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她能成功聯合曹夫人打壓柳氏,慢慢在王爺麵前展現自己的能力與忠實,她有機會在王府裏出頭天吧?


    可如果還是不能呢?


    葉茹觀苦笑,就算不能也得試,總不能叫她坐以待斃,王爺身上要下工夫,王府的權利她也得爭,當了一輩子的庶女,她已經嚐夠看人眼色的卑下滋味,如今她已是正妃,不管王爺認或不認,都改變不了賜婚事實。


    葉茹觀離開清風苑,不讓人跟隨,問明景和居的方向,她一人獨行。


    一路走,她一路揣摩著會夫人的心態,她的兒子齊穆風比王爺大兩歲,可仕途上表現平平,未得皇帝看重,王爺過世後,皇上甚至越過嫡長子,讓王爺襲爵,這對曹夫人絕對是個衝擊,她不信會夫人心中無怨,可掐住這點,能讓曹夫人與自己合作嗎?


    葉茹觀緩步前進,接近景和居時,她聽見林子裏隱約傳來說話聲,下意識地她放輕腳步、拉高裙擺,朝音源方向走去。


    那是兩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兩人對坐在亭中,身邊無人服侍。


    一個身穿藕色夾襖,外罩一席紅色對襟織錦長裳,另一個穿著鵝黃色長衫,裙間用銀線繡一幅落梅園,瞧她們的打扮都不是下人,定是府中主子,葉茹觀依她們的年紀推測,應該是曹夫人和孫姨娘吧。


    葉茹觀本想從大樹後現身,但孫姨娘的話卻讓她止步。


    孫姨娘說得情緒激昂,「……您就甘心讓那個雜種奪走爵位?大夫人,您得想想法子啊,大爺才是正宗主子,他是老王爺的嫡長子呐,這齊家的一切原該是大爺的,怎麽可以被個來路不明的小雜種給奪走。」


    「你以為我願意?聖皆可是皇上親下的,誰敢抗旨?」


    「要不,姊姊進宮見皇太後,揭穿齊穆韌的身世,讓皇太後為老王爺主持公道。」


    「我手中又沒證據,能夠證明那個雜種身世的隻有王爺,可如今王爺已經不在,不管我講什麽,在皇太後眼裏,不過是妒嫉罷了。」


    想到皇太後每迴看見齊穆韌,便要說他和王爺如何如何相像,連好武的脾氣都如出一轍,然後再從他十三歲從軍、十五歲立下戰功,大大小小的功勞細數一遍,眾人聽著皇太後的話,誰敢不附和幾聲、誇獎齊穆韌有乃父之風?她這時候跳出來反駁他的身世,誰會相信?


    她啊,何嚐不是滿腹心酸。


    「丈夫出門半年,妻子卻懷有三月身孕,就是最大的證據。」


    「你忘記了嗎?王爺後來,為了顏麵,曾說自己違反君命,中途返京。」


    「我就不信當年的事,找不到半個人證物證。」


    「這可是皇族醜事呐,當年孩子出生,老王爺就想把那賤婦和孩子給活活掐死,可老王爺沒這麽做,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理由,我們怎能憑老王爺酒後的醉言醉語就把這件事給搞出去。」


    「那怎麽辦?由著那個雜種在府裏囂張?」


    「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這世間沒有一個公道,放心,他再囂張也沒多久了。」


    聽到此,葉茹觀一顆心怦怦跳不停。


    雜種?齊穆韌不是老王爺的親生子嗣?既然如此皇帝為什麽讓他襲爵?難道皇帝也遭受蒙騙?倘若王爺的身世被揭穿那是欺君、是滅九族的大禍啊!


    嗬嗬,她笑得淒涼無比,原來從嫁給齊穆韌那刻起,她就一腳踏進死局,不管是毒死他,或是成為他貨真價實的王妃,都無法擺脫悲慘命運。


    背靠在樹幹上,她無語問蒼天。


    迴想剛接到賜婚聖旨那天,她整個人輕飄飄像踩在雲端似的,幸福得很不真實,所有人都用羨慕眼光看她,有人嫉妒、有人討好,她這輩子從沒享受過那樣的目光呐。


    沒想到,嫁進王府短短一天,她就從雲端上重重墜跌,並且眼睜睜看著自己將屁骨無存……


    她就快要死了嗎?她拚盡力氣,在爾虞我詐中費盡心機辛辛苦苦地活到十五歲,然後在一個料想不到的婚姻裏,以為生命將出現重大轉折。


    誰知,接在轉折後,竟是慘不忍睹的悲愴?


    不,她不甘心,她要逃!


    葉茹觀抬眼,卻意外接觸到一雙銳利的眸子,那是個她從未見過的女人,瓜子臉、新月眉,單薄的唇瓣,眼底散發冷冽的殺氣,下意識地,她肌膚上凝起一層疙瘩,仿佛冰凍上她的心,冷得她全身發顫。


    那女人就這樣站著,冷冷地注視葉茹觀,然後不發一語,片刻後轉身離開。


    來無影去無聲,曹夫人口中撼人心神的消息沒教葉茹觀腿軟,可那女子的目光一抽離,她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了自己。


    緩緩地,她順著樹幹跌坐地上,一顆心幾乎跳出胸膛,耳邊還隱約傳來曹夫人的聲音:「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的,王爺的名頭早晚要落在穆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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