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麽一種感覺,就是每個城市的氣質都不太一樣,但是,對我來說都差不多,我感覺在哪裏都無所謂,跟誰在一起很重要。但是那次去蘇州我是一點好印象都沒留下,和發小找了一個燒烤攤吃燒烤到半夜,而且你猜怎麽的,那個燒烤店老板是個河南人,讓他多放辣椒七八次烤出來的東西都是寡淡無味——也許就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以後人的味覺也會發生變化,他怕眾口難調就不敢放太多的調味料——我和發小本來是要喝多了當晚就去上嫖的,但是喝完就忘掉了,反而是往旅店走的時候遇到四五個年輕人也是喝多了在那裏高喊大叫上去打了一架——發小很厲害,我喝多了是很慫的,他很快就把那些人打跑了...所以有時候咱們走在街上看到那種平白無故向你挑釁的人離得遠點,因為很可能他過得不怎麽如意,你上去跟他比劃倆下本來也無妨,架不住他心裏憋屈輸不起就要跟你玩命——你見過哪個活得好的人是我和發小這個造型的?仿佛就是,反正已經這樣了,幹脆破罐子破摔放縱放縱,起碼還顯得咱們瀟灑...其實那不是瀟灑,那是無能。


    我和發小在蘇州住了倆天,他比我先到,對這地方比較熟,帶著我玩了倆天。我想起那時候去蘭州也是,他帶著我去黃河邊上玩,倆個人溜達著,曾經也是一對快樂的小青年來著,現在嘛,大家都心事重重,有時候我想跟他說說我的故事,幾次三番話到嘴邊還是算了,說了也沒用。發小也是一樣,他這個人不太喜歡說自己的倒黴事,講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他和駱媛分手的具體原因是什麽。他那年跟駱媛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就跟米娜在一起了,現在他分手了,我和米娜還是在不死不活地耗著,其實我已經看到了這個戀情的盡頭,隻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最好是熬到明年,因為當初立約的時候就是截止到明年,你拚了老命不過也就跟發小差不多罷了——他們是大學生,難免就要搞‘畢業那年我們一起失戀’這類事情,這裏麵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雙方進入社會,總有一個人要心態發生變化的,另外一個人跟不上就得立刻完蛋,我告訴你吧,人做學生和做社會人會體現出倆個完全不同的人格,他需要完成這種轉換才能在社會裏活得自在。照我看發小這個關係裏一定是駱媛首先完成了轉變,而發小跟不上,因為他和我一個脾氣,老是有那種‘憑什麽應該我去遷就你你怎麽不來遷就我’的心誌,所以就會誘發他和駱媛的衝突,而他那麽頑固處理不了這種衝突,自然就造成了分手...人吧,有時候還是要長袖善舞八麵玲瓏,我雖然是這麽說,偶爾也裝一裝老實,但是我的骨子裏跟發小也是一樣,我也不改——改你妹改,世界不改我就跟它鬥爭,想讓我改自己的脾性去迎合它,沒門兒!女人其實也是一樣,我改你媽拉個批,小事無所謂,脾性人格這種東西還能改的嗎?改了那還是我嗎?改是絕對不會改的,最多也就是在沒得手的時候裝一裝,有時候太愛了,可能就會裝三四年,女孩子你自己心裏要有數,想讓我為了你改人格,你還得看看你自己配不配——發小帶我去轉蘇州園林,我倆找了個沒什麽人的迴廊坐著,我就把這個原理跟他說了——


    "男人要有男人的樣子,不動如山,如果我們因為哪個女人改了,那是我們的錯——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是不能改的,做男人得有底線,裝倒是可以裝一裝,但是,那也是為了遷就愛情——姑娘們應該看明白這一點,不然她就是個泥頭,銅錘,一竅不通的石頭板凳,所以離開她也沒什麽大不了。她們總是犯蠢,總是覺得男的為了她應該是什麽都可以做,其實不行,男人得有根基,我們不是女人,可以隨波逐流,沒有了根基我們就把做人的基礎丟掉了——總結起來一句話,先做自己,再做父親、兒子、丈夫,最後才是做一個傻批女人的男朋友——我這是排了序的,做別人的男朋友其實是倒數第一位權重,最無求所謂的一個東西。"


    "但是還是想把這個角色扮演好啊..."


    "你想做完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大哥,你自己做明白了嗎你還想在別人眼裏完美?狗日的豬油蒙了心,談個戀愛談得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


    "你還說你爹,你做明白了嗎?"


    "我?我當然沒有,還在探索——但是那是因為我比你複雜,咱就說一樣,我寫東西,有文藝方麵的追求,你就沒有,所以我這個人探索起來比你複雜...我告訴你吧,我有個預感,就是你隻要不談戀愛活得就會非常瀟灑——動腦子去搞錢,搞到了去大吃二喝,吃喝飽了找個女人玩一玩——這迴咱們學聰明了,再不找駱媛那種溫柔複雜的,就找那種簡單粗暴最好是給倆錢就能上手的——男人嘛,不就是這幾樣?喝二兩,放一炮,隻要能安全衛生這麽過,他不就十全十美了麽?當然,我說的是你,我的話可能就相對要複雜一些..."


    "你和那個安徽姑娘咋樣了?"發小問我。


    "跟你差不多,搞得很糾結。"


    "女人有毒,有了她們傷心,沒有她們還不行..."


    "不不不,你去愛她們才會傷心,你上她們不會傷心,最多傷腎..."


    "我以後不會輕易愛誰了,你呢?"


    "我還得愛..."


    "賤貨!你勸我別愛自己去愛,怎麽了?我搶你生意了?"


    "人和人不一樣呢!你的話,找到一個技術拔尖的女人舒服一下也能往下活,我不行,我的愛太多,得給出去才能過得舒服...我這幾年也算是看穿了,我這種人壓根不適合跟人談什麽鬼戀愛,你能跟隻一個姑娘一輩子在一起,我不行,我就得時時刻刻換女人才行——追求不一樣啊大哥,我更需要愛人,你更需要懟人,咱們得看清自己的本性,找到適合自己的那條路..."


    "不知道,人這一輩子太長了,想搞清自己也沒那麽容易。"


    "你先去體驗體驗我跟你說的那種生活,別談戀愛了談個毛線,你這種人談一次就要頂一次,分手了是要損壞人格的——去上嫖吧,迴頭告訴我感受,最好是寫下來,我這個人比較喜歡看文字性的報告..."


    "你呢?"


    "我死不了。"


    關於我和發小那時候分別遭遇了倒黴事大家見麵的情況大概就是那樣,仿佛是把什麽都說了,但是又仿佛什麽都沒說並沒有什麽卵用。我的故事那年我是沒跟他說,倒不是我嘴嚴,主要是他的狀態太差我跟他說也沒用,後麵過了好些年聊起來我們才聊到過這個,那也是因為發小結了婚有了第一個小孩跑來催我也結婚,侮辱我說搞不好是我沒有致人懷孕的能力,我這才把米娜那時候的事說出來——沒什麽好說的,這類事我也就跟發小建國說說,因為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我們說,人極度鬱悶的時候是需要有個朋友在身邊的,但是這個朋友也隻能是略微給你一點還有可能健康地活下去的指望,最終所有的傷痛還得你自己化解。因此上發小傷了心叫我過去陪他幾天,大家也是喝了倆天大酒就覺得沒意思了,因為倆個人狀態都不怎麽樣,誰也幫不了誰,倒是經常一喝多就容易跟人找茬——一個人的時候也就還好,控製控製就走開了,但凡我倆湊到一起,那真是走著站著就想跟人幹仗...因為我們還是不夠成熟,倆個人往一起一湊就想解放天性,就想跟人放對,就容易倒退迴小時候那個狀態——第二天晚上喝多又跟人打了一架,倆個人都發現這不是個辦法,心情太差,又容易放縱自己,湊到一起遲早出事,所以第三天晚上喝了一泡大酒,胡亂告了個別,我就爬起來往上海去了——


    "等咱們都混出一個人樣的時候再喝大酒吧!咱倆狀態不行湊到一起,遲早不是打死別人就是被人打死,這不行,你倒無所謂,爛人一個,老子還要建設新中國呢!"發小到汽車站送我出發,我倆蹲在那裏抽煙的時候我跟他說。


    "你一個氓流子還建設新中國,老子高低是漢語言學士,你是個什麽東西?"


    "耶?掌嘴!你不是學了日語嗎?怎麽又是漢語言學士?"


    "反正就是漢語言學士..."


    "你是個求毛學士...你等我去上海奮鬥一番勘探一番,買賣好的話叫你過來一起發財..."


    "不去!父母在不遠遊,沒聽過嗎?"


    "哦..."因為我這人沒什麽家庭觀念,所以老是忘了別人還有父母孩子,我跟發小聊天老是在這方麵吃虧。"那你迴唄,你迴去了要是有什麽好買賣帶著我也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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