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肇舉目望去,隻見左方船隊分為兩支小隊,左右各三艘,開始圍著右方船隊繞行。


    右方船隊急忙調頭,不過因轉向方向不一致,彼此離的又太近,產生的水流相互影響,遠遠看去,有些混亂。


    左方船隊迅速向右方船隊衝了過去,行駛到距離兩個船身時,連弩和弓箭齊刷刷發射。


    射完一陣,左方船隊的兩艘船開始靠近右方船隊艦首——飛龍船,兩船將飛龍船夾在中間,放出勾鎖、小船,很快爬上了敵船。


    沒過多久,飛龍船上的紅色旗幟被扯了下來,演練宣告結束。


    陸原望著旗幟落下,心中五味陳雜,有憤怒,有不解,有失望,也有悲傷。


    石崇信的表現,連他這個水戰外行都能看出有多菜雞,他實在不明白王質為何會推薦這樣一個人給自己。


    “迴宮!”他大聲下令。


    “等會。”


    陸原向出聲的秦幽諭看去。


    “陸郎,這事背後有隱情,你先冷靜一下。”


    “隱情?”


    “是的,你召石崇信和朱繼過來就知道了。”


    陸原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開口道:“好,你叫他們過來吧。”


    沒多久,石崇信和朱繼出現在高台,躬身向陸原見禮,石崇信臉色蒼白,朱繼冷靜沉著,陸原暗自點頭,秦幽諭推薦的這個人倒還不錯。


    “朱繼,你有什麽話可以說了。”秦幽諭開口道。


    朱繼拱了拱手:“君上,草民希望您能見個人。”


    “誰?”


    “請恕草民賣個關子,他的名字您可以當麵向他詢問。”


    陸原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那你讓他過來吧。”


    沒多久,一名身材勻稱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高台。


    “草民石崇信,叩見君上。”他躬身行禮。


    聽到他這句話,所有官員皆大吃一驚。


    “你說你叫石崇信?”陸原愣住了。


    “君上,他……”


    “你別說話!”秦幽諭冷冷打斷了陳德的話。


    陸原指著陳德,沉聲問道:“那他是誰?”


    “他叫陳德,是我南下時在路上結識的同伴,在路上,他盜取了老師王質寫給我的信,冒充我的身份……”石崇信咬牙道。


    “不用說了。”陸原打斷。


    “君上,石兄說的都是真的,其實剛才那場水戰也是石兄指揮的。”朱繼急忙道。


    陸原目光分別在三人臉上一一掃過,分別指了指石崇信和陳德:“你們隨我迴宮。”


    語畢,他轉身向皇宮返迴,他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


    一個時辰後,包括朱繼在內,所有大臣都在文德殿大殿等待結果。


    書房中,陸原高坐上首,秦幽諭站在他身邊。


    他表情凝重的向石崇信和陳德詢問關於王質的事,發現陳德知道的,石崇信都知道。而石崇信知道的一些事,陳德並不知情。


    至此,陸原終於確定,誰才是真正的石崇信。


    不久,大殿內等待的所有人都看到陳德被拖出了書房,他嘴裏仍不住喊著自己才是石崇信。


    ……


    “幹!”


    嶽天酒樓中,石崇信、朱繼、林束三人舉杯碰在了一起。


    三人一連幹了好幾杯,朱繼擦了擦嘴巴,笑道:“真是痛快,隻要一想到陳德被拖下去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笑。”


    “還提那小子做什麽?”林束夾了一口菜,咀嚼了幾口:“不過有件事我不明白,君上為啥還是讓石兄弟擔任都虞侯。”


    “是水軍都虞侯,不一樣了。”朱繼糾正。


    “那也沒區別啊,不是應該當都指揮使嗎?”


    石崇信摸了摸鼻子:“這也正常,畢竟我丟了老師的信,君上可能有些不滿吧。”


    他迴想起剛才在書房中,陸原的神色並不是很好看。


    “我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你要是官職突然一下太高,說不定容易得罪人。”朱繼喝了杯酒,緩緩開口。


    石崇信點了點頭,伸手將酒瓶拿了起來:“好了,別喝了,咱們趕緊迴去把這好消息告訴朱世伯吧。”


    “那也是,朱世伯要是知道朱兄弟也被封為都將,應該就不會生氣了。”林束笑道。


    朱權因為反對兒子將機會讓給石崇信,憋了一肚子氣,連水戰演練都不願去看。


    朱繼認真的望著石崇信:“石兄,林大哥的官位,你可要上心了。”


    “哎,沒事,隻要能從軍,我給你們倆當親兵都行。”林束急忙說。


    “林大哥說的哪裏話,你的能力我們都清楚,我現在的權限隻能任命你為指揮,你先將就一下,等將來有機會了,我再向君上舉薦你為都將。”石崇信說。


    “別!”林束伸手阻止:“當個指揮我已經很滿意了,至於升官的事,我要憑自己的軍功升職!”


    “有誌氣!”朱繼拍了拍他肩膀。


    隨後三人返迴朱繼家中,在大堂找到了朱龍。


    “你們怎麽才迴來?軍演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朱龍一見麵便質問。


    “您怎麽知道軍演結束了?”朱繼笑著問。


    朱龍老臉一紅,哼道:“找我什麽事,說吧。”


    石崇信微笑著說:“朱世伯,朱兄被吳王殿下封為水禁軍都將了。”


    “哦,是嗎?那還行吧。”


    瞧見兒子一臉笑意後,朱龍頓時惱羞成怒。


    “不要以為做了都將就出息了,到時候如果打了敗仗,可別說是我兒子,老夫丟不起那人。”


    “好了,行了行了,石兄都說我很有才能,您就放心吧。”


    眼看著朱龍還要繼續嘮叨,朱繼笑著說:“我們還要去樞密院一趟,就不和您說了。”


    對石崇信和林束打了個眼色,當先離開了大堂。


    “世伯,那我們去了。”林束笑了一聲,跟了出去。


    石崇信拱了拱手說:“世伯,那我也去了。”


    朱龍緊緊盯著石崇信,輕聲道:“世侄,希望你今後能多照應一下那小子。”


    “世伯放心,從今以後,朱兄和林大哥便是我最好的兄弟。”


    石崇信一臉鄭重的說。


    ……


    日本,九州。


    此時的日本國處於平安時代,皇室和貴族們以平安京為中心,統治著整個國家。


    除平安京外,各個地方被劃分為六十多個令製國,類似於中原的州縣,國府中設置守護所,最高官員為守護。


    “多謝指教。”齋藤道館中,瀧川一郎躬身說道。


    然而在他身前,沒有一人還能保持站立,包括館主在內的所有人,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日本道館是模仿唐朝武館而形成,此時武士之風還沒有席卷全國,尤其是平安京的貴族們,依然沉浸在享樂之風中。


    不過那些小國,已經有守護開始蓄養武士,瀧川一郎便是肥前守護朝倉直隆手下武士。


    為了宣揚自己的實力,他最喜歡四處挑戰道場,這已經是他在城井穀城踢的第九個道館了,他準備再踢一個道館就打道迴府。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剛出道館,朝倉直隆手下另一名武士找上了他。


    “瀧川君,直隆大人讓你立刻迴去一趟。”


    “鬆平君,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瀧川一郎皺眉。


    “藤原義武帶著軍隊來了佐土原城。”鬆平忠康說。


    唰的一聲,瀧川一郎將太刀拔出一截,怒道:“他們這是想做什麽?”


    “你別緊張,他們不是來攻打我們的,而是奉實賴大人的命令,攻打中土國家,希望我們為他們提供後勤。”


    瀧川一郎收刀迴鞘,冷哼道:“他們自己打仗,為何要我們提供後勤,真是豈有此理。”


    “直隆大人已經答應了,還有一件事你聽了別激動。”


    “什麽事?”


    “義武那家夥,好像看上了雅子大人,已經向直隆大人提出結婚的請求。”


    “什麽?”唰的一聲,瀧川一郎將太刀整個抽了出來,怒道:“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


    “都說了讓你別激動了,直隆大人並沒有直接答應他,提出用比鬥的方法決定,所以他讓我喊你迴去與對方比鬥,畢竟你是佐土原城第一武士。”


    “是九州第一武士!”瀧川一郎大聲糾正。


    “可你還沒有擊敗前田雄信!”


    “那是遲早的事!你沒發現他最近都在躲著我嗎?”瀧川一郎冷哼。


    “那好吧,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些,你這次的對手很厲害。”


    “哦?有多厲害?”瀧川一郎望著自己的太刀,微微冷笑。


    “有馬飛助這個名字你應該聽說過吧?”


    瀧川一郎握刀的手緊了緊:“第一劍客加賀宗守的大弟子,被宗守逐出加賀流,聽說在深山野林苦修,怎麽,他從野林子裏跑出來了嗎?”


    “不僅跑出來了,他還把加賀宗守給殺了,現在擔任藤原家的首席武士。”


    瀧川一郎額頭冒出冷汗,他用力揮舞了一下太刀,大叫道:“那又如何?為了雅子大人,我一定會戰勝他!”


    之後,兩人騎馬迴到了肥前,在守護府拜見了家主朝倉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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