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北大陸下起了暴雪,大雪連綿數日不止,鋪天蓋地,天色陰沉得難分白晝黑夜。


    天樞城城主府的修士皆道,此乃異象。


    什麽異象?自然是厄難穀異變所至異象。


    厄難穀究竟起了什麽異變,這地兒的勢力對外瞞得密不透風,厄難穀四周被布下了大陣,把守的嚴嚴實實,就算是葉九秋他們,也沒能得到多少消息。


    暴雪來勢兇猛,仿若要吞沒一切生命,讓北大陸的住民畏懼且憂心。但看在修士眼裏,卻是讓他們一日日激動欣喜起來。


    時候快到了罷?


    所有修士心中都隱約有了這麽個想法。


    葉九秋同樣在等待著。


    事實證明,他們所想不錯。


    在眾人心情高漲到一定程度時,城主府來人,叫走了封玉書與葉九幽,說是有事相商。


    等他們兩人迴來,就帶來了明日出發前往厄難穀,與其他六城勢力會合的消息。


    同時厄難穀的異變,也終於有了眉目。


    據說在幾個月前,有個修士倒黴的得罪了個極其偏執的仇家,被一路追殺,最後逃無可逃,隻能鑽進了厄難穀,希望對方能就此止步。然而對方毫無顧忌,即便眼前是厄難穀也追了進去。那修士無法,隻好往深處跑,對方也咬住不放的可勁兒追。


    最後那修士還是死在了厄難穀深處,而他的仇家在後麵見他死了,自然也就退出了厄難穀。


    出了厄難穀,那執著追下去的修士才發現,他似乎深入厄難穀深入的有些過頭了?


    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距離,那人驚愕的發現,他莫約深入有四五千裏——竟跟曆史上記載的最遠距離也相差無幾了。但問題是,他隻是個結丹期修士,而達成五千裏記錄的,卻是一位渡劫期前輩。


    這修士當下明悟過來,這是個天大的秘密。但這秘密不是他一介散修可以擁有的,他不求身外之物,隻求自在得過,於是當下決定將此事永遠埋在心底。孰料他平素愛好杯中之物,在那之後不久,他在隱仙閣得了好酒,喝得酩酊大醉,竟迷迷糊糊將此事說了出來。


    隱仙閣背後有仙門勢力,於是這修士清醒後,就淪為了階下囚。


    之後便是確認是否有此事,確認後,又因有人泄密,導致整個北大陸都喧囂起來。


    現今七大主城聯合起來,實際上也是北大陸各大勢力結盟,要共探厄難穀。


    不知為何,厄難穀的危險性變小了,其內毒物不說,首先是禁製,消失的消失,微弱的微弱,不再是處處殺機,步步絕地。


    這種變化一直持續著,天璣城的城主,被稱作老怪物的駱老,邀請老朋友一起算了一卦,算出厄難穀中的變化會進行數月,在今年極陰之日達到鼎盛,到時候的厄難穀生機最大,是進入的最好時機。


    近日暴雪,除卻凜冽北風,天地間的陰氣的確有所提升。大雪之下,生機寂絕,有些生命逝去,有些生命蟄伏,然而新生卻還未到來。這一點,養著屍傀的何山見是感受最深的,在這個大環境下,他修煉速度都快了不少。


    那駱老並未算出具體時日,不過觀此天象推測,莫約數日之後,就該到天地間陰氣最盛的那一日了。


    有距離得遠的主城已經早早動身,他們天樞城離厄難穀算近,因此才定下明日出發。


    簡單商議後,封玉書與何山見就離開了房間,隻剩下葉九幽與葉九秋兩人。


    這時葉九秋才道:“厄難穀如今是這番境況,我倒也可以進去走一遭了。”他看著葉九幽,兩人心知肚明,若是在厄難穀外沒能探清極樂殿那行人的情況,那他們就隻能跟著進去,在裏麵繼續探查了。


    不然要是他大哥真的在那行人裏,跟著進了厄難穀,那他得悔恨一萬遍。


    葉九幽微微點頭,知道如此。


    翌日。


    葉九秋跟在封玉書身後,朝著城主府的露天廣場走去。路上遇到的眾散修,大多帶著親近之意與封玉書點頭招唿。


    封玉書神色淡淡,一一迴禮,讓葉九秋邊走邊驚訝,師父是怎麽拉到這麽多好感度的?


    他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一點味來。首先同為一個陣營的,旁人看出師父的實力不弱,自然會多予親近與善意,其次,師父長得真心好看,好看的人總是能占些優勢的。比如說走在前麵不遠處,那個胳膊比他大腿粗的彪形大漢,走起路來都帶著煞氣,身邊就沒多少人靠近。


    修真界也是個看臉的世界。


    葉九秋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憂傷的想,自己的好多麻煩都是這張麵皮惹來的。就說楊宏荀術之流,為何會如此膚淺呢?想找個好看的爐鼎,修真界有的是辦法改容易貌,怎麽就盯住他不放了?


    葉九幽單是瞥了葉九秋一眼,就知道這人心中在想些什麽叫人無言以對的事。


    暗中抬起腳尖踢了越想越不著邊際的人一下,快到了,別走神!


    葉九秋立馬正色,眼角目光飄到葉九幽身上,帶著明媚的笑意,一副快看我很正經的模樣。


    而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廣場邊緣,一眼望去,可以見到不少修士已經在等待著了,其中有散修,也有門派帶領的眾人。


    葉九秋在這邊向葉九幽求表揚,但葉九幽卻沒理他,習慣性的環視了廣場一圈,將來人一一記在心下。


    然而在看到一處時,他瞳孔猛然緊縮,繃緊了下頜。雖表情未變,但眼底已然凝聚了陰冷幽深的漩渦。


    這一切沒有逃過葉九秋的眼睛。


    他下意識的順著葉九幽的目光朝那邊看去,看到的是寒葭派眾人,荀術在那邊察覺到他的目光,朝他擺手笑了笑,而後恭敬的對他身邊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說著什麽,看他們說話中不時看這邊一眼的模樣,那話題大概是圍繞著他們這行人。


    他目光從寒葭派眾人身上依次掠過,他在找讓九幽露出如此反應的人。


    那人是九幽的“熟人”。他看九幽神色,便知道了。


    在這裏的寒葭派弟子,他都在之前見過容貌,甚至連人家的姓名與擅長法術都知曉的差不多了。而九幽與他一樣。所以九幽的反應絕不是針對他們其中任何一人。


    唯一在此前沒在城主府露過麵的,就是那個中年男人了。


    長相俊朗,從容大氣,有一派掌門宗主之風。莫非此人就是寒葭派的掌門?


    葉九秋抿了抿唇,傳音問:“九幽,他是何人?”


    卻未想葉九幽搖頭迴道:“不知。”


    葉九秋狐疑看他,若是不知,為何之前會有那等表現?


    葉九幽已經收斂了刹那間爆發的氣勢,麵上一片平靜。他收迴目光,狹長的眸子半闔著,語氣莫名:“他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人,卻並不是那人。”


    他頓了頓,揮手召來一旁待命的城主府管事,不疾不徐的問:“那是何人?”他指的是那中年男子。


    那管事自然是認得的,道:“是寒葭派掌門,崔一刀。今日才到的。”


    “我聽聞他有一女,容姿昳麗,名喚崔子彤?”


    管事以為他是君子好逑,迴道:“是有一女。不過怕是要葉公子你失望了,崔小姐五年前入了靈墟失蹤,到如今仍音訊全無。葉公子往後還請不要在崔掌門跟前提起此事,免得觸人傷心之處。”


    葉九幽聞言,歎了口氣,好似惋惜,卻又接著問:“不知崔掌門可還有其他子女?”


    管事的笑道:“崔掌門隻有崔子彤一女,並無其他子嗣。”


    葉九幽謝過了管事,等人走了,才又垂目沉吟起來。


    葉九秋一直聽著,心中卻是一驚,聯係葉九幽前後所說,有了猜測。


    九幽難道在懷疑崔一刀有子嗣,其子嗣便是他曾經的熟人?


    他正想著,就聽見葉九幽慢條斯理的道:“那老家夥應該有個兒子。”


    “你不是想知道是誰給我下了魔骨?”葉九幽勾了勾唇角,青白的唇瓣透著股涼意,“就是那人了。”


    葉九秋唇角緊抿,目光再次望向那方,隻看了一瞬,他就收迴了。他知道他眼裏翻騰著怎樣的情緒,用這種目光多看崔一刀一眼,都會被那人察覺。所以他隻看了一眼,卻在一眼之下,將此人麵容深刻的烙印進腦海裏。


    倘若以後遇上與其麵容相似的修士,他必然要一眼認出!


    半個時辰後,全員到齊。


    隻見天樞城城主,一個雍容華貴的男人拋出了一艘栩栩如生的小船,小船迎風而漲,瞬息變得巨大,懸於廣場上方,在眾人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此船長約三百丈,寬約八十丈,高三層,樓閣精致。甲板上有白帆如薄紗,在凜冽寒風中卻絲毫不動搖。


    “請諸位上船。”天樞城主溫聲道。


    他話聲落下,便見廣場上修士嗖嗖嗖的拔地而起,落於船上。


    葉九秋也跟在封玉書身後,禦空而起,落在甲板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_(:3」∠)_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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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ツ 謝謝親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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