了能搜的一切,就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這個樣本,絕對存在,可是它消失了,就說明一定被藏匿在這世上某處。”


    “而我們所有人都相信,夏羽諾在赴死之前,一定是將某種東西托付給了自己的妹妹——自己唯一相信的人。”


    文青的眼神發亮:


    “隻要找到了武院士的樣本,我就能分解公式,製出抑製劑。”


    “而夏羽僑,或許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藏匿在何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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