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啊!”


    “這個混賬東西!”


    朱皇帝直接開啟了罵街模式。


    “那狗東西帶壞了咱的標兒不說。”


    “他還帶著禦醫一塊兒罵咱!”


    “你瞧瞧,妹子你瞧瞧,這像話嗎!”


    “你瞧瞧咱標兒,現在……哎!”


    瞧著朱皇帝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模樣,馬皇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近這兩年,似乎經常能看到他朱重八罵街的模樣。


    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至於說標兒被帶壞……


    這肯定是朱重八這個當爹的沒做好榜樣,也是宋濂他們沒教好。


    跟我女婿有什麽關係?


    馬皇後笑了笑,直接對朱皇帝說道:“你先別忙著罵街。”


    “你那個好女婿有可能是單純的想要給你添堵。”


    “可楊青終究是太醫院的禦醫出身。”


    “他不可能陪著你那個好女婿一塊兒胡鬧。”


    “這樣兒吧,你先下一道旨意,令天下各州府統計男女成婚和生育年齡,再統計各個年齡之間的難產數量。”


    “你那個好女婿有一點說的對,那就是數字不會騙人。”


    “倘若成婚早的真容易難產,以後這男女成婚的年齡就得改。”


    “倘若成婚年齡和難產之間並無關聯,那你大可以寫信罵你那個好女婿,總好過在這裏生悶氣。”


    說到這兒,馬皇後又忍不住想要吐槽朱重八。


    天天擱宮裏罵街的是他朱重八。


    派個人去寧陽縣或者登州府的時候,讓人帶一斤小龍團的也是他朱重八。


    罵他女婿的時候比誰都積極。


    彈劾他女婿的奏本是一個都看不見。


    現在禦史衙門也習慣了。


    每到月底還沒有完成彈劾任務的時候就彈劾某位知府大老爺。


    然後他朱重八就會在吃飯的時候看那些彈劾奏本,一邊看奏本一邊吃飯,順帶著還能附和著罵兩聲,罵完了再讓人把那些彈劾的奏本拿去燒掉。


    簡直就是幼稚!


    而就在馬皇後暗自吐槽時,朱重八卻來了精神。


    對呀。


    數字這個東西是不會騙人的。


    讓人把這些數據都統計出來,誰對誰錯不就一目了然?


    如果成婚早晚跟難產之間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那咱豈不是可以用數據罵那個狗東西?


    想到這兒,朱皇帝毫不猶豫的對二虎吩咐道:“你去一趟中書省,就按咱妹子說的,讓善長先生他們跟戶部一起發文,查數據。”


    “對了,讓那個周敬心負責最後的統計和匯總。”


    等二虎領命離去後,朱皇帝又忍不住開始罵街。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寧陽縣出來的生員也沒幾個好東西。”


    “整整二十六個生員,到頭來咱隻敢留下兩個在京城。”


    “這真是,真是……”


    朱皇帝連續說了兩個真是,最後也沒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馬皇後頓時更加想笑了。


    甚至想大聲嘲諷朱重八。


    畢竟麵對李善長和劉伯溫都沒吃過這麽大的癟。


    現在反倒是拿幾個寧陽縣的生員沒辦法?


    不過,寧陽縣的那幾個生員也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也不知道跟誰學來的,動不動就是修十丈寬的路,再不就是搞什麽水泥工坊冶鐵工坊。


    尤其是那個叫周敬心的。


    竟然提出要北伐胡元,而他提出來的理由竟然是替漢高祖報白登之圍的大仇。


    行,這個可以忍,畢竟他周敬心也算得上是文人,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理由都不奇怪。


    可是一邊北伐胡元一邊跟胡元開榷場是什麽神操作?


    買胡元的牛羊?


    賣給胡元烈酒?


    請求在寧陽縣開放釀酒的試點?


    馬皇後總感覺這種操作手法有點兒熟悉。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周敬心可能連酒糟的用處都想好了?


    為的就是往死裏禍禍胡元?


    想到想著,馬皇後忽然也感覺有些頭疼。


    簡直就沒一個省心的。


    兩個義女嫁出去也一年多的時間了,自己到現在也沒能抱上外孫外孫女。


    想要指望自家兒子早點兒成親吧,結果自家那個女婿又拉著禦醫一塊兒上奏本反對。


    這下子好了。


    原本常遇春就不想讓他家姑娘太早出嫁。


    現在不是更加有理由了?


    馬皇後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對著朱皇帝說道:“等統計的結果出來後,你記得給我拿一份過來。”


    “還有標兒和丫頭的事情,也暫且先擱置吧,迴頭等中書和戶部統計的結果出來後再說。”


    朱皇帝連聲應下,隨後又小心翼翼的望著馬皇後說道:“妹子,咱還有個事兒,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馬皇後瞧了朱皇帝一眼,問道:“什麽事兒?”


    朱皇帝嘿嘿訕笑一聲,答道:“咱想去趟登州府。”


    聽到朱皇帝這麽一說,馬皇後頓時娥眉倒豎,冷笑一聲,喝道:“朱重八!你是不是又打算讓我和標兒監國,再讓李善長和劉伯溫輔政?”


    “你可真行啊你。”


    “洪武元年你跑出去一迴,洪武四年你又要往外跑?”


    “怎麽著,我和標兒是該你的還是欠你的?”


    “你跑到登州府去,留下我和標兒在京城給你看家守業?”


    朱皇帝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咱是有正事兒。”


    “咱打算一路北巡,先去一趟寧陽縣,然後再去一趟登州府,再從登州出發去北平。”


    “咱這不也是想著安定民心嗎?”


    馬皇後差點兒就被朱皇帝給氣笑了。


    安定民心?


    馬皇後冷笑一聲道:“朱重八,你肚子裏有幾根花花腸子,能瞞得過我?”


    朱皇帝沒敢吭聲。


    馬皇後又繼續說道:“你想要去登州和北平,也行。”


    朱皇帝頓時大喜。


    隻是還沒等朱皇帝高興多久,馬皇後卻又話風一轉,說道:“不過,得咱們兩個一起去,咱倆再帶上老四和老五,讓標兒帶著老二和老三看家。”


    聽到馬皇後這麽說,朱重八當即就點頭應了下來。


    “成,就讓標兒帶著老二和老三看家。”


    “咱倆帶著老四和老五去寧陽縣和登州。”


    “這個混賬東西,上次一聲不吭跑去登州,這事兒咱還沒跟他算賬。”


    “這次也讓他知道知道咱的不易。”


    “順便也讓他早點兒習慣監國、治國。”


    “等標兒都習慣了,咱倆就迴鳳陽的鄉下種地去。”


    “這個皇帝,咱是一天都不想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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