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柳芸娘和夏薰來到沈府的時候,她就聽說柳芸娘的祖父的是昭國有名的文臣柳雲翰,而且,柳府與秦婉言昔日住的宅院互為鄰居。


    在聽了南宮胤講了娘的事情後,她也曾好奇娘那些年生活過的地方,不曾想今日卻以這樣的方式先來到了柳府。


    隻是之前在她跟隨衛脩過來的時候,這條巷子裏寂靜無聲,卻是都荒廢了許久。


    如今在這奇怪的地道中,沈青綰也不禁感覺出了幾分古怪襤。


    驀地,她的袖子一緊。


    “沈小五。”


    暗色中衛脩突然開口。


    沈青綰看向他,一片漆黑中想起他看不見,才是輕輕嗯一聲鱟。


    “沈小五,其實本王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衛脩話語躊躇。


    聞言,沈青綰不由動作一頓,這麽認真的語氣,難道他是要在這個時候難忘的時刻告訴自己,他的另外一個身份了?


    如果此時衛脩能夠看得見沈青綰的表情的話,那他一定也能看見她眸中瞬間明亮和期待的光彩。


    不過,內心在激動,表麵上也是要淡定得住的。


    旋即,沈青綰的聲音就平靜的在暗道中響起。


    “王爺你想說什麽盡管說,臣女正認真聽著呢。”


    “沈小五,其實本王我……”


    “嗯。”快說你還是誰。


    “有些怕黑。”


    沈青綰:“……怕黑?!”


    “嗯,是啊。所以,沈小五你一定要和剛才一樣,保護好本王。”


    沈青綰:“……剛才你不是還說好玩麽?”


    而對此,衛脩的迴答很是理所當然。


    “雖然本王覺得好玩,可是也不能妨礙本王會害怕。”


    不過衛脩雖然這兒說,但是當在地道聽見什麽突然的動靜的時候,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就將沈青綰護在了身後。


    就像此時,前麵突然傳來滴答的聲音時,衛脩就已經將沈青綰護在了身後。


    剛剛還在說著需要保護的衛脩,似乎也是發現了自己此時動作的矛盾。


    很快,就聽見衛脩輕咳一聲,佯作後怕地道:“啊呀,沈小五剛才是什麽聲音?你記得要保護本王。”


    “好,臣女會保護好王爺的。”沈青綰唇邊不由帶起一抹淺笑,聲音帶著濃濃的安撫意味。


    兩人在暗道之中走了許久,好在這暗道隱蔽卻沒有再分叉,兩人一路向前,迎著風,順著滴答滴答的水聲而去,很快就看見了遠處微微的光亮。


    “沈小五,你看那邊,我們是不是要出去了?”


    衛脩高興地拽住沈青綰的衣袖就朝著光亮處跑去,隻是當光亮越來越,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卻是大片大片白色散發熒光的石頭,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那是一個圓形的洞,裏麵被晶石照得仿若如白晝。


    洞內與想象中的格外不同,裏麵洞頂之上雕刻了四宇之內漫天星宿,周圍還被擺放了幾架書本,而其中去是不染一絲塵埃。


    沈青綰和衛脩走在其中。


    看著架子上的書本,多是些詩詞歌賦,曆史傳記,漸漸更多是一些隨手劄記,而其中最引沈青綰注意的卻是擺放在桌子上的一本冊子。


    旁邊還放著毛筆,硯台也在一旁散放著,若非冊子上的筆跡早已幹了,微微翻動的紙張,就好像前一刻還有人坐在那邊一樣。


    隻是,讓沈青綰目光停頓的卻還是上麵寫到的“楚霸天”三個字。


    她不由細細看去,攤放在桌子上的冊子,似乎專門記錄了與楚霸天有關的一切。


    從沈青綰得知楚霸天是自己的外祖父後,這還是她第一看見這樣詳細記錄了楚霸天事跡的東西。


    楚霸天自小是在道觀中長大,八歲時就行軍入伍,他從記事的時候起就已經聰明絕頂異於常人,不禁對武功的修煉很有天賦,而且更是精通兵法戰術。


    入伍不過兩年,在他十歲時就因為突出的表現,當時的大將軍還曾想收楚霸天為義子。隻是卻被楚霸天拒絕了。


    眾人都不由替他惋惜,認為他放棄了一個更能建功立業博取功名的好機遇。


    楚霸天卻隻是從容一笑,直言,這天下隻有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建功立業又有何難,何必一定要攀附於什麽關係。


    眾人聽了他的言論,都不由搖頭歎息一聲,直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兒太不知天高地厚好高騖遠。


    可是在之後的幾年裏,楚霸天的功績起先隻是讓周圍的人瞪目結舌,全然無法相信,一個如此青稚的少年居然能在立下那麽多的功績。


    從楚霸天以一人之力,設計一出聲東擊西,孤身一人策馬就力挽狂瀾救出了被前後夾擊的幾百人隊伍。再到之後,他一箭設下敵軍將領將其生擒。


    漸漸的,提起楚霸天的名字


    ,軍營中的每個人都會為之熱血沸騰,伴隨著他的功績不斷累加,不過十五歲他就已經是響徹四海大陸的戰神將軍,在那幾十年裏,楚霸天率領的軍隊所向披靡,尤其是他直接率領的神策軍更是成為了戰場上的神話。


    那個時候,但凡有一份熱血豪情的男子們,都希望投到楚霸天的麾下,而周圍其他幾國雖然戰亂不斷,可唯有昭國,因為有楚霸天的存在而無人敢來犯。


    也正是如此,當初楚霸天被傳出通敵叛國時,昭國上下無一人相信,饒是過去了那麽多年,楚霸天的威名蒙塵,但是在昭國百姓心中依舊是尊崇不容褻瀆的存在。


    那本冊子上記錄了些楚霸天的事跡,筆者對他似乎頗為熟悉,饒是時隔多年,從未相見。


    可隻是看著這冊子上的一字一句,沈青綰的眼前都好像清晰浮現了當初楚霸天的音容相貌,肆意人生,瀟灑無羈。


    也正是因此,當沈青綰看著當初楚霸天被誣陷勾通敵國意圖謀反時,心情才是那樣無比的沉重。


    尤其,當問罪的聖旨傳下時,楚府跪了滿院的人跪求楚霸天離開時,甚至,當有一些將領的信被送到楚霸天麵前,直言,若楚霸天真想要這昭國君主的皇位,他們也願肝腦塗地誓死追隨時,楚霸天卻是將那些信全部燒掉,隻當那些信從未出現過。


    而後他便是解散了直屬他的神策軍,表明自己從未有此野心。


    功高震主本是錯,何況,楚霸天他一心隻想輔佐先帝。


    既然是君要臣死,那臣就不得不死。


    寫到此處時,上麵的日期又隔了很多年,再之後與楚霸天如何被問罪等等事情均未再寫。


    就當沈青綰以為這本冊子的記錄就到此處時,不想再翻一頁,後麵的內容卻是讓她一怔。


    那裏記錄楚霸天通敵謀反一案的所有證據和疑點,而每個疑點之後,都標注著一個人的名字。


    當沈青綰翻看著每個名字在後麵對應的內容時,動作也不由長長久久地頓住。


    那是每個人對應每個疑點的追查所獲得的信息反饋,若是在某一追查的過程中有人遇害或再無音訊,都會有另外一個人接替他繼續查下去。


    過百個姓名,過百條人命,他們已經覺得自身生死已經無懼,唯願能為楚霸天洗脫冤屈。


    字字句句,俱是熱血豪情。


    幾十年前的事情,沈青綰無緣得見楚霸天當初在颯爽英姿,可此時心中卻也是複雜難明。


    究竟自己這位未曾謀麵過的外祖父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有著怎樣的風采,才能讓這麽多人,在他死後,依舊願意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越是往後,每個疑點都漸漸變得不再那麽神秘。


    看著手中的手劄,沈青綰眸中越來越沉。


    “沈小五,你快過來看。”


    一旁在洞裏同樣好奇看著的衛脩,靜靜站在一個地方,麵色突然沉靜地朝著沈青綰喚道。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沈青綰就看見一幅被鄭重懸掛著的畫像。


    在看見上麵那個英姿颯爽,神采飛揚的男子時,幾乎是下意識地沈青綰腦海中就冒出了楚霸天三個字。


    風姿俊朗,眉朗如星,身子頎長俊挺如山,一身盔甲寬肩窄腰更是威儀中添幾分儒雅,尤其是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饒隻是在畫上,也仿佛被他看得直入人心。


    看來作畫的人平日裏一定很了解畫中人。


    再看落款,作畫之人正是柳雲翰,而畫中人也果然就是楚霸天。


    沈青綰抬眸深深凝視著楚霸天的畫像,再思及剛才那手劄上所記載的與楚霸天有關的一切,心中思緒更是萬千。


    “這就是楚霸天楚將軍了。”衛脩亦是深深凝視著。


    他看一眼兀自凝視著畫像沉默不言的沈青綰,當即便是上前將那副楚霸天的畫像小心的收了起來。


    “給你。”


    沈青綰看著將畫像仔細收好然後遞給自己的衛脩,眸中微閃一下,才是伸手接過。


    “多謝王爺。”


    聞言,衛脩抬眸隻是佯作隨意地瞅她一眼。


    “不用謝了。其實本王也是不舍得楚將軍這樣一個外貌俊朗堪與本王相比的美男子畫像待在這裏。本王隻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沈小五,以後誰再盯著本王看,你就將這幅畫像給她看,讓她們知道,這世上美男子挺多,別總是盯著本王的外貌看了。”


    這自戀又不靠譜的理由,還真是衛脩能說得出來的。


    迎上沈青綰的笑容,衛脩難得頗不自在的一扭頭,扔下去“我們快出去吧”,而後就是取了幾塊盈盈發光的晶石,就當先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將畫像和手劄收好以後,沈青綰才是噙著淺笑,喊一聲“王爺,等等我”,然後加快了腳步跟過去。


    有了照亮的晶石,沈青綰才看清了原本漆黑的地道是什麽模樣。


    幹淨的青石板上刻畫著


    一幅幅氣勢恢宏的戰地場景,每一幅旁邊都有一行小字,寫著哪一年哪月哪日,又是哪一場戰役,卻都是楚霸天參加過的每一場戰役,也更直觀的展現了楚霸天幾十年的顯赫戰功。


    兩人不停走著,而這建在柳府下麵的地道,當初為了防止被人誤闖進來,越走到後麵漸漸就出現了有一些分叉口。


    沈青綰和衛脩也不知道在裏麵走了多久,終於走到一麵鏤空的山石後麵。


    等兩人尋到裏麵的機關出來時,才發現那一麵山石原來是隱藏的一座假山裏麵。


    此時天色微微亮,仔細算算時辰,兩人卻是在那暗道裏麵走了大半天。


    沈青綰看看四周,不出意外的也是一片荒蕪,隻是與之前在柳府老宅裏的擺設風格截然不同。


    “看來,這裏應該就是娘嫁給父親前住的地方了。”


    沈青綰環顧著院子,從他們出來的假山不遠處就有一泓池水,再往遠處一堵高牆過後,隱約顯現在樹木後麵的樓台水榭難掩的風雅,正是柳府。


    一個暗道同向兩座宅院府邸,無需多想也知道兩個府裏的人私下裏有著何等親密的往來。


    衛脩廣袖揮過紅色衣衫,也是微一皺眉,道:“虧得沈小五你和本王掉下去的時候沒有像剛才那樣繞來繞去,否則等我們出來,沈大人的十二姨娘就已經跟他再去洞房了。”


    “對啊,今天就是父親要納柳芸娘進府的日子了!”


    沈青綰不由拍下額頭,在暗道裏走得太久,她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王爺。我們快走!”


    沈青綰說完便是匆匆往外麵跑去。


    “喂——沈小五,你等等本王啊——”衛脩在後麵喊著就追過去。


    “王爺,你剛才受了傷還是先迴去休息吧。”


    沈青綰迴頭看著他,這一路上衛脩雖然讓自己表現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可仔細看他的氣色還是有些憔悴。


    “沈小五,本王沒事了。那柳芸娘不是要殺害沈大人麽?如果她昨天沒走的話,那你父親今日豈不是危險了。”


    看衛脩不死心的還要跟上來,看著沈青綰還想說什麽勸住他,衛脩就是大手一揮,拽住了沈青綰就走。


    “本王就算受傷也隻是小傷,你還是不要勸我了。要是再晚,說不定可就真的不妙了。”


    沈青綰看著被他握住的手,再看著他的背影,也就是任由著他。


    何況,若她真的想要打斷便宜老爹納十二姨娘的事情,豈是她一人之言就可以的,至少有衛脩在,有個人證一切也更有說服力。


    而沈青綰和衛脩才繞出了荒廢多年的宅院,遠遠就看見正焦急尋找著他們的安泰。


    “王爺,我的祖宗,你們可算是出現了。”安泰頂著個熊貓眼,看樣子也是尋找了一個晚上。


    “有本王在,能出什麽事。”衛脩一臉嘚瑟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泰長長出一口氣,旋即就是朝著沈青綰拱手施一禮:“沈五小姐,還虧有你在,不然真發生了什麽事情,王爺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畢竟有那麽多年衛脩的荒唐行事在前,安泰這句話說的也是誠摯十足。


    聽著這話,沈青綰卻是不敢當,畢竟昨天衛脩也是為了自己才會去調查柳芸娘的事情。


    衛脩聽著安泰吐槽的話,則是老神在在,儼然一副早就習慣的樣子。


    看來平日裏,衛脩也沒少坑這個貼身小廝。


    “奴才昨個下午就聽見柳府裏麵的動靜了,跑進去一看,那一片的斷壁殘垣,屋子都已經塌了,奴才看著有幾個人都被砸在了下麵,再看不見王爺你和沈五小姐的影子。奴才差點急的就要去找皇上了。”


    安泰一邊說著一邊圍著衛脩,擔憂看著他:“王爺,你沒受什麽傷吧?”


    “小安子。不過才一晚沒見你就這麽想念本王了啊。不過,本王現在要去沈府看熱鬧,啊,不是,是去救人。我們快去沈府。”


    衛脩一邊說著一邊就拽著沈青綰而去。


    上了馬車,兩人也終於能好好休息一會。


    此時,安城裏已經陸陸續續變得熱鬧起來,車水馬龍行人不絕。


    沈青綰看著外麵的時辰,秀眉下意識地就擰了起來。


    “小安子,再快一點!”衛脩朝著外麵吩咐一句,轉頭就是看向沈青綰道:“沈小五,你也別太擔心,沈老爺他隻是平日裏看著糊塗了些,其實人還是很靠譜的。如果,等會他還是執意要納那個柳芸娘做十二姨太,有本王在,也一定會讓他辦不成的。”


    聽著衛脩刻意放輕鬆的話語,沈青綰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太擔心,也不由笑一笑。


    這世間的事情也著實難以預料了些。


    任由柳雲翰當時如何想,也不會想到他一心想要保護並為之平反的楚霸天的後人,如今卻被自己的孫女利用,並且淪為他人的工具吧。


    待沈青綰他們到了沈府的時候,滿院的紅色喜慶,饒是才站在門口就能夠感覺得到。


    雖說這已經是便宜老爹納的第十二房姨太太了,前來恭賀的人也依舊不少。


    “五、五小姐?佑親王?”


    看門的小廝見著下了馬車就往裏麵衝的衛脩和沈青綰都不由呆站在了原地。


    望著府裏一派如常的熱鬧,沈青綰微微皺眉。


    “小姐,佑親王。奴婢真的在這裏等到你們了。”


    遠遠的,綠櫻看見沈青綰和衛脩不由高興地鬆一口氣迎上去。


    “綠櫻你怎麽會在這裏等我?”


    這裏是前院,而作為沈府家眷下人,綠櫻平日裏若在府裏通常也會在後院跟在秦婉言身邊。


    “是晏公子昨天說小姐和王爺會有一難,讓奴婢今日這個時候在此處等你們。原本奴婢還半信半疑,可昨晚不見小姐你迴來,奴婢就在這等著,沒想到這次還真的被晏公子說準了。”


    聞言,沈青綰也不禁詫異一下。


    本以為晏少白是個半吊子的神棍,如此看來他卻也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


    不過此時沈青綰最關心的卻還是柳芸娘的下落。


    “十二姨娘麽?”綠櫻還不解,隻是如實道:“十二姨娘她昨天下午迴府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今天一早去她院裏給她收拾的人都說裝扮過後的十二姨娘很是好看,現在,她應該就已經進側門,就要去老爺那裏了。”


    聽著綠櫻的話,沈青綰眸中不由微沉。


    果然,柳芸娘是不會那樣輕易放棄離開的。


    綠櫻並不知曉沈青綰的顧忌,隻是感慨道:“老爺對十二姨娘也是真的很重視了。這些年府裏的其他姨娘也都是一頂轎子進了側門就罷了,何曾這麽鄭重其事的還大宴賓客。哎,小姐,你怎麽突然走那麽急?”


    看著幾步就走出好遠的沈青綰和衛脩,綠櫻在後麵也不由匆忙追去。


    宴客的廳堂之中,一片喜慶熱鬧的道喜聲。


    沈青綰才走進去就看見正溫婉站在便宜老爹身邊的柳芸娘。


    “諸位。沈某非常開心今日你們能來。我旁邊這位就是新進府的十二姨娘了。待一會入了族譜,沈某以後就再不會納其他姨娘了。”


    沈君謙的話才落,就引起了眾人一陣麵麵相覷。


    這安城之內誰人不知道沈君謙的風流花心,上個月他還跟人笑言要去包了怡紅樓的新花魁,現在卻是就說再不納姨娘,這頗有幾分從此以後要收心的意味,讓眾人如何能不稀奇。


    一旁秦婉言抬眸凝視一眼沈君謙依舊麵容平和,而另一側的上官玉涵則是眸中難掩厭惡地掃過一眼柳芸娘。


    “等一下。”


    沈青綰出聲上前。


    柳芸娘見著突然出現的沈青綰麵色不由變了變更顯幾分蒼白。


    “父親,你不能納——”


    沈青綰的話才要出口,卻不曾想,人群中突然有人影怒喊一聲衝出。


    “沈君謙,你辜負了我,我要殺了你——”


    卻是離沈君謙頗近的十一姨娘,她握著冰冷鋒利的匕首,瞬間就要刺中沈君謙。


    人群中頓起一陣***動。


    那一刻,沈青綰清晰看見柳芸娘看向自己的一眼中,包含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著柳芸娘身形急閃靠近便宜老爹,沈青綰不由擔憂叫一聲:“父親小心——”


    隻是,下一刻的變化,卻出乎她的意料。


    隻見柳芸娘欺身過去,卻是擋在了沈君謙前麵替他擋下了十一姨娘的一刀。


    “你——”


    十一姨娘看著擋在前麵的柳芸娘,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可還未待她說什麽,柳芸娘卻是已經拔出了一個發簪,一抬手就狠狠刺進了十一姨娘的心髒處。


    “怎麽會,你……你怎敢……”


    可她剩下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就已經被柳芸娘一把推開,她直直倒在了地上,鮮紅溫熱的血色流出,她卻再說不出一幾句話,隻是睜著一雙眼睛不甘地看向柳芸娘。


    而柳芸娘的身子也是晃一晃,就往後倒了下去。


    “芸娘——芸娘你怎麽樣了?”


    沈君謙抱著她,擔憂看著她。


    柳芸娘驀地吐出一口血,那血色紅黑很是觸目驚心。


    “快,快去請大夫——綰兒,芸娘她千萬不能有事——”


    秦婉言看著柳芸娘的傷勢,見著出現在沈青綰,就已經失了方寸地緊緊握著沈青綰的手道。


    “娘……”沈青綰看著眼前這一幕,尤其當她的視線落在柳玉娘傷口處流出的烏青血色時,更是皺眉。


    剛才十一姨娘刺中柳芸娘那一刻時候的震驚是瞞不了人的,尤其是她最後一句未說完的話更值得令人深思。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沈青綰蹲在柳芸


    娘的身邊看著她,不由低聲問道。


    柳芸娘看一眼她,隻是淺淺一笑,她深深看一眼為自己擔憂地落淚的秦婉言,再說出口的話已經很是虛弱:“我這一生,還有婉言你願意為我流淚就已經值了,何況,還有君謙你……”


    她眸光深深不舍地看著沈君謙,“我知道你為什麽要納我做你的姨娘,可是,我早就配不上你,君謙,你還記得以前麽?我總是追在你後麵說要嫁給你,可你總不迴頭看我一眼,如今,我卻能在你懷中,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十二姨娘了,這樣也不錯。”


    “芸娘,你為什麽要這麽傻來救我?”沈君謙聲音沉重。


    柳芸娘看著他,努力笑笑:“其實,就算我能好好陪在你身邊,我也會不安。如今這樣,你就能記住我一輩子了。君謙,如今我放不下的隻有薰兒……等我不在了以後,你能答應我照顧好她麽?”


    看著柳芸娘漸漸變得蒼白的麵色,沈君謙連連點頭。


    見狀,柳芸娘也才是放心地看向沈青綰。


    “綰兒,我曾經答應你的事情是做不到了。薰兒她很喜歡你,請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她可以麽?她已經很可憐了……”


    凝視著柳芸娘,沈青綰感受著她握住自己的手的力度,明明都已經那麽虛弱了,在說到夏薰時卻還是那樣放不下。


    想起柳府暗道中的一切,想起柳雲翰,沈青綰看著她鄭重地點一點頭。


    “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照顧好薰兒,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


    “那就好……”


    柳芸娘緊緊看著沈青綰,也終於是放心。


    “薰兒她……什麽都不知道的……”


    “芸娘——”


    “芸娘!”


    看著一臉安詳的柳芸娘,今日她的妝容格外美麗,隻是她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一切都是她和十一姨娘設下的局,隻是她對十一姨娘也隻是利用。


    明知道匕首上有毒還要衝過去,沈青綰也明白了,柳芸娘一開始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能給夏薰一個容身之處。


    如今她成了便宜老爹的救命恩人,夏薰便也托付過來了。


    “芸娘……”


    秦婉言看著柳芸娘,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看她那麽傷心,沈君謙也不禁心疼,道:“婉言,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而始終冷眼旁觀的上官玉涵,此時卻是冷笑一聲,聲音尖銳道:“秦婉言,你還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表麵上和柳芸娘情同姐妹,可不就是你串通了十一姨娘想要殺害老爺和柳芸娘的麽?”


    沈青綰不由皺眉看向她:“這個時候,母親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嗬,什麽血口噴人?”上官玉涵對上沈青綰的視線,眸中頓時森冷道:“青綰我知道你最是能言善辯,可我說這話卻也是證據確鑿的。”


    ---題外話---_(:3」∠)_今天字數比平時多些,終於更新了。一會再寫點,爭取明天上午能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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