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午過後,丁睿睡了個午覺,起床後便賴著娘親要吃雞吃鴨,林氏看著小兒子今天難得有興致出來蹦躂,便答應了他。


    丁睿馬上嘻嘻哈哈的叫上馬嬸去殺雞殺鴨,馬嬸不知道他今天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幹啥,有些不情願,丁睿便誘惑馬嬸:“馬嬸,你想不想學炒菜?”


    馬嬸在丁家本就是廚娘,廚藝也不錯,怎麽不想學炒菜,馬上答應道:“怎麽不想學,奈何沒大師父教啊。”


    “馬嬸,我知道如何炒菜,我說你做如何。”


    “小少爺,你那灶屋都未曾進過幾次,如何會知道炒菜。”馬嬸狐疑道。


    “馬嬸,師父有教,不信咱們試試如何?要是你學會了,我拾掇老爹開個酒樓,你和馬叔做大廚,比在我家做家廚掙錢多。“丁睿仰著一張可愛的小臉,極力用金錢誘惑馬嬸。


    馬嬸卻知曉若是不答應他,這小鬼頭肯定纏定了自己。


    看他那麽篤定,很可能真知道炒菜的法子,如果學會了,跟主君提提出去開個酒樓,主君說不定還會給些分子,如此便可多賺些錢,將來也迴家蓋個大磚瓦房。


    丁睿要忠伯去自家雞圈抓了雞鴨各一隻,都是嫩雞嫩鴨,拿了個大菜碗,碗裏放了醋和黃酒。


    他拿根筷子攪拌勻了,吩咐馬嬸殺雞和鴨時割脖子,將雞血和鴨血放進碗裏來。


    馬嬸抓住雞割了脖子將血滴入碗內,丁睿手拿筷子不停攪動,馬嬸又看見了神奇的一幕,平時殺雞時雞血倒入碗內片刻就會凝固,可今天這雞血和鴨血居然根本不凝固。


    馬嬸還以為這是丁睿那和尚師父教的,大和尚酒肉不忌,隻怕也是個愛下廚的。


    接下來丁睿又讓馬嬸將雞鴨開膛破肚,剁成小塊後用精鹽、醬汁醃製入味。


    收拾完雞鴨,馬嬸又將肥豬肉煉出油來裝好,瘦肉按丁睿的吩咐切成薄片放入碗內醃製。


    弄完這些,滿頭大汗的丁睿趕緊溜出了灶屋迴房避暑去了。


    太陽一點點西斜,丁睿看看天色,估摸爹爹和大兄快迴來了,又來到了灶屋,看見馬嬸已經開始煮飯,忠嬸正在洗菜,他便將買來的生薑洗盡,自行拿著菜刀小心的切成片,切的極慢。


    “我迴來了,三郎,今天的美食呢。”汗流浹背的丁進文跑進灶屋,一來就奚落丁睿。


    丁睿高高昂起驕傲的小腦袋,哼了一聲:“正在做,二兄待會別吃就是。”


    “好,不吃就不吃,看你能弄出個什麽花樣來。”丁進文也不服氣,兩個大嬸笑眯眯的看著兩兄弟鬥嘴。


    正說著話,林氏進了灶屋,對著馬嬸問道:“今日裏孩子他舅舅來了,姑爺也從潤州石炭場迴來敘事,晚上飯食可夠?”


    “夠,夠,睿哥兒不是還殺了雞、鴨麽,待會還要指點奴家炒雞炒鴨,足夠。”馬嬸嘻嘻哈哈說道。


    “睿兒,你真會炒菜?”林氏奇道。


    “娘親,是師父教的,你就等著大快朵頤吧,保管好吃。”丁睿放下手中的菜刀,神氣的說道。


    “嗬嗬,那好,一會兒就看我兒大展身手。”林氏邊說邊拿起手絹替丁睿擦了擦汗珠。


    丁睿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道:“娘親,孩兒我隻會大展口才,身手還是得看馬嬸的。”


    “成,隻要能吃就成。”林氏慈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拽著丁進文出了門,免得哥倆又鬥嘴,小兒子心浮氣躁還弄什麽炒菜。


    馬嬸把日常菜做好後便請教炒菜大法,其實丁睿也沒真正見過炒菜,他拿出記錄的紙張,對著上麵一條條的解釋起來。


    他先是吩咐馬嬸把油鍋放到煤球爐上加熱,待油鍋熱到冒煙,便把醃製好的雞塊和切好的生薑倒入鍋內,菜甫一下鍋,“啪、啪”的油爆聲嚇得他一聲驚叫,跳了起來。


    還是馬嬸弄慣了飯食,她不慌不忙拿著鍋鏟不停翻攪,這鍋鏟其實不適合炒菜,純屬湊合著用。


    炒了不到半刻時辰,雞肉也不知有沒有熟,丁睿“噗嗤噗嗤”的吹著夾上來的雞塊,然後塞進了嘴巴,入口的醬汁混合著生薑的清香,鮮嫩的子雞肉味道極為鮮美,這哪是煮、燉的雞肉味道可比。


    丁睿拿起旁邊準備好的甜黃酒,倒了些許進鍋,起鍋前加入黃酒不但增添炒菜的香味,還會在高溫下生成穀氨酸鈉(即味精),提高菜的鮮味。


    黃酒下鍋後,一陣青煙飄過,灶屋裏頓時泛起誘人的香味,馬嬸和忠嬸不由的偷偷咽下口水,


    “雞肉好了,馬嬸,裝碗吧。”


    馬嬸拿起一隻大碗把雞肉裝好,丁睿用筷子給馬嬸和忠嬸一人夾了一塊塞進嘴裏,滿口的薑香、醬香、酒香吃的這兩個大嬸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


    接著便是炒血漿鴨,這時馬嬸有經驗了,不用丁睿吩咐,洗鍋後燒油,倒入鴨塊生薑、八角爆炒。


    快炒熟時丁睿將攪拌好混有黃酒的雞血鴨血倒入鍋內再炒片刻,鴨塊上沾滿了糊糊的血汁,這些黑黑糊糊的鴨血汁就是血漿鴨味道十足的根本因素。


    起鍋後兩大嬸拿起筷子嚐了嚐,這跟剛才的老薑炒雞味道又不一樣,雞是鮮味,可這血漿鴨雖然肉不多,但吃著卻別有風味,滋味忒足,迴味無窮。


    丁睿告訴馬嬸,炒素菜方法一樣,油燒熱後將素菜下鍋翻炒,但不可久炒,菜快出鍋前才能放鹽,馬嬸點頭表示知曉。


    他洗淨了手,一蹦一跳的往前廳去,該去氣氣那可惡的二郎了,哼哼,這麽香的菜,我看你吃不吃。


    來到前廳,看到爹爹、娘親、舅舅、姐姐、未來的姐夫、大兄,還有那聳著鼻子聞香味的二兄團團圍著桌子坐著,就等他一個人了。


    丁睿乖巧的向諸長輩問候,然後哼著鼻子說道:”文哥兒,我做的美食你可不準吃。“


    丁進文當著眾多家人如何拉的下臉來,也哼了一聲:“不吃就不吃,還有別的菜,餓不著我。”


    說是這麽說,嘴裏卻忍不住吞咽著唾液。大夥兒看著丁進文喉頭一動一動的,知道他很饞了,隻是嘴巴硬,一個個頓時忍俊不禁。


    “好了,二郎、三郎別鬥嘴,趕緊吃飯,二郎也吃,三郎也是故意氣你的。”丁大勝笑嗬嗬的說道。


    他端起酒杯來向大舅子林貴平、未來女婿向漢前招唿,三個人一飲而盡,這桌上女眷不喝酒,三個孩子最大的丁進寶才十五歲,丁大勝不讓他沾酒。


    丁大勝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一嚼,滿嘴留香,連聲讚道:“好吃,好吃,我兒還真是從吳先生那裏學到了秘法,雞肉味道極佳,來來,都嚐嚐。“


    他筷子又伸向了鴨子,這塊鴨子一吃就更完蛋了,完全是停不下嘴來。


    桌上的人一嚐雞鴨的味道後都是下箸如飛,連丁進文也厚著臉皮伸出筷子夾著吃了起來,還滿臉陶醉的神情。


    小丁睿倒也見好就收,裝作不見,夾菜便吃,為了能嚼的爛,用的是小小的仔雞仔鴨,這麽多人,一人幾筷子盤子便空了。


    林貴平手握竹筷看看空空如也的盤子,意猶未盡,問道:“睿哥兒,這炒菜隻有東京城裏才有,舅舅當年在京城吃過的炒菜也不如你做的這般好吃,真是吳先生那學來的。”


    丁睿傻笑道:“舅舅,我這秘法自然是師父相授,師父還傳了我不少秘技,這隻是皮毛而已。”丁睿洋洋得意。


    一旁的向漢前卻頭腦敏銳,對著自己的小舅子問道:“睿哥兒,你就隻會這幾樣菜麽?”


    丁睿到底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少年,一問便被套出話來:“迴姐夫的話,今日隻會這幾樣,日後師父會教許多菜式。”


    向漢前故意逗他:“睿哥兒,你師父就隻教了你炒菜麽。“


    “師父還教了很多,我現在會煉精鹽、會打造煤爐、會釀烈酒,會算賬、會畫圖打造機械、還會給蒙學的孩童上課。”丁睿昂起頭說道,他到底是個孩子,顯擺的個性跟普通少年無甚區別。


    林貴平趕緊接口道:”行行行,睿哥兒莫四處顯擺,進寶、進文還有子玉你們記住,今日睿哥兒所說之事僅限自家人知曉,切不可外傳。“


    飯一吃完,丁睿便跑到河畔學堂裏,找到吳夢炫耀。


    吳夢聽著丁睿的童音繪聲繪色描述著炒菜的美味,不禁口水直流,當下便道:“睿哥兒,你做了好吃的,也不見來孝敬孝敬師父。”


    丁睿委屈道:“師父,弟子我肯定是要親手做過,再嚐過味道後才能讓馬嬸做給你吃。”


    吳夢摸摸他的頭道:“嗯,如此師父以後就吃炒菜,這燉菜實在忒膩味。”


    丁睿點著小腦袋連忙應承不迭,向師父請教了一番課業,蹦蹦跳跳迴家去了。


    丁府書房,丁大勝與女婿、林貴平在書房裏談論潤州煤礦的事情,丁大勝一眼瞧見丁睿迴來了,連忙朝著他招了招手。


    待他走進去後,丁大勝神色嚴肅的說道:“睿兒,吳先生的種種秘技切不可隨意示人,如若被歹人聽去便會逼問於你,你若是不應便會有殺身之禍。”


    丁睿一聽猛醒過來,頓時滿頭大汗,他雖然年幼不甚理解,但到底比同齡人心思通透。


    “爹爹,孩兒知錯了,以後再不胡亂言語。”


    “嗯,知錯能改,大善。”丁大勝見他誠懇,也就不再敲打。


    丁大勝待向漢前和丁睿迴去歇息後,又問大舅子:“君烈,將來我等的酒樓開在在蘇州城裏,城內的潑皮可是不少,某等如何能安心做生意。”


    林貴平卻笑嗬嗬的道:“姐夫莫憂,君烈自有主意。”


    丁大勝素知這大舅子之能,便不再追問。


    翌日旬休,吳夢把蒜蓉青菜、醋溜白菜、孜然牛肉、黃燜羊雜、爆雙脆、宮爆雞丁、茄子煲、燒花鴨、黃燜仔鴨、剁椒(用茱萸、胡椒)魚頭,芹菜香幹,溜豬肝、小炒肉、豆豉炒油渣等等一係列他會做的炒菜編排了一番。


    又寫上木炭爐火鍋的打造和使用方法,都教給了丁睿,讓小家夥和馬嬸去試著炒菜,他才懶得去勞神,隻等著吃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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