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領悟了似的點點頭:“照片真假的確不重要,隻要孟曉桐和那個男人發生過關係,哪怕有片刻的恍惚,她就不會否認。再加上今天這樣的場合,又是被婆婆看到,激發的不良反應足以叫她為自己今天的行徑付出代價了。”


    明君連喝了幾杯酒,再加上先前在“一抹留白”也喝了不少,已見明顯的醉態。能看出今晚的事她還是有點兒鬱悶,全家死光這種事,誰聽來都不會痛快。況且,那是明君心上的一道疤痕。


    她有些醉意朦朧的說:“如果是一般的婆婆,氣上一段時間就想開了,這個年代婚前性行為算不得什麽。但顧枕涵的媽媽不同,她會一直膈應下去,直到鬧得孟曉桐精神崩潰。”


    梁晨很好奇:“你為什麽篤定顧枕涵母親心裏的這道坎很難過去?”問完忽然想到明君跟顧枕涵的母親也有過交集,或許是因為什麽事。


    明君眯了眯眼睛說:“顧枕涵的媽媽看似傳統,優雅,其實異常偏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和顧枕涵在一起的時候,我和她的母親一直合不來,表麵看著可以,暗中較勁。她不喜歡我,從第一次見麵就這樣,她認定我是個不潔的女人。”


    “怎麽會這樣,因為你太漂亮了吧?”


    明君搖頭:“不是,反正她就是討厭我。顧枕涵第一次帶我去他家,她就對我說了侮辱性的話,說他們顧家最在意女人的貞潔,她知道我是做雜誌的,覺得時尚圈亂的不得了,警告我跟她的兒子在一起,行為一定要檢點,她禁止一切的婚前性行為……反正話說得很難聽,顧枕涵竟也認可他媽媽的話。”


    梁晨邪氣的動了一下唇角,冷笑:“他做得到嗎?”


    “他當然做不到,表麵答應隻是為了安撫他媽,私下裏做什麽,他媽又看不到。但是,我受不了。我沒辦法在受了侮辱性的警告之後,還若無其事的跟他偷歡。他每次提出要求,想到他在他媽媽麵前的嘴臉,我竟然有些厭惡。生理需求明明有,為什麽不能坦然的表達?不然他為什麽出軌孟曉桐?他們的關係,肯定也是拿當初那一套騙他媽媽的。”


    明君喝了一口酒,微微陷入沉思:“不過後來我想到他母親當時的表現,覺得她那種偏執的態度,有點兒心理畸形了。她可能是受過某種傷害,誰說得準呢,人心這麽脆弱,而社會又這麽複雜,什麽奇怪的心理問題沒有。”


    說著,她看向梁晨。


    發現他正眯眼凝視她。


    難怪那天醒來,他看到雪白的床單上留有鮮紅的血色印跡,像靜靜綻開的紅梅,想到她在他的懷裏含苞初綻,他竟有些心神激蕩。


    但轉而又覺得不可能。


    明君倒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可思議的,她的性格冷淡,本來就不討喜,不管上學,還是工作的時候,目的性都太強,隻顧一門心思的往前走,根本抽不出精力談感情。


    顧枕涵是她第一個交往的男人,關係本來理所應當有的突破,沒想到因為他的母親停滯不前。


    明君覺得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渴求不強烈,和顧枕涵在一起的時候,她的事業正處在上升期,煞費精力,所以,時常精神疲憊。繁忙的時候,一星期都見不到一麵。


    顧枕涵不是沒有諷刺過她,說她性冷淡。在那段感情中,她投注的熱情有限,都是他在努力維係。明君沒有二心,但是,感情遊移,又總像不定。她花在工作上的精力實在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天平早已失衡。


    所以,每一段感情的滑坡,直至沉入深淵,都有它的內在原因。


    梁晨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他端起杯子喝酒,不說話。


    眼神迷離,不時盯著她不放。


    明君通體發熱,不得不感歎人這種生物體,有的時候就是下賤。當時顧枕涵那麽一門心思,她卻清心寡欲。現在梁晨一個眼神,或是一個抿唇皺眉的小動作,都撩撥得她心頭發癢。


    或許是償到過情欲的味道,所以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不是覺得美味,又怎麽可能嘴饞,上癮。


    梁晨放下杯子,嗓音低沉:“走嗎?”


    明君掌心發熱,拿起包說:“走吧。”


    結賬後,兩人沉默的走出來。


    沒有人提出找代駕的事,也沒說叫輛出租車,但是,明君明知自己喝得太多,已經不能安全駕駛了。她走路的步伐都變得飄忽。


    梁晨今晚的磁性嗓音一直很低;“我來開吧。”


    明君把鑰匙放到他手裏,觸及到他的手心,也是滾燙一片。


    她抬眸望進他的瞳中,那樣漆黑深邃,像極了夜空中的海。


    心髒狂跳不止,帶著某種熱血沸騰的絕望。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傾盡所有,炙熱的想擁有一樣東西,哪怕將自己也揮霍掉,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在心裏留下刻骨銘心的痕跡,餘生可供迴憶,就比什麽都強。


    而且,也想貪婪的在對方的記憶中劃下一道痕跡,不會船過水無痕的,眨眼就消散了。


    梁晨盯緊前方路況,將車開得很快,通往別墅區的路上,兩側樹影婆娑。時間已經很晚了,全世界靜寂無聲,仿佛行駛在另外一個時空。


    明君隻聽他發出一聲歎息,車子被打到路邊停下,接著是熄火,拆開安全帶的一係列動作。不等她反應過來,身體突然被抱住,他俯下身來吻她,舌尖很用力。


    尋覓若狂,冗長的一整夜仿佛都在等這一刻的到來,明君也不閃躲,激烈迴應。


    經過一整天的忙碌,他身上的氣息仍舊清新,密密匝匝的包裹住她。


    身體的反應誠實,那是最純粹的快樂。


    明君咬緊牙關,努力克製的時候,卻聽他唇齒間聲音模糊的說:“君君,我愛你。”


    一口氣斷裂了,明君頓時眼眶溫熱,溢出淚水。


    幾乎整晚沒睡,早晨化妝的時候,發現眼睛有一點兒腫。


    明君塗了稍微厚重的眼影,粉底打得也比平時多,終於掩去憔悴,讓她看起來和平時一樣美豔動人。


    出門前頸上係了一條絲巾,上麵曖昧的痕跡,不難讓人想到昨晚發生了什麽。


    去到咖啡館的時候,梁靜姝已經到了。


    明君推開門,看到晨光中的她,也有片刻的遲疑,想要就此止步。可是,不行,她的人生從來都是努力向前的,命運不準她停下,更不許她迴頭。


    所以,遲疑一閃而過,她很快堅定信念。


    “靜姝,早上好。”


    梁靜姝說:“早上好。喝什麽咖啡?”


    明君的胃裏有些不舒服,不想喝咖啡,她直接要了一杯熱牛奶。


    “還要讓你刻意迴趟國,而且,逗留的時間不短,那邊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嗎?”


    梁靜姝舉了舉手機示意:“不要緊,一切工作都能搖控指揮,完全不會影響工作。”她喝了一口咖啡說:“我跟林俊安溝通過了,大體該我做的事,已經掌握了,注意飲食,注意休息,隨時準備入院接受各項檢查,這些都沒有問題。”


    明君感歎:“光是注意休息,就有夠難為你了。”


    梁靜姝笑:“當是休假,這把老骨頭也該休息休息了。不過,齊溫良那邊演唱會再即,會同意現在做骨髓移植嗎?”


    明君看了一眼窗外,城市蘇醒了,道路上車水馬龍,汽笛喧囂。真懷念昨晚車子開在山路上的感覺,靜謐的叫人心安。


    她收斂神思,轉過頭說:“他沒得選,這些天他的狀態一直不好,身體疲憊,已經完全沒辦法正常工作了,再咬牙撐下去,可能命都要沒有。一次演唱會,錯過了,以後有得是機會。”她看了她一眼,又說:“而且,我會告訴他,我是他的親姐姐,相信齊溫良會聽我的。”


    梁靜姝盯緊她:“君君,你這麽做是為了報達我對不對?告訴齊溫良你們的關係,讓他現在就做手術,錯過演唱會……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幫我。”


    明君說:“是你幫了我,我隻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但是,光讓齊溫良取消演唱會還不行,齊溫良可能指望不上這件事,梁晨已經意識到了。他現在更專注的是設計本身,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更依賴我這個設計師。”


    那些作品,光有齊溫良的歌曲當噱頭,也足夠了。


    梁靜姝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想了一會兒,她有些不可思議:“所以,你想……”


    明君目光堅定的說:“隻有我也垮掉了,他才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梁靜姝情緒激動的伸手握上她的:“君君,你想怎麽做?如果是因為我為齊溫良捐獻了骨髓,你想感激我,才迫使自己這樣做的,那你大可不必。我說過了,我幫齊溫良,是因為你們姐弟兩人一路走到今天實在不易。”


    明君反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多想,是我心甘情願這樣做的。沒有什麽比明輝的生命更重要。我早就想過了,為了他,我什麽都願意做。你是我們姐弟兩人的大恩人,做這些我覺得遠遠不夠。”


    “君君……”


    明君手指緊了緊:“好了,就這麽決定了,你不要再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梁靜姝微笑著點點頭。


    “那好,一切交給你。接下去我就專心配合林俊安,準備做骨髓移植。”


    明君暗暗在心裏數算著時間。


    齊溫良起初堅決反對演唱會前入院,即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無力支撐,但他依然不想放棄。


    就在這個時候明君找上他,和他談了整整一個下午之後,齊溫良奇跡般的答應了。


    後續的事情公司會解決,經紀人姐姐幫齊溫良辦理了入院手續。


    林俊安說如果各項指標檢查都正常的話,會盡快幫齊溫良安排手術。


    齊溫良接受骨髓移植的消息梁晨肯定一早就得到消息了。


    所以,雜誌社這邊的工作變得更加緊鑼密鼓。設計團隊每天的工作都在梁晨的掌握之內,精益求精,嚴謹的程度出乎意料。


    他的舉動也讓明君更加的透不過氣來,雖然一切按部就班,表麵看來沒有任何異樣。


    可是,明君的心淩亂如麻,她甚至不敢直視梁晨的眼睛。他任何溫柔的觸碰,都如軟刀刺痛她。


    夏童童聽出她語氣沉重,不由問:“怎麽了?怎麽感覺你無精打采的。”


    明君蜷縮在沙發裏:“的確沒有力氣,不想動。”


    “是工作太累了嗎?”


    “的確不輕鬆。”明君輕輕的感慨,問她:“你那邊的工作現在怎麽樣?”


    夏童童嘰嘰喳喳的:“挺累的,不過前所未有的充實。我現在不怕任務量大,沒事做才真正叫人心慌呢。還有,還有,你說今天我碰到誰了?”


    明君無力和她玩猜謎遊戲,她直接問:“誰啊?”


    夏童童興奮的說:“喬方煜啊,他來巴黎旅遊,順便約我見麵。今晚我們還要一起吃飯呢。”


    明君說:“那很好啊。”隻是,酒店的旺季,喬方煜怎麽閑到出國旅遊?她接著又說:“說不準哪天我也去找你了。”


    夏童童不信她:“你忙得跟什麽似的,怎麽會來找我。”


    明君低低說:“那可說不準。”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早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可是,這幾天她一直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無法入睡。大腦不停轉動,想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常常早晨起來頭疼欲裂。


    這種糟糕的狀態不知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今晚依然如此,和夏童童結束通話後,明君死不瞑目般的躺在床上。


    還是睡不著,室內的一點兒燈光也刺得她眼睛難受。她拖了一個枕頭壓到臉上,熟悉的味道漫進鼻息,那是梁晨枕過的,有他身上的香水味,頓時心如刀絞。


    明君猛地坐起身,扯下枕套,床單和被罩,一股腦丟到洗衣機裏。洗完床上用品,她又翻出所有要洗的衣服。其實有幾件是要拿到店裏幹洗的,這樣丟到洗機衣裏,即便洗完她也不會再穿了。


    不僅如此,明君還趁夜把房間收拾了一遍,地板擦洗得一塵不染。


    等收拾好一切,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天邊泛起魚肚白。筋疲力盡的明君躺到床上,多久沒有做家務了……大腦迷迷糊糊的,不等想清楚便睡了過去。


    做了夢,猛然被驚醒過來,才發現噩夢在現實生活裏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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