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快點兒迴去吧。”


    梁靜姝點點頭,上車前說:“溫良的事你也不要太憂心,再難的坎也總會過去的。”


    “我知道。”


    剩下明君獨自一人,她才有時間翻看手機。


    唐新哲真的很用心,他已經幫她聯係到諮詢師了,而且是比較權威的。


    明君知道諮詢服務都需要預約,尤其像這種口碑的諮詢師,諮詢工作肯定排到很久之後了。


    唐新哲明顯通過私人關係幫她插隊進來了。


    明君給他迴電話:“不好意思,新哲,上午一直在忙,沒顧得上看手機。這次的事你費了不少力氣吧,不然很難插隊進去的。”


    唐新哲讓她別有心理負擔,他笑著說:“沒花費什麽力氣,我就說一個職場達人需要疏導壓力,不然影響為社會主義做貢獻。可見我這個朋友也是有愛心的,一聽就接受了。”


    明君不信他胡扯。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你把對方的地址發給我吧。”


    俱體的諮詢時間約在明天上午,這樣一來,明天上午還要翹班。


    翻看到梁晨的信息時,明君頓了下。目光有片刻的凝滯。


    梁晨要跟她聊一聊。


    明君想到昨天早晨激烈的態度,關係結束的話張口就說出來了,好像完全不經過大腦。仔細想一想,絕非一時逞口舌之快,而是心中“早有預謀”,他們不可能,從一開始她就心知肚名。兩人從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總有一天要針鋒相對,展開激烈的對決。


    這一天貌似已經來了。


    想到這裏,明君心尖發顫,唿吸都有了痛感。


    她從不否認對梁晨的愛,有的時候近乎癡迷。


    即便逢場作戲,相信梁晨也不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畢竟那麽多次親密的撫觸,用盡全力,很難不在心裏刻有痕跡。那一刻很容易產生錯覺,便以為是愛,全然不管軀體分開後,如煙花散盡一樣冷卻。


    明君想,不管結局如何,這個男人,她隻怕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眼眶泛起溫熱,字跡開始模糊。


    明君沒有理會,連忙收起手機,駕車離開。


    梁晨等不來明君的迴複,整個人心神不寧。咆哮到了極至,他確定了,這就是被分手的感覺。


    他被一個女人甩掉了,不僅如此,對方根本不承認兩人的關係。


    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梁晨從雜誌社裏出來,驕陽曬得他無所適從。在滾燙的廣場上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去哪裏,想著先迴家一趟吧。這些日子忙,一直沒有迴大宅。


    他的車一開近,鏤花大門徐徐打開。


    梁晨把車開進去,下車見管家和保姆都在外麵聊天。隨口問:“怎麽都在外麵?”


    保姆說:“大小姐迴來了,剛上了茶,太太說不用忙了,我們就出來了。”


    原來梁靜姝迴來了。


    梁晨一跨入廳門,就見梁靜姝和許佩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話。兩個女人貌合神離,已經是公認的秘密。


    “難得啊,你們竟然坐在一起聊天。”


    許佩佩沒想到梁晨會突然迴來,吃了一驚似的:“你怎麽突然迴來了?”她接著又說:“在和你姐說你爸的病情,她很擔心,刻意從巴黎跑了迴來。我告訴她沒什麽大事,叫她不要擔心。”


    梁靜姝迴頭看他:“梁大公子很悠閑麽。”


    “悠閑什麽,都忙成狗了,午飯時間才能喘口氣。”梁晨坐到沙發上:“倒是你,怎麽那麽閑,專門跑一趟。擔心爸的情況,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好了。”


    “問你嗎?剛才佩佩姨說了,不幾次三番的打電話叫你,你才不會迴來。就算迴來,也是很多天一次,爸的情況問你你知道嗎?”


    梁晨叫苦:“你是故意迴來教訓我的嗎?”


    梁靜姝故意板著的臉舒緩下來。


    “我才懶得教訓你,你長大了,誰還說得了你。”


    許佩佩看他姐弟兩個鬥嘴。站起身說:“都沒吃飯吧,我讓阿姨準備飯。”


    梁敬中在樓上睡著,不會下來吃飯了。梁靜姝不想與他們共進午餐,她說:“我不吃了,下午還要急著趕迴去。”


    梁晨懶洋洋的靠到沙發背上,“多少人一輩子鼓足勇氣,也沒出趟國。你梁總編倒好,把浪漫的法國大巴黎當成家裏的後花園。”


    “沒辦法,天生的奔波勞累命。”梁靜姝感歎。


    梁晨抬眸看她:“不是命不好,是你自己不消停。擁有的已經足夠了,找個港灣停靠不好嗎?”


    “好了,有說我的工夫,不如好好反醒你自己。聽佩佩姨說你和蔣捷處得不怎麽樣,都訂婚的人了,就不能收點兒心嗎?玩心還那麽重。”


    梁靜姝拿上包,“佩佩姨,我先走了。我爸有什麽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許佩佩殷勤的將人送到門口。


    走出去她也是個相當淩厲的女人,當年梁敬中就是看中了她那股子潑辣勁兒伶俐勁兒,是梁夫人溫和的性情中所沒有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鮮。許佩佩懷孕後,不惜頂著罵名把她娶進門。


    但是,這樣的許佩佩在麵對梁靜姝的時候,總像矮上半個頭。


    笑臉迎合,卻總也化解不了梁靜姝態度中的冷淡。


    這兩個女人才是真正的天敵。


    梁晨看了眼,不屑的在心中想著。


    許佩佩再轉身迴來,神色放鬆不少:“你想吃什麽,我叫阿姨給你做。”


    梁晨說:“沒胃口,來看看我爸。”


    “他和你姐說了幾句話,覺得累了,剛睡下。你不要上去打擾他了吧。”


    梁晨皺眉:“最近爸到底怎麽了,這麽容易疲憊。”


    這段時間他每次迴來,他不是睡了,就是聊幾句就去休息。


    按理說梁敬中的年紀不算特別大,像蔣易他們,還不時去會所打高爾夫,生機勃勃。近一年的時間梁敬中都沒有去過了吧,身體衰弱得厲害。


    許佩佩無奈的歎口氣:“年紀漸漸大了,和以前沒法比了。他的心髒病,高血壓,問題都很嚴重,以前叫他注意又不聽,等問題都上來了,當然嚴重。”


    梁晨說:“改天我帶他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


    “你忙你的,這個用不到你,我會帶他去。”


    梁晨心裏有事,沒在大宅待多久就出來了。


    陽光還是炙熱,萬丈光芒尖厲如刺。


    梁晨再次拔打明君的電話,她像鐵了心一樣,不肯接他的電話。


    諮詢大約持續了一個小時,和諮詢師約定下次見麵的時間之後,明君從諮詢室裏出來。


    快十點了,等迴到雜誌社,午休的時間也要到了。


    她連續兩天上午都沒出現在雜誌社,不知道梁晨會怎麽想。


    車子停下,明君拿上包下來。手臂被人驀地攥緊。


    “我們聊一聊。”


    明君驚悚的迴身,看到梁晨微微一怔。看樣子他也剛從外麵迴來,去哪裏了?他是什麽時候注意到她的?


    一串疑惑閃過,明君麵無表情:“有什麽好聊的?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梁晨冷著臉:“你以為這樣就能避開我嗎?走,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


    “梁晨,你夠了!”明君甩開他的手,聲音尖銳。


    梁晨的聲音緊接著,比她更大:“是你夠了,明君。”


    他的聲音近乎咆哮,隻要在地下停車場的人都聽得到。


    明君心裏發慌,她沒想到梁晨的怒意如此之大。


    “你想鬧得人盡皆知嗎?”


    梁晨盯著她,情緒複雜,說出的話不知是真是假,“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為我不敢嗎?”


    明君微微一怔,她還是有些不確定:“這個時候和以往有什麽不同嗎?”


    梁晨刹那間嗓音沙啞:“你心知肚名。”他喉結動了動:“明君,做人得有良心,什麽是真什麽是假,我不相信你會不清楚。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拯救情結會將你害慘。你可以說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不會對你墮入地獄視而不見。”


    明君震撼不已,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梁晨,才發現他素來深邃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所有的情緒都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他預感到了什麽,不,應該是比預感更精準的猜測,他知道他們之間將要發生什麽。


    明君心髒砰砰直跳,像是被人握緊了命脈,就算這個人是梁晨,她還是感覺到了未知的恐懼。


    有的時候,越是不能確定的東西,越是叫人心驚膽戰。


    明君覺得她的城府算是很深的了,在別人一眼看不到的內心深處,她總有自己的心思。即便是在絕頂聰明的人麵前,她也敢鋌而走險。但是,她現在忽然不確定梁晨看穿了什麽,她的陰謀詭計是否可以順利的瞞天過海。


    “好,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明君很快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梁晨一言不發的向前走,明君鎖上車跟上他。


    看到林俊安來電的時候,明君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握著手機的指腹收緊。


    “你好,林醫生……”她知道骨髓配型化驗的結果出來了。


    聽筒裏林俊安的聲音激烈:“明小姐,你好……太好了,奇跡出現了……骨髓配型成功了,齊溫良有救了……”


    明君激動的挺直了身子:“真的?”此時她心裏翻江倒海,說不出的感覺:“是我嗎?”


    林俊安說:“是梁靜姝。”


    明君微微一怔,竟然是梁靜姝?


    “她知道了嗎?”


    “我還沒顧得上給她打電話。”


    “好的,林醫生,我打電話告訴她吧。”明君接著問:“齊溫良那邊呢?他知道了嗎?”


    “還沒告訴他,要等梁靜姝這邊確定了才能告訴他。因為涉及的事情很多,一是梁靜姝是否願意捐贈,如果願意的話,是否向被捐贈人透露姓名,這些都要明確。”


    明君表示理解。


    “林醫生,實在太謝謝你了,靜姝那邊我跟她溝通完了再給你打電話。或許她自己也會打給你。”


    林俊安說:“好的,你們盡早商量,我好安排手術的事。”


    “沒問題。”


    掛斷電話,明君陷入沉思。竟然是梁靜姝……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跟她聊一聊了。


    想到這裏,明君拔通了梁靜姝的電話。


    梁靜姝好像在忙,聽到明君說:“骨髓配型檢測的結果出來了。”她說:“你先等一等。”隱約聽她交代了一陣子工作後,周圍安靜下來,看來已經迴到了私人領地。“君君,好了,你說吧,檢測結果怎麽樣?”


    明君說:“配型成功了,但是,不是我,是你。”


    梁靜姝驚訝的問:“真的?不管是誰,配型成功就好。”


    “你真的願意捐獻骨髓嗎?”


    梁靜姝坦誠的說:“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猶豫。但對方是你弟弟,我願意捐獻。”


    明君下定了決心似的:“你什麽時候可以迴來一趟?”


    “商定捐獻骨髓的事嗎?我先問問林俊安手術的時間和術前準備……”


    明君說:“還有《輕時尚新裝》首刊的事。”


    梁靜姝愣了下,說:“我會盡快迴去,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好。”開弓沒有迴頭箭,明君感覺到了。


    下午梁晨一直在和編輯開會。


    《輕時尚新裝》真正到了繁忙的時候,就連昔日漫不經心的梁晨,也突然鄭重其事起來。


    受他的感染,整個雜誌社跟著氛圍緊張。每個部門都在加班加點,認真完成自己的工作,以便接受梁晨的審核。以前隻覺得明君嚴厲,到了現在才發現,關鍵時刻那個位置上的任何人都會異常嚴苛。


    明君知道梁晨這樣做是因為有了緊迫感。因為齊溫良的病,他也在考慮如果演唱會不能按時舉行怎麽辦?《輕時尚新裝》的首刊一定要發,所以,無論如何,原創設計環節不能馬虎,不僅如此,還要精益求精。到時候即便沒有齊溫良,沒有演唱會,他們自己的原創也一樣可以做為亮點推出,並且足夠吸人眼球。


    這樣一想,明君倒成了《輕時尚新裝》最大的指望。


    明君坐在椅子上,頭腦中早將利害關係想明白了。


    會議桌的最前端,梁晨已經宣布散會。他手邊的電話響起信息提示音。


    明君看他拿起手機查看。


    下一秒,梁晨果然抬眸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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