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巴爾城外,厄瓦萊特的隊伍披麻戴孝,哭哭啼啼撒著白布剪的圓形方孔的紙錢。


    撒著的紙錢如下雪般四散飄逸,再看厄瓦萊特裹了滿身白布,扛著幡,一步步朝城門走來。


    城牆上的官兵和沿途進城百姓都看傻眼了,托馬斯擱城牆上用力的捶了一下垛口,瞪著這些就要入城的部隊就下了城牆,把帝國軍長官一個人留在城牆上不知所措。


    過來的整支隊伍所渲染的悲傷氣氛,基本上都不是演出來的,是發自肺腑的悲傷。


    孫成見到從托馬斯從城門口跑到了吊橋處,於是給了米奇一個眼神,兩人纏著的扛著幡的厄瓦萊特不緊不慢的望城門走著道


    “到城門口了,都小點聲點哭咯,不要打擾了太津查數嗷!”


    現在的厄瓦萊特放肆的釋放著自己的情緒,人早已已經哭的不能自理了,兩條腿軟的像是折一般,要不是米奇和孫成摻著,可能連路都走不了,這時可能托馬斯的盤查對應都不能迴答了。


    很快,這支一千多人白茫茫披麻戴孝的部隊走到了城牆下。


    孫成立即和米奇站定大手一揮道:“全團站定!!!”


    浩浩蕩蕩的白部隊托應聲站定,馬斯黑著個臉,站在城門口的一處用沙袋壘成的小組工事後朝孫成和米奇、厄瓦萊特三人招手大喊一聲:


    “過來!”


    “是!”


    孫成迴應完,連忙對身邊兩人交代道:“等會,你倆別出聲撒,就低著頭抽泣就行!全權交給我來應對。”


    米奇吃力的拖了拖厄瓦萊特,兩人低著頭,頭上帶著的孝帽遮住了臉看不到麵容,隨後兩人點了點頭。


    這時三人慢慢的走到了托馬斯麵前,托馬斯陰沉著個臉,看著三人淚眼婆娑的樣子詢問道


    “你們這個搞的什麽名堂?”


    孫成右手拭了拭眼角的眼淚,冷冷的迴道:“哭魂。”


    “哭誰的魂?”


    “天地枉死生靈…”


    厄瓦萊特見孫成這樣一說,哭的更傷心了,托馬斯也一時被其被噎住了,責罵的話語噎在嗓子裏。


    隨後繼續詢問道:“你們這副樣子是什麽意思”


    “送葬出殯…”


    “送誰的葬?出誰的殯?”


    “送我們自己慘死的士兵的葬,出的是勇者的殯。”


    托馬斯頓時火冒三丈,怒瞪著孫成冷漠的臉,但是瞥了一眼米奇,米奇居然左手緊握劍柄,躍躍欲試的準備拔劍,血濺五步。


    托馬斯當時臉就一身冷汗了,也不好幹什麽。於是連忙換了一副正經的表情,進行正式的部隊駐防入城工作,開始向厄瓦萊特要伸手要道


    “部隊…花名冊…”


    孫成也從胯下挎著的的公文包裏,拿出那本破皺不堪的人數殘缺不全的花名冊,交給了麵前的托馬斯。托馬斯毫不在意用力的翻開檢閱,不少的花名冊的紙張都掉落在了地上。


    “嘩啦嘩啦嘩啦!”


    這時厄瓦萊特見到掉在紙頁,心疼都要碎了,嚎哭著收攏著地上的寫著士兵名字的紙張


    “我的兵啊!!!嗚啊啊啊啊!!!”


    “長官!長官!您行行好,輕點翻閱,要是丟了一頁,這紙頁上的士兵就無名無姓了,戰死後就真的成了無人銘記的孤魂野鬼了。”


    “真囉嗦!!!”


    托馬斯毫不收斂,繼續用力的翻扯,本就不堪折磨的花名冊,紙頁如被暴力撕扯的花瓣似的,掉在地上。


    直到,一聲利刃出鞘的聲音,被托馬斯收入耳中,托馬斯順著聲音看去,竟然是米奇拔出半劍匣的長劍怒瞪著托馬斯無恥的行為,劍匣還在恐怖吱呀作響,就連孫成也是對著托馬斯咬牙切齒。


    托馬斯慌了,連忙把沒扯完的花名冊一把拍迴孫成懷中,打掃了打掃了手,轉身磕磕絆絆的朝身後官兵喊


    “放行!!!”


    隊伍繼續開始朝城裏行進,厄瓦萊特涕泗滂沱的死死抱著懷裏的紙張,與手下官兵嚎哭著進了城。四散來的紙錢粘厄瓦萊特臉的淚痕之上,籠罩著整條隊伍。


    此情此景米奇想到了之前在外城陣地上的一幕,與孫成、厄瓦萊特一眾掩埋被慘死的帝協軍士兵,孫成與厄瓦萊特的一段對話。


    “就地掩埋吧!”


    厄瓦萊特望了望地上被陽光照的發白的一具具裹著白布的遺體,又無助的看了冷漠的孫成一眼問道


    “不給他們火化了將骨灰帶迴家嗎?”


    “不行,隻要咱們這一冒煙,鬼子他們一定就防範了,咱們好不容易爭取的進城機會,就又要泡湯了。”


    “可是…”


    “其實…好多士兵戰死了,迴不了家,與自己的同胞埋在一起就是迴家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把他們的名字帶迴去,這樣才能不讓這些士兵不泯滅於世,還有他們的家人朋友能記住他們。”


    想到這,米奇突然就難以言表了,情緒突然崩潰,眼淚奪眶而出,他急忙左手捂著自己的嘴,低頭無聲痛哭起來。


    因為米奇的緣故,孫成見自己這邊身子突然歪斜了一下,孫成和厄瓦萊特轉過頭看米奇。


    “伢子,你咋咯?”


    米奇試了試轉過滿臉淚痕的臉,苦笑看著孫成著喃喃的迴道:


    “孫哥…要是咱倆戰死了,一定要埋在一起,你可不能嫌棄我。”


    一聽這話孫成沉默了,但是孫成強撐著難受的情緒,對著米奇迴道:“放心,到了地府,你哥我還護著你,咱倆一起過黃泉路進閻王殿。”


    時間傍晚,城裏的趙蒼龍等人也從巴姆特的嘴裏得到了最近城外的消息,就在巴姆特前去安排進城之敗軍的空閑時間,趙蒼龍再次召集眾人來到了矮人山河酒館裏開會座談,格魯斯也趁此機會在地下室裏把哢卟帶來的秦蘇和齊兵寫的信交給了趙蒼龍。


    趙蒼龍讀完了信,結合一下目前的情況,於是趙蒼龍當時就有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計劃


    “起義!!占領全城!!”


    此言一出,現場開會的所有人都被趙蒼龍這個決定嚇得大驚失色。


    矮人格魯斯首先站起身來反對道:“勇者大人,您這個決定是不是過於武斷了,下結論不能憑自己一時興起吧,現在咱們這些人占領一座城,也太天方夜譚了吧?”


    弗雷爾和泰麗娜附和:“我們雖然不懂軍事,可是我方與敵方孰強孰弱,我還是明白的,就算是把我們家的下人都給武裝起來了,那也是蜉蝣撼樹啊。”


    連國武也發表反對意見道:“司令員同誌,您身為一位高級指揮員,臨時對確立的軍事行動大幅度修改,是不是過於不負責和武斷了。”


    此時眾人喊道:“驕兵必敗啊,勇者大人。”


    趙蒼龍見眾人皆是反對,並沒有直接解釋,而背過身去望著後麵告示板大聲責備道


    “咱們這些人中到底誰是勇者?!”


    當時所有人腦子當時就宕機了,現場的人皆是支吾不言,隻有純真的哢卟大聲迴道:“當然是你啦!”


    “那好,我問問你們,你們認我這個勇者嗎?”


    麵對這如同生死般的問題時,大夥終於異口同聲道:“認!”


    趙蒼龍微微點了點頭,放開雙手,上去直接把麵前遮著的告示板上的幕布扯了下來,隨後一張坎特巴爾城地圖赫然展現在眾人麵前。


    此圖上不僅顯示了壘城地形,連帶著周邊地形也是全在圖上。部隊城防、攻擊路線、敵我態勢、軍事據點都被趙蒼龍和花苗精致的畫圖作業搞的明明白白。此時小武緊握雙手,已經是猜的是八九不離十了。


    趙蒼龍轉過身拿起一根長木棍,指著城外一片平地地區,隨後朝下劃去劃到精靈之森,隨後來迴劃動著講道:“現在秦蘇勇者正帶領著七萬聯合軍在妖精們的帶領下穿過精靈之森,像向此地集結。”


    隨後趙蒼龍又指向離開坎特巴爾城不遠處西北方靠海的沼澤之地處畫了個圓圈接著講道:“此處我決意安插以裝甲聯合軍齊兵部把控…”


    趙蒼龍又把棍尖指向了連接港口到坎特巴爾城的必經之路,東北角的碎石崗穀:“此地也已被我聯合軍占據。”


    這時趙蒼龍彎腰撐著麵前的桌子,滿臉得意道:“所以現在的坎特巴爾城就是一座孤城,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城池的包圍,叛勇除非不顧他舊勇者身份和城裏老百姓的安危炮轟壘城,或者在城後不記傷亡與我軍火力強行在靠海懸崖處登陸進城。否則這座城,這就是咱嘴裏的一塊肉。”


    “所以…我們該怎麽辦呢?”


    麵對眾人急迫的詢問,趙蒼龍見13已經裝舒服了,威也立了,於是準備來個滿堂彩,可沒想到這時趙國武直接不合時宜的搶先一步脫口而出


    “總帥的意思是,發動說服城裏的這些帝協軍官兵們加入我們,與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完成對城池奪取主動權,然後與外邊攻城部隊完全占領壘城是吧。”


    聽完小武不緊不慢的闡述,趙蒼龍整個人驚呆住了,他望著這個陌生的毛頭小子,看到他眼神裏閃著與秦蘇相同的光芒和表情,不由得心生厭惡妒忌,但趙蒼龍調整了心態,還是打了個響指誇讚道


    “聰明!正是此意。”


    隨後趙蒼龍抓緊時機為了不被打斷連忙講道:“帝協軍官兵苦帝國軍久矣,他們內部的這個友軍關係早已支離破碎,互相猜忌,各有怨氣,我們抓住這一點,全城的帝協軍就可以為我們所用。隻要把帝國軍官兵的在卡洛爾康村的暴行揭露給帝協軍,他們的聯盟關係必然土崩瓦解,隨後將他們拉過來,變敵為友。選一個吉日,與城外攻城部隊裏應外合,占領此城必然是手到擒來,唾手可得。”


    “好!!!妙計!!!”


    趙國武直接起身用力的為趙蒼龍鼓起了掌,現場的人也連忙迎合鼓掌。


    可趙蒼龍眼神確是極其對這個無足輕重的小子極其不滿,犀利的眼光不友好打量著趙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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