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項使者還未迴程,曹瑋已經帶著五千多人的補給隊伍出發了,這裏麵有三百多架投石機,五千多個霹靂球,還有三千具滑輪弓弩,以及維修的配件,清一色的軸承式雙轅車,後麵還跟隨著兩千多入邊開中運送軍糧的民間商隊。


    曹瑋先到京兆府,然後兵分兩路,他帶著一隊先到環州、慶州巡視一番,另一隊直接前往渭州。


    趙恆這次完全不惜血本,後續還會大力補給,乾興元年打造的軍器一件不剩盡皆運往西北邊境,西北駐泊禁軍全部更換最新武備。


    趙恆很清楚這將是他皇帝生涯的最後一戰,務必要打贏,以洗涮澶淵之盟的恥辱,讓自己光榮退休。


    加之吳夢已經承諾今歲必定推出蒸汽車船,以後西北邊境的補給將全部采用車船沿著黃河北上運輸,意味著除了到蘭州一帶的補給還須走官道以外,像環洲、慶州、華洲、同洲、河中府均以小型車船運輸,大大減輕補給的難度。


    曹瑋從馬背的行囊裏取出一具單筒望遠鏡,用配備的絲綿擦了擦了鏡麵,朝北邊看了看,遠方一處城寨隱隱若現,在望遠鏡裏可清晰看到城寨上守衛的宋軍,前方就是常寧寨,已經進入邠州境內。


    他小心的把望遠鏡放好,這可是個好東西啊,聖上一次便給了二十具望遠鏡,他給了手下幾個指揮使幾副,其餘的等到了渭州再發放。


    眼看到了常寧寨,可以歇上一歇了,疲憊不堪的行軍漢子們頓時興高采烈起來,歡唿著加快腳步前行。


    這次行軍比以往那是順利許多,一千多輛大車便捷靈活,一匹馬拉著輕鬆行進,陷進坑裏,幾人合力就推了上來。


    哪像以前的馬車,走到路上時不時斷軸,這車耐用的很,輪子也很結實。他們哪知道這車可是用了當世最高的技術打造,不說軸承,就是車輪也是加了鋼筋的,非常牢固。


    常寧寨的守將已經看到了隊伍,十幾騎探馬卷起大片雪花向著隊伍飛奔而來,近前看到是全是一幫灰布衣服的商隊,當下就要商隊停車檢查。


    從商隊裏出來一個中年人拿出令牌和文書,那軍漢一看,立馬放行。商隊也不進寨,就在寨前搭好帳篷休息,寨子裏的守將收了一百車粉條,殺了幾十頭羊致謝。


    曹瑋從外麵迴到帳篷內時,火堆上正咕嚕咕嚕燉著香噴噴的羊肉粉條,曹僖見父親進來,連忙遞上筷子,曹瑋夾著粉條吃了幾口,辣的直哈氣,連連叫道:“過癮,過癮,大郎,拿些酒水來,如此好菜,怎能無酒。”


    曹僖倒上一碗烈酒呈給自己老爹,曹瑋喝了一口烈酒,夾起一塊羊肉大嚼起來,邊吃邊道:“台灣的吳先生真是個活神仙啊,不光兵器大車造的好,連美酒吃食無一不精,佩服佩服。”


    曹僖唿哧唿哧吃掉碗中的粉條,喝了口酒,滿意的舒了口氣道:“爹爹,芋頭粉和雞蛋麵條比羊肉還好吃,可惜盡皆運往西北,中原卻不賣。”


    曹瑋給了他一個爆栗道:“你在東京城裏吃的還不夠好麽,此處的百姓冬日裏忍饑挨餓,有了這等食物,可活多少人。”


    曹僖嘿嘿笑了兩聲道:“聽聞官家今歲年末要到台灣巡視,不如爹爹推薦推薦,讓孩兒去台灣見識見識。”


    曹瑋捋了捋胡須道:“這個想法好,爹爹就幫你一迴。台灣的吳先生真是神通廣大,明明不認識老夫,卻推薦老夫,真是不可思議。”


    曹僖恭維道:“定是父親在西北大名鼎鼎,吳先生仰慕已久。”


    曹瑋搖搖頭道:“少拍為父馬屁,這吳先生打造的神兵利器,端的是犀利無比,攻城撥寨、野戰可無往而不利,就是個傻子都能打贏黨項人,為父自愧不如。”


    曹僖道:“爹爹,吳先生也恁是奇怪,為何不上書讓陛下將黨項人滅掉,有了如此厲害之兵器,起十萬兵當可橫掃黨項。”


    曹瑋喝了口酒低聲說道:“吾兒有所不知,陛下曾說吳先生此人雖然學究天人,但心存婦人之仁,從不願多造殺孽,這樣也好,免得皇上對他猜忌。再說皇上自然也有考慮,掃平黨項之功績隻怕是留給太子立威的。”


    眾將士和商賈們飽飽的吃了頓好飯,休息一夜繼續開拔。


    曹瑋一行過了常寧寨,隊伍到了邠州城,此處已是黃土高原,地形破碎,溝壑縱橫,隻能在河穀中前行,此時的黃土高坡比後世的植被要多上不少,還能看到不少灌木叢和高大的樹木,積雪未化,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原野。


    隊伍又行進了七八天,經過寧州城、赤城鎮,抵達安化縣城,安化縣城是慶州的府治所在,後世稱為慶縣。


    慶州城雖然是軍事重鎮,但同樣也是西北一帶的大城,城內商鋪不少,大部分都是些賣青鹽、布匹、絲綢、香料和西域珍寶的。


    台灣的貨物不多,賣的還挺貴,一個中等的搪瓷缸,要賣到五百錢,連一盒火柴都要五十文,比肉食貴的多了去了,隻有一些富豪買去顯擺,平民百姓不敢問津、


    商隊的到來頓時讓全城都沸騰起來了,這一年多來,中原的商隊每月都會來上一次,東西越來越豐富,一次比一次便宜。


    粉條和麵條是官府專賣,按戶數限購,不是想買多少就買多少,軍隊裏有了粉條的補充,軍糧需求下降,陝西路的糧價也跟隨下降。


    以往是奸商們勾結官吏搜刮百姓的餘糧,到了乾興元年年底,就隻能運輸粉條和幹湯餅,大商賈嫌獲利少而放棄入邊開中運糧,許多小商賈便爭相而上。


    以前西北邊陲是不允許商賈們自由貿易的,必須通過官方的牙人,以免這些商賈偷稅,其實這是個殺雞取卵的行為,西北苦寒,一支駝隊運輸不了多少貨物,再怎麽用牙人也收不了多少稅,反倒讓商賈們望而卻步。


    隨著大宋財政狀況的逐步改善,乾興元年七月朝廷下達詔令取消秦州、渭州、環洲、慶州、隴州、儀州、鎮戎軍、原州的牙人製度,放開自由貿易,隻收進城稅,以收複人心。


    小商賈們不但運糧還帶來不少中原的小商品,慶州城漸漸成了個邊貿的集散地,此處南來北往的駝隊、馬隊越來越多,大大繁榮了當地的經濟,其中還有不少夏州的商隊,他們賄賂邊軍後進入環州城內交易,混雜其中的黨項探子也有不少。


    慶州知州張舜臣、巡檢楊承吉接到密信,出城外三十裏迎接,這三人都是西北的老臣,原本就相識。


    三人見麵互道寒暄後張舜臣問道:“眼下還未開春,西北苦寒,曹帥何以匆匆上任。”


    曹瑋笑道:“聖上有命,老夫也不得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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