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大巴車上,有拿著行李的建築工人正在迴家的路上。


    山村中,鄉村中,有提前迴家過年的建築工人正在做好吃的,油炸丸子,油炸蓮藕,鹵肉,他們在為春節的到來準備食物。


    他們的手機響了起來,先是群發來的信息,接著是建築隊工頭打來的電話。


    “現在需要建一座方艙醫院,急缺人手,任務很艱巨,來了之後也有感染的危險,但是上級已經說了,會以最大的力度保護工人的安全,費用也會加倍,現做現結,絕不拖欠。”


    “不過這事兒不強求,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這個病很危險,新聞上你們也看到了,微信群發的那些視頻也不少。咱們還是本著自願原則,來了,我把話撂在這裏,絕對不虧待,不來,也沒關係,畢竟大家有些都已經迴家過年了,想要趕來也不容易。”


    “老大,看你說的,這是救人的事情,行善積德,別說還給加錢了,就算不加錢,我也要去,這活兒幹了之後,我以後能跟孩子孫子吹一輩子。”


    “那你們路上小心,戴好口罩,做好防護,來了之後,我領你們進工地。”


    男人放下電話,跟老婆一起把剛做好的美食收拾了一下,放進了冰箱裏,把剛剛拿出來的衣物重新打包,重新踏上了前往武漢的列車。


    同樣的故事,在不同的地方上演著,都是大同小異的劇情,幾乎所有人在接到電話後,都會趕過來,沒有任何的怨言。


    ……


    城市的一片荒地變成了巨大的施工現場,無數的工人和車輛正在熱火朝天的幹著。


    到處都是挖掘機,拉土方的渣土車,還有運輸各種建材的車輛。


    負責工程的工頭和調度員,手機鈴聲幾乎就沒有停過,打完一個電話,下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充電寶一直連在手機上就沒拔下來過,還有人把沒電的充電寶拿去充電,來迴倒騰著,才能支撐起手機的用電。


    手機裏,上百個微信群,全都是為了此次工程溝通建立的,不僅要打電話,還要一刻不停的盯著微信群,有什麽問題就要及時溝通。


    工人們也是全副武裝,戴著口罩,身穿防化服,在工地上忙碌個不停。


    工地上噪音響個不停,所有人的溝通都是用喊著完成的,一天時間下來,嗓子根本就說不出話,問題是還不能摘掉口罩,想吃個金嗓子喉寶,都隻能進入消殺區域之後,才能塞一顆進嘴巴裏。


    工程隊分成了三班,晝夜不息的勞作著,所有人都很辛苦,可所有人都在咬牙堅持,沒有一句怨言。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要修建的醫院是用來挽救同胞的,早一天建成,就能多挽救一條生命,就能多挽救一個家庭。


    如果說一線的醫護工作者是衝鋒在第一線的戰士,那麽他們就是幫助戰士們製造武器和輸送彈藥的後勤人員,如今這場戰鬥已經打響了,所有人都不能有絲毫的退縮,絲毫的懈怠。


    整個建造過程,也被放在網上全程直播,牽動了全國人民的心。


    ……


    建好的方艙醫院內,醫護人員在更換防護服,為了防止感染,更好的工作,她們要穿上紙尿褲,堅持十個小時不吃不喝,小便就直接在紙尿褲裏解決,大便要等到從方艙裏出來,才有機會去解決。


    防護服是隔絕空氣的,工作忙起來,汗水在裏麵凝結成水,把腳都給泡脹了,沒有人叫苦叫累,大家都在相互打氣。


    這些對醫護工作者來說,還算相對容易克服,真正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看著患者病重卻無能為力。


    “他剛才還跟我說感謝我,感謝政府,還讓我喂了他一口水,剛喝完水半分鍾,人就沒了,救都救不迴來。”


    “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哭了。”


    “我知道,可……”


    “還有其他病人需要我們去搶救,收拾一下心情,我們現在就是戰士,不要被輕易擊潰打倒了。”


    “老師,我知道了。”


    ……


    當春暖花開的時候,最後一批病人從方艙醫院離開,醫護人員們離開了方艙醫院,在消殺過後,她們站在了空地上,看著遠處草地上開出的鮮花,發出了一陣歡唿。


    他們的臉上,有長時間佩戴防護品留下的痕跡,可能要很久之後才會徹底消除,這是他們與病魔戰鬥所留下來的勳章。


    ……


    在夢境的最後看到這一幕,讓我沉重的心情終於變得開朗起來,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睜開眼睛,我看到黑無常大人正端著酒杯自斟自飲著。


    見我醒來,他開口道:“季藏,看明白了嗎?”


    “看明白了。我們當初能夠迅速的撲滅疫情,是千千萬萬的普通勞動者一起協作的結果,是依靠人民的力量。”


    “沒錯。”黑無常大人點了點頭,繼續道:“不過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你並沒有意識到。”


    “是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你昨天夢境中看到的是什麽?那些人在醫院中圍攻醫護人員,而今天的夢境呢?又是無數普普通通的勞動大眾支撐著我們戰勝了病魔。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對比很強烈嗎?”


    我不由得愣在當場,隨即反應過來:“他們都是人民大眾,為什麽會表現得如此天差地別?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你空閑時也學過他的文章,他是怎麽說的?”


    “他從沒有貶低過農民,曆朝曆代的精英階層,都把人民大眾當作了底層進行剝削,隻有他把人民高高捧起,說人民才是曆史的創造者。麥子熟了幾千迴,人民萬歲第一次。”


    “所以,你現在能夠理解夢境的前後差異了吧?那其實不是夢境,是當時發生的真實影像。”黑無常大人歎息著說道。


    “我明白。”


    “那些恐慌絕望中陷入瘋狂的,是那些普通大眾;那些麵對生命危險,將生死置之度外,前來挽救同胞的,也是同樣的普通大眾。人民能做什麽,會產生什麽樣的力量,皆在一念之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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