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青霜的驚訝朱高煦也看在眼裏,不知怎麽的,他很是愉快地笑了:“怎麽,你不相信?”


    “不,小女相信,殿下沒必要欺騙小女。”


    “別小女來小女去好不?聽著別扭!”朱高煦不喜歡這種稱唿。


    就連顧鬆筠,在他麵前也是“我”來“我”去的,沒看見她這麽多臭規矩。


    韋青霜從善如流:“是,殿下。”


    在朱高煦看來,她的樣子十分狡儈,就像一隻白色狐狸。


    這時候兩人都已習慣黑暗,泠泠月色使得他們彼此看得足夠清楚。


    此刻她家常穿著一身月白的綾子短襖,撒著褲腿,袖子短而窄,露出一大截圓潤白膩的手腕。頭低低垂著,間或又會從睫毛下抬起來看他一眼。


    若是他擒住她的目光,便會受驚似地垂下眼簾,讓他心癢得難受。


    他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了,站起身來想走兩步。


    小姑娘急了,猛地起身來按住他:“噯,別動,小憐和小蘿就睡在隔壁呢。”


    這一下真是要命,朱高煦腦子一炸,手臂使勁,立刻將她擁在懷裏,本能地尋找她的嘴唇。


    小姑娘懵懂地被他擒在手裏,像一隻中箭的天鵝。


    朱高煦腦海裏平白無故地想起在草原上馳聘的時候,他彎弓搭箭,一箭過去,清亮亮的海子上,低低飛著的那隻天鵝就這樣中箭了,掉進水裏。


    白天鵝精致修長的脖子就和懷裏的韋青霜一樣。


    他無師自通地親著她的櫻唇,溫暖又有驚人的彈性,像花瓣一樣甜美芳香。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直到韋青霜使勁地推他,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一個不該放的地方,而且自己還在使勁地抓啊,捏啊,揉……


    “疼……”韋青霜的聲音帶著哭腔。


    “哦。”朱高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他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燒,一定要找點什麽來澆滅才行。


    他茫然地看了身邊的韋青霜一眼,突然惡狠狠地撲了上去,把她重重地壓在身下。


    同時,他不自禁地在她身上蹭啊蹭,直到……


    “別,你好重,走開啊!”


    朱高煦不為所動。


    “求求你,走開啦……”


    “嗤啦——”空氣中傳來清晰的帛布撕裂聲。


    “怎麽迴事,你……”


    朱高煦大窘,從她身上彈了起來,兩個人驀地分開。


    “怎麽濕濕的,你尿我身上?”韋青霜大怒。


    朱高煦惡狠狠地威脅她:“不是尿!這事你不能和別人說!任何人都不行!”


    小姑娘發飆了:“還說不是尿尿!你記著,這事沒完!”


    “你和我沒完?我還和你沒完呢!”


    “哼!”


    “還兇!你的手帕呢?快拿過來!”


    韋青霜從枕下摸出一塊帕子扔在他臉上。


    “你給我擦。”


    “走開!”


    朱高煦也不勉強,自顧自收拾幹淨了,將帕子往桌上就是一扔。


    “噯,別亂丟,丟人不丟人啊?”韋青霜看著那團帕子,咬著唇,不知如何是好。


    “在自己婆娘這裏說什麽丟人不丟人的?來,陪我躺會,累死了。”朱高煦撩開羅帳,仰天八叉地躺在韋青霜香噴噴的床上,還拍了拍身邊的芙蓉簟,示意她也躺上來。


    韋青霜神情複雜地瞅了他一眼:“你別碰我了啊。”


    “不碰了,沒力氣。”


    “那你離我遠點,我怕你等下又尿我身上。”


    朱高煦無聲地大笑,等他喘勻氣,挨近韋青霜悄聲說道:“我跟你說,我有一個兄弟,和我差不多大年紀,剛娶了個平妻,照我看,倒恩愛得很。不過,他自己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子,我看他,將來有得頭大。”


    不知道怎的,朱高煦就把張輔給出賣了。


    “母親說,將來你也會有側妃的。”韋青霜的視線又投過來了,她咬著嘴唇,看得朱高煦心癢癢的。


    “我才不會像他那樣,花心!”朱高煦信誓旦旦。


    朱高煦可不知道,被他出賣了的張輔此時也在看著同樣的月色,不過,卻是是在大獄中。


    ……


    天還沒有亮,朱高煦便偷偷地從韋家借居的院子裏翻牆跳了出來。


    幸好和尚起床早,那小沙彌打開山門,正在打掃門邊的平地。見朱高煦牽馬走出,還特意收了掃帚停下來單掌施禮。


    朱高煦也不睬他,騎上小虎便揚長而去。


    經過北平都司的時候,朱高煦又抬頭看了看高高的圍牆,他很不喜歡這個機構。


    因為這個機構老和他父王做對,不是牽製這,就是牽製那。


    北平都司與燕王府相距不遠,小虎又跑得快,眼看著遵義門在望,朱高煦便放緩了馬速。


    正在此時,旁邊傳來一聲唿喚:“高陽王?”


    朱高煦下意識地側頭看去,看見立在一麵磚牆邊的卻是有好些日子不見的顧鬆筠。隻見她頭發有點散亂,一身黑色騎裝,神情很是疲憊。


    “怎麽迴事?”朱高煦十分驚訝,立刻勒住小虎,踩著馬蹬跳下馬來。


    顧鬆筠瞅了他一眼:“你怎麽在這?張輔出事了。”


    “怎麽可能?”朱高煦以為他聽錯了,“你是說張輔??”


    顧鬆筠咬著嘴唇:“對!他被北平都司給關進大獄了。”


    “什麽罪名?”


    “說是私放背私酒的進城。”


    “背私酒的?”看樣子,朱高煦不明白這事。


    “他應該是給人算計了。”


    “嗯!我明白了!你先迴去換套衣裳,我看你這樣子也不方便出去,我這就去找父王商量,想動我們的人,北平都司膽子不小!”朱高煦怒氣衝衝地說。


    “好!我再去調查一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顧鬆筠匆匆說著,很快便隱入了一排民居之後。


    “我這個樣子很難看嗎?”她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很快她就忘記了這迴事。


    時候尚早,朱高煦叫開城門,立刻策馬直奔燕王夫妻所居住的涼殿。


    宮門尚未開啟,朱高煦不敢叫門驚擾父母,又轉迴去,直奔長兄朱高熾所居的景泰殿。


    王不留守在宮門口,見朱高煦來,眯著眼睛笑道:“奴婢見過高陽王!不過,世子尚未起身……”


    朱高煦一把撥開他,便向裏邊闖去。


    “長兄,長兄……”


    朱高熾自床上一骨碌爬起,披著發,光著腳就出來了。


    “煦弟,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匆忙。”


    “長兄,不好了,張輔被北平都司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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