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突然有種感覺——他繞這麽一大圈子,會不會求子是假,想讓她留在娘家,多與父母相處是真?


    他知道她思念父母,故意為她找了個借口?


    裴今宴催促,“夫人,意下如何?”


    蘇明妝推開他的臉,表情認真道,“你是故意找個借口,陪我留在學士府?”


    裴今宴笑容未變,“重要嗎?”


    蘇明妝抿了抿唇,“你這樣無緣無故,住在嶽丈家裏,會被外人說閑話的。”


    “我的謠言還少?有說我猥褻命官之女,有說我戴綠帽子,有說我勾引同僚行為不檢,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再來個上門女婿,又如何?”


    說著,還小聲嘟囔一句,“我倒是覺得,上門女婿很好,每天迴來熱熱鬧鬧吃團圓飯。”


    蘇明妝失笑,“美得你!人家是要上門女婿來幹活,不是來當大爺。”


    “幹!在下別的沒有,力氣倒是有一把,會劈柴會燒磚。”


    “……”蘇明妝,“臉皮也有一把。”


    竟開始扯上了。


    裴今宴重新側躺迴床上,手肘支著手,長臂伸出,捏女子柔嫩的臉蛋,“我雖不信鬼神,卻也覺得,有些事邪門得很,你信鬼神嗎?”


    蘇明妝點頭,“信。”


    捏女子臉蛋的修長手指,頓了一下,“你還信這個?”


    蘇明妝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忘了,你在哪救我?”


    “鬆月寺?”


    “嗬嗬,那你說,如果我不信鬼神,沒事去鬆月寺做是什麽?去看大戲?”


    裴今宴坐起身,一把將女子撈入懷中,低頭親了又親,“如此說來,你也相信蘇家的風水好了?”


    “……”


    “願蘇家列祖列宗保佑我們。”說著,狠狠親上去。


    蘇明妝被親的七葷八素,腦袋暈暈地想——不是,蘇家祖先保佑蘇家人,保佑你做什麽?


    ……


    翌日,清早。


    裴今宴從學士府出發入宮,蘇明妝則陪母親用了個早膳,才收拾東西,迴國公府。


    雖然裴今宴提議,出發前留下陪她父母,但還未知會裴老夫人,她不能直接留下,太過不尊重人。


    今日該迴國公府還是要迴的,等裴今宴說服裴老夫人,她再迴來。


    隨後,幾輛馬車便迴了去。


    蘇明妝到知春院時,卻見玉萱公主來了,正和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說話。


    蘇明妝剛一進房門,玉萱公主就跑了過來,“你迴來啦?我剛剛還在想,要不要去學士府找你呢。”


    蘇明妝仔細瞧著好友的麵龐,“最近幾日,你怎麽樣?”


    玉萱公主俏臉紅了一些,“我能有什麽問題?最多……他剛走,我難過幾天唄。難不成還能難過一輩子?他也配?從現在開始,我又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玉萱公主啦!”


    蘇明妝鬆了口氣,“那就好。”


    心中擔憂:蕭質子剛走,她過幾天也要離開京城,玉萱公主會不會傷心?


    嚴氏笑道,“用早膳了嗎?你母親可好?”


    蘇明妝笑著迎過去,恭敬道,“迴母親,用過早膳,娘親也好,讓我給您帶好呢。”


    嚴氏點頭,“那就好。”


    突然,門外習秋快步入內,“報,曲爺爺在院外,求見夫人,看麵色挺焦急的。”


    眾人一驚。


    嚴氏急忙道,“請到廳堂裏,”又對眾人道,“走,我們都出去看看。”


    眾人紛紛去了廳堂。


    不一會,獨臂、身材魁梧的曲柏,便大步流星地進來,那腿腳帶風的模樣,根本不像是一名老者。


    蘇明妝看去,果然,在其剛毅的麵龐上,看到些許焦急。


    曲柏單手撩袍下跪,“小人見過玉萱公主,為玉萱公主請安。”


    玉萱公主為嫡公主,地位尊貴,曲柏隻是家奴,與其地位懸殊,必須單獨為其問安,之後才能給家中主人問安。


    玉萱公主急得擺手,“別跪了,快起來!到底出什麽事了?快說,急死我了!”


    曲柏見玉萱公主焦急,也就沒再耽擱時間給眾人請一遍安,直接道,“是這樣,剛剛小人手下斥候來報,說早晨夫人迴來時,有兩個麵生的人,鬼鬼祟祟跟蹤夫人的馬車,現在他們已去調查了。


    小人著急來,是想告訴夫人,在調查出結果之前,夫人盡量不要外出,如果必須要出府,多帶一些人,或者小人跟著。要麽就等國公爺迴來再說。”


    眾人吃驚!


    玉萱公主怒道,“天子腳下,竟有人跟蹤,豈有此理?明妝,我要立刻迴宮告訴父皇!”


    蘇明妝急忙拉住公主,耐心勸道,“公主的提議是好,但抓到細作之前,便是冒然叨擾皇上,皇上怕是也無能為力,最多加派一些侍衛過來,況且我們國公府,本就有侍衛。”


    玉萱公主氣得跺腳。


    嚴氏麵色微白,試探問道,“會不會是武王府的人?”


    之前有錦王府侍衛來監視,但後來眾人都知曉,那些錦王府的侍衛,都是武王的人。


    曲柏迴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但還得再等等結果。”


    蘇明妝柔聲安慰裴老夫人,“母親別擔心,我不是第一天被眼線跟蹤了,沒什麽大驚小怪,大不了等我出門,讓從前那些斥候再暗中保護。更何況我本就不喜歡出門。”


    自結束對望江樓的管理改造後,她除了陪公主出外幾趟,與裴今宴去了一次長安大街,便整日在家。


    卻不知是從前到處遊玩、玩膩了,還是夢醒後更珍惜當下生活,她對外麵的世界毫無興趣,認為與其東奔西走,都不如安靜地泡一壺好茶、看一本好書。


    嚴氏歎了口氣,鼻尖一酸,“可憐的孩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霍薇道,“我去一趟神軍鏢局吧,借一些空閑的鏢師迴來,等過一陣子我家老爺迴京,到時候再好好招一些家丁。”


    嚴氏無奈著點頭,“也隻能這麽辦了。”


    霍薇風風火火,這走了。


    蘇明妝心裏想著——看來學士府的“福運”算是蹭不到了,不過這樣也好,她不迴去陪父母,卻能留下陪裴老夫人。


    她走了,父母還有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以及一眾孩子們。


    但裴老夫人,隻有裴今宴一人。


    ……


    是夜,


    裴今宴匆匆歸來,聽說眼線之事,也是勃然大怒。


    蘇明妝安撫了好一會,才將其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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