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不敢多言,隻得將湯端到廚房,交給廚子,廚子就問:“小蓮啊!你怎麽把湯端迴來了?”


    丫鬟小蓮沒好氣的迴答:“老爺說這湯涼了,讓我端迴來,熱一熱。”


    “啊!”廚子很吃驚:“怎麽可能呢,這湯剛起鍋一會兒,怎麽就涼了。”廚子說著話,拿起旁邊灶台上的湯瓢,舀了點湯,往嘴巴送,廚子嚐了嚐:“這湯還沒涼啊。都還有些燙嘴呢?”


    丫鬟小蓮一撇嘴:“老爺說涼了就是涼了,廢話什麽,快倒進鍋裏熱一熱吧。”


    廚子歎了一口氣:“好吧!”說著話,就把碗裏的湯重新倒進鍋裏熱了熱。


    伍進忠吃過了飯,悶悶不樂迴房去了。話說吏部尚書曹利,帶著家丁,和兒子的靈柩,出了幽州南城門,走了十來裏地,天可就麻麻黑了,家丁們私下商量,俞狗子就說了:“嘿!哥幾個,你們看這天可就黑了,老爺傷心過度,不知道天時,咋們可得長點心吧。不能走這夜路啊。太危險了。”


    家丁任君用道:“就是啊,不能走夜路,萬一有個山賊土匪可怎麽得了。”


    旁邊坐著的袁小頭道:“誰不知道啊,要你們兩個說,可是老爺要走,我們能不跟著走嗎。”


    家丁柳不住就說道:“咋們得選個人去給老爺說說,天黑了,可得找個住的地方,這夜路不好走。”


    孔乙甲坐在馬車前,正趕車呢,聽見裏邊這麽議論,就把馬車停下了。又喝叫後邊趕車的,何更年,:“何更年把車停一下。”


    何更年聽見孔乙甲喊,就把車停了。後邊,曹利正坐在車裏傷心呢。怎麽車停了,就問趕車得家丁,郝長安:“怎麽把車停下了。”郝長安道:“不知道啊,前邊孔乙甲在喊停車。”


    曹利正要從馬車裏出去,心裏,準備去問問是個什麽情況。這時候孔乙甲跑到馬車跟前來了。“老爺!”孔一甲到馬車跟前先喊了一聲老爺。


    曹利聽得,問道:“你因何停車呀?”


    孔乙甲道:“老爺!這天可就黑了,大冬天的,晚上,夜風可是冷的當不得,要是受了風寒,不是鬧著玩的。在著說,也擔心遇上土匪,山賊呀。”


    曹利沉吟半晌:“好吧,你們就在前邊找個村子,先住下,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孔乙甲得了言語,迴前邊馬車,給大夥說了,眾人坐在馬車裏,張著眼睛看,一行人坐著馬車迤邐往前駛了五六裏地。就看見打官道邊上,有一個土山,土山邊就有一個小村子,村口就是一家客棧。眾人趕著馬車徑投客棧而去。店小二出來招唿,將馬,從車上卸下,把馬車推進後邊的空屋子裏,馬拉去廄裏喂上草料。自不必細說。眾人用過了飯,各自迴房去休息了。


    此村坊正是幽州城外十五裏,地名喚作包子崗,這村子就喚做,包子村。出了包子村在往南十裏地,就是黑鬆林。因其一連二十裏地,都是參天的古柏,蔽日的青鬆。白日裏,都黑漆漆的。故而得名黑鬆林,這黑鬆林,周圍沒有人家,往北走十裏地,就是包子崗。向南出了黑鬆林得二十裏,方才到蘭月鎮。所以這黑鬆林裏常有賊人出沒,打劫單身客人。


    話說黃建平吃了晚飯獨自坐在房裏發呆,就在這個時候,心腹小校,劉歪嘴可就進來了:“大人!”


    黃建平坐在椅子上,正楞神,突然看見劉歪嘴,邁步進來,雙手抱拳施禮,心裏正不痛快呢,責備道:“小劉啊,怎麽這麽沒規矩,也不先在門外稟過,就進屋。沒得我言語呢,自己就邁步往裏走。”


    劉歪嘴,嬉皮笑臉上前說道:“大人,小人有要事稟告,心裏著急,一時忘了禮數,還請大人莫怪。”


    黃建平抬起右手一揮:“算了,這次本大人就不怪罪你了,有什麽要事啊,快說吧。”


    劉歪嘴將頭左右一擺,看了看,就見旁邊還站著一個丫鬟呢。做了個眼色。黃建平會意,對丫鬟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丫鬟道了個萬福,退出房外去了。劉歪嘴上前低聲說道:“大人,剛才那曹偉的父親,曹利,帶著家丁,和曹偉的靈柩,可就出城走了。”


    黃建平道:“走了就走了吧,有什麽關係啊。”


    劉歪嘴一聽,急了:“大人,你怎麽不明白呀。那曹利和幽州刺史伍進忠可是說了不少話呀,曹利要是知道,興兵攻大定,是你的意思,可就記恨上你了,害死他兒子的這筆賬,人家能不跟你算嗎?你不領兵去打大定,曹偉就不會死。現在曹利連夜扶著靈柩走了,迴到京城,參你一本,再加上,將軍剛剛兵敗,皇帝可是正在氣頭上,那時候火上澆油。將軍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黃建平,頓時恍然大悟:“哎呀!你不說,我怎麽把這一層關係給忘了呢,曹利,那可是吏部尚書,門生故舊,滿朝都是。要是被他聯合起來……黃建平想想都背脊發涼啊。”


    思索了好一會兒,黃建平將目光看著劉歪嘴:“依你看,怎麽才能除了這個隱患?”


    劉歪嘴麵露兇光,右手掌在脖子上一抹:“一不做,二不休。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分守己的。”


    黃建平微微點了點頭。劉歪嘴接著說道:“我算了算,曹利帶著人酉牌時分,出的南城門,必然會在包子崗下包子村,宿歇。明天中午的時候,就會經過黑鬆林。大人可將隨軍校尉,劉龍安,叫來。讓他帶上十個弟兄。明天早上快馬加鞭,趕到黑鬆林….”


    黃建平點頭,就讓劉歪嘴,去把劉龍安叫了進來。劉龍安跟著劉歪嘴進了書房,深施一禮:“大人叫卑職有什麽吩咐。”


    黃建平道:“恩,你明天早上,挑十個心腹弟兄,穿了便衣,騎著快馬,去幽州城南,二十五裏外,黑鬆林,殺掉曹利。你可做幹淨了,一個都別留,殺完人以後,將屍體就地掩埋。別讓人看見。”


    劉龍安領命,自去準備,第二天早上,曹利和眾家丁起來吃過了早飯,手下這些個家丁去把馬牽出來,將馬車套好了,三輛馬車出了村子,就往官道上,向南而走,行不多遠,聽見後邊馬跑鑾鈴響,得!得!得!得!得!馬蹄聲很急,眾家丁都迴頭來看,隻見在官道上,打北邊幽州城方向,過來十匹馬,馬上坐著十個人,正策馬向南飛奔而來。每個人都穿一身青衣,短打扮,腰裏挎了一口,柳葉潑風刀。沒過多會兒公夫,這一波人馬,就從馬車邊上飛奔而去了。曹利坐在馬車裏,聽見外麵馬蹄聲急,撩開馬車前的簾子,打眼向前看,這一隊人,騎著馬飛奔著向前邊去了,末尾一人,扭迴臉來看了一眼,正好目光和曹利接觸到了一起,這人眼神中透著殺氣,曹利就這個眼神裏猛得心中一驚,嚇了一跳,馬上之人,把臉又背過去了,左手裏的馬鞭,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駕!駕!駕!”十幾匹馬飛奔著,絕塵而去。


    曹利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馬上這人,眼神怎麽如此惡呢。一路想著,曹利坐在馬車上,心情很悲傷,想起兒子小時候和自己一起玩耍,教他讀書,可是這孩子就是學不進去,哎!心說:他這性子是隨了誰呢。怎麽就不喜歡讀書,要是能讀書,現在做個文官,也不會就喪命疆場啊。哎。曹利在馬車裏想一迴,歎一迴,不覺潸然淚下。前麵趕車的郝長安,一邊趕著馬車,迴頭聽見,曹利在馬車裏哭呢,安慰道:“老爺,節哀呀,公子走了,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忍看見你老這麽傷心不是。”


    曹利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哎!都是命呐!。”


    曹利這會兒盡想著兒子的事情,把剛才騎馬去的那一彪人的事情給忘了,也沒放在心上,眾人駕著馬車,直走到中午時分,前麵孔乙甲就道:“到了黑鬆林了,嘿!哥幾個留意哈。”


    因為這些人來的時候,也經過了黑鬆林,現在迴去,所以也不陌生。以前就聽說過:


    幽州城外黑鬆林,多少無辜喪了命。


    莫怪閻王亂害人,卻是歹人最無情。


    故而,孔乙甲讓後邊這些家丁,都將佩刀抽出來,倘若遇到歹人劫道,便好廝殺抵禦。三輛馬車一路向南就進了黑鬆林,但見四周,光線慘淡。樹林中陰森可怖,雖然此時正是中午,可是,這林子裏卻好似黃昏時,麻吉吉的,孔乙甲環顧四周,但見兩邊樹林中,黑洞洞,陰深深,似有白氣繚繞。不免心情有些緊張,揚起手中馬鞭:‘啪!’一連打了幾鞭,催著馬車加快速度往前行駛。後邊兩輛馬車也跟著打馬快走。


    行了五六裏地,正走到黑鬆林深處,猛地從樹林兩邊官道,閃出十人十騎,個個手提鋼刀,渾身青衣,麵上蒙著一塊黑紗巾,孔乙甲嚇了一跳,大叫一聲:“有賊!”


    馬車裏坐著的這些個家丁,都挺刀撩簾子,打眼一望。果見十個彪形大漢,騎著高頭大馬,拍馬揮刀,就殺奔前來,眾家丁,慌忙跳下馬車,挺刀來戰,孔乙甲還坐在馬車上,沒來得及下馬車,就被其中一個青衣人,飛馬,揮刀劈倒在地,孔乙甲大叫一聲:“啊呀!”脖子上鮮血噴濺而出,側身栽倒於地。


    家丁俞狗子,剛從馬車上跳下來,就被為首的青衣人,一刀砍在後背上,撲翻身,倒在地上。就這麽電光火石的瞬間,數個家丁已經身首異處。何更年,郝長安,柳不住,轉頭就往鬆林深處跑,被三個青衣蒙麵人,騎馬趕上,連肩帶背砍為兩截。最後就剩下任君用,和袁小頭,二人站在曹利的馬車邊,背靠著馬車,手中刀衝著這些青衣蒙麵人。任君用,大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刺殺朝廷命官,就不怕誅你九族!”


    這些青衣蒙麵人手中挺著明晃晃鋼刀,向曹利的馬車圍了過來,也不說話,一個個,目露殺氣,手中刀閃著寒光。曹利在車中嚇得直哆嗦,他是文官,從來沒見過這個場麵,雖然心裏害怕,但是,還得想辦法逃命,戰戰兢兢的撩開馬車前麵的簾子:“幾位壯士,我與你等前日無冤,近日無仇,何故要取老夫性命,你們若是要財時,我身上的錢物,還有這些馬車,你們需要什麽,看得來的,都可以拿走,隻要留下我們幾個人一條性命。”


    為頭的青衣蒙麵人,聽了曹利這一番話,停住馬:“曹大人!這可怪不得我們心狠,隻因上命差遣,不得不為之。你到了黃泉之下,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卻是怪我等不得!”


    曹利心裏一驚,暗忖:這些人認識我呀,知道我的身份。可是誰差他們來的呢。我也沒得罪什麽人啊。滿臉疑惑的問道:“既然壯士這麽說,那我請問壯士,你等眾人是受了何人差遣。為何要取老夫性命!你說的明白了,我也做個明白鬼,就是到了陰曹地府,閻王問起來,我就說,不幹你們的事。”


    為首的青衣蒙麵人哈哈一笑:“好!曹大人既然這麽說,我就告訴你,我等乃是受了,定遠大將軍黃建平的命令,讓我們弟兄,在這黑鬆林裏送你歸西。因黃將軍,兵敗葫蘆穀,擔心你迴京以後,會在朝堂上說他壞話。曹大人,得罪了!”這為首的青衣蒙麵人正是黃建平手下,隨軍校尉劉龍安,奉了黃建平的命令,帶了十個心腹的近衛軍,在此黑鬆林中等曹利的馬車。因曹利坐的馬車走的慢,所以一直行到中午才進黑鬆林。劉龍安帶著十個弟兄,已經在林中等候多時了。這些個近衛軍,個個武藝高強,久經戰陣,殺曹利這些家丁,就像砍瓜切菜一般。沒多大會兒功夫全殺完了,就剩下任君用,和袁小頭二人,護在曹利的馬車前,劉龍安一揮手,兩邊這些個近衛軍,揮刀上前摟頭蓋頂就剁,任君用將手中柳葉刀往上一迎,鐺的聲,可是後邊一個近衛軍,策馬而過,手起刀落,任君用,腦袋已經滾落在馬車邊上,沒有了頭的身子,兀自靠在馬車上,還沒有倒地,火紅的鮮血噴得馬車,四處都是,不一會兒將馬車都染紅了。旁邊袁小頭嚇壞了,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你們就饒了我吧,小人家中可有八十歲老母在堂,膝下三歲幼童尚未成年,你們殺我一個不要緊,可就斷了我們一家活路。”


    劉龍安策馬近前,手舉鋼刀,是真不忍心往下落啊:“兄弟,常言說的好;軍令如山,我不敢不從啊,黃將軍下了死命令,一個不留,我也是上命難違。對不起了!”劉龍安說到這裏,起手中刀往下就砍,隻聽的噗呲一聲,袁小頭,被刀劈兩段,一顆人頭咕嚕咕嚕,直滾到劉龍安的馬肚子下。


    馬車中的曹利慨然長歎:“想我曹利為官清廉,與百姓秋毫無犯,從來隻是與人方便,不肯做那瞞心昧己之事,到頭來卻落得個死於非命。不得善終!天啊!”曹利一頭說,一頭哭。外邊劉龍安端坐馬上,歎了一口氣:“曹大人,你是自己體麵的走呢,還是讓我等弟兄們動手啊?”


    曹利聽了這話沉思良久,說不出話來,常言道;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誰不想好好的活著呀。劉龍安見曹利半天不言語:“曹大人,弟兄們可就得罪了。”


    曹利趕忙說道:“壯士且慢,聽我說幾句話。再動手不遲!”


    劉龍安聽了,有些同情他,說道:“曹大人,你有什麽遺言就說吧,需要我給你送個信,還是能辦到的。”


    曹利忍著悲痛收淚道:“好,我這裏多謝壯士,有三件事希望壯士能答應我。若是你幫我辦了這三件事,我就是死了,在閻王殿告狀,絕不提你名字。若是不答應我,我就是變成厲gui也放不過你們。”


    劉龍安道:“曹大人有話但講,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去做。”


    曹利接著說道:“好,君子一言駟馬一鞭,希望你不要失信於老夫。”


    劉龍安道:“曹大人,你請放心,我也是堂堂七尺的漢子,說到做到。但請講來。”


    曹利頓了一頓,落下了眼淚:“這第一件事,便是那生我養我的老娘,今年已經九十高壽。若是我久不歸家,必然倚門懸望。你可就代我修書一封,隻說我耽擱在幽州暫時迴不去。免得我母親終日擔心。這件事你能幫我辦到嗎?”


    劉龍安聽了此話,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心裏暗道:曹大人可真是一個孝子啊,古語雲;在家為孝子,在朝是忠臣。哎!劉龍安強忍悲痛:“能辦到!曹大人你放心,你去了以後,我就代你寫信,親自送到府上。以解汝高堂懸望之心。”


    曹利聲淚具下,悲傷不已,沉默良久。旁邊劉龍安催促道:“曹大人,這第二件事快快講來,我等弟兄辦完了事情,還得迴去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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