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十一驚的是這皇上好快的速度,昨日李玄基才入京城麵聖,今日一早便已經決定對百越部落出兵;如此一來,乾十一在尚書府中和王氏父子說的事情幾乎就已經被說中了前頭。


    問著自己老子道:“為什麽這次陛下這麽快就做出了決定?”


    乾泰搖頭道:“也不算快了,早在今年年初便運送了大批的軍需物資入了蜀地,陛下對百越部族動武是早有其心,如今李玄基來京,陛下的決心也就定了”。


    乾泰道:“至於誰掛帥,那麽自然是漢王掛帥,這次主要兵馬也是漢王部眾;但是先鋒大將人選還不曾確定”。


    乾泰看著乾十一道:“你不是慫恿那老四李楷慈入蜀地建功嗎?這次他便上書請戰了,”。


    乾十一對此並不意外,既然要對百越部族動武,這李楷慈自然不會錯失如此建功立業的好時機。


    十一問道:“陛下同意了?”


    乾泰搖頭道:“還在商榷,皇子出京上戰場,且是漢王勢力範圍內,陛下也需要深思熟慮”。


    乾十一點頭說道:“陛下是怕這漢王將李楷慈給扣在蜀地?”


    乾泰笑道:“你太小瞧陛下了,他可不像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人家可有四個兒子呢;眼下雖然不曾同意,但是多半還是會答應的;畢竟對百越之地用兵,就是牛刀宰雞,這功勞給了漢王一係,還不如讓自己的兒子得一些”。


    乾十一聽乾泰這麽說,便追問道:“那怎麽還不答應?”


    乾泰道:“此次士卒都是蜀地軍馬,可是這前鋒將軍,漢王說是讓朝廷指派”。


    乾十一聽後笑道:“這是要表忠心?”


    乾泰微微一笑道:“若不然這李玄基怎麽會送來京城?他當然知道這京城之地李玄基來了便是一下子迴不去的,既然如此,這忠心便索性到位,這次請纓出擊百越之地,讓朝廷派遣將領為先鋒,也算是他的誠意了”。


    乾十一接話道:“我要是漢王,如今得了天時地利;便是真正的反了又怎麽樣?”


    乾泰知道自家兒子天子聰穎,這話也隻是糊口說的罷了;漢王若是有意爭奪帝位,這眼下的皇上不駕崩歸去,他哪有理由出兵;最好的出兵時機便是那時幾位皇子爭奪帝位之時。


    乾十一道:“皇上肯定要問你舉薦哪位將領統兵;你推薦了誰?”


    “邵衡”,乾泰的迴答倒是出乎了乾十一的預料。


    乾十一道:“這不是漢王本身的將領嗎?”


    邵衡乃是貴陽都督,從四品下的職銜;他本就是漢王故吏;乾泰怎麽會舉薦他做先鋒將軍?


    乾泰道:“這個人雖然是漢王部下,卻也是少有的將才;行兵布陣可是行家裏手,且他身居百越邊境之地,對於百越之地多有熟悉;舉薦他也是看上了他的才能”。


    乾十一道:“也是你給漢王的講和書吧?”


    乾泰也不否認,嘴裏說道:“你孤身一人在京城,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做妥協”。


    乾十一不置可否,嘴裏卻是說道:“就怕你有心,人家還不領情呢”。


    正在這時候,宮裏有消息傳來了,乾泰抽出了那信件看了一眼,交給了乾十一道:“皇上準了”。


    十一接過那信看了一遍:“皇上封邵衡為四品宣威將軍,為此次征討百越先鋒大將,四皇子李楷慈為明威將軍,作為副先鋒”。


    乾十一看後嘴裏說道:“看來這次漢王不承你情,也得承你情了;這次征討百越之地,漢王可就能完全放開手腳了”。


    行軍打仗最忌諱將帥不合,如此一來軍令不能上傳下達令行禁止,將領不能領會主帥之作戰意圖,很有可能導致一場戰役的失敗。


    皇帝李瑞此舉也算是給了漢王麵子,同時也是顧及了這新上的異姓王乾泰的臉麵。


    你把李玄基送來,我便讓你自己的將領之中做先鋒統兵;兩人此番較量也算是點到即止,乾泰則起了調和的作用。


    作為帝王的李瑞他自然不可心胸狹隘,征服百越之地,開疆拓土乃是大事,他作為一個文治武功自負的皇帝自然以開疆拓土為首要。


    如今皇帝春秋正盛,也非漢王起兵的時候;眼下都傳蜀地又四十二年真主命,這對於漢王來說,心裏知道是好事,可是卻也是一柄利劍懸空,隨時都有可能被李瑞斬下,所以他必須向皇帝示弱示好。


    隻是皇帝李瑞和漢王李盛都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雍王也就是鎮西大將軍乾泰會舉薦漢王本部人馬為先鋒將領。


    乾泰的舉薦,李瑞不得不慎重考慮;他心裏最擔心的便是兩王相合;所以猶豫不決,最終讓他做了決心的還是乾泰的那句:“最重要的便是取得百越之地,將帥相合相知是首要的”。


    對於攻打百越諸部落李瑞是不擔心的,所以給自己的四兒子一個副先鋒的職銜,好讓他曆練曆練。


    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總是在這深宮大院之中;也要出去鍛煉鍛煉才行;老二、老三都是關外曆練迴來的人,所以這老四他也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出征日子便定在了廿九,在乾十一和晨陽公主完婚後的兩天。


    就在父子兩還在說話之際,夏荷來稟報說是戶部尚書王朗來拜訪了;乾泰領著乾十一趕忙出門迎接。


    若是別人來了,他自然不用親自出迎,隻是這王朗如今身份便是乾十一嶽丈於情於理不可怠慢。


    王朗進了這書房之中也不墨跡,直接說道:“宮裏陛下的決定你們已經知道了;眼下我來就是想要請教大將軍一事兒”。


    乾泰道:“王大人請說?”


    王朗說說道:“漢王請旨征討百越,皇上已然同意,且先鋒大將為他的門生故吏邵衡;漢王取百越之地隻是時間問題;取得百越之地,皇上自然要乘勝追擊剿滅後陳;大將軍,如此一來漢王勢力會越發龐大起來,到時候漢王擁兵自重大將軍且有法子對付?”


    乾泰搖搖頭道:“王大人,這事情可不是你我要擔心的事情;到時候也是皇上擔憂”。


    王尚書點頭道:“話是不錯,可是那日十一在我府中和我父子兩人商議的事情,如今已經應驗;我是怕接下來若是漢王真的起兵謀逆;這江山隻怕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呐”。


    乾泰卻是打斷道:“王朗,你又不是這樣悲天憫人的聖主;你想說什麽便說就是了,拐彎抹角的讓人聽的好生累人”。


    王朗麵上有些尷尬,稍稍咳嗽兩聲以掩飾尷尬,嘴裏說道:“那我便直說了;有些事情自然要早作準備;我請大將軍幫個忙,我王氏一族想遷徙一部分族人入庭州”。


    這事情前幾日王朗便和乾十一說了一次,今日又提了起來,看來這位尚書的心裏著實是慌了。


    乾泰不以為然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就這事啊?你女婿就能給你辦了,還需要找到我這來?”


    乾泰嘴裏這麽譏諷著他,心裏屬實有些看不起自己這位親家;說到底這王朗還是一個商人,趨吉避兇是他們的本質。


    這天下戰亂若起,這乾字旗子下的四州,卻是難得安生之地了;他王家若想屹立不倒,得有高個子人罩著。


    王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十一要待在京城,這庭州的事情,還是大將軍你的話更有用些”。


    耐不住這親家這層關係,乾泰從腰間解下了一麵玉牌交給王朗道:“這東西我四州的官員都認得;你拿著這東西,他們自然會給你行下方便的”。


    王朗喜出望外,嘴裏說道:“這便好、這便好”。


    王朗收好了這玉牌,嘴裏說道:“還有一事兒需要和大將軍商議;這兩孩子的婚事還有幾日便到了,這府裏也得張羅起來了,不知道大將軍這府裏是按庭州的婚俗來還是按咱們京城的婚俗來?”


    乾泰搖頭道:“我雖然多年在外,但是根子卻是關內的人,我乾家取媳婦兒,自然是依著關內的習俗”。


    乾家本身也是關內大族,隻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搬到了關外,到了乾泰這代隻生了十一一個孩子,他娶媳婦兒,自然還是要遵著關內的習俗來。


    王朗聽他這麽說嘴裏便說道:“那好,這幾日賤內便領著些下人來,給府裏打扮打扮;晨兒的婚事是宮裏操持,我府上便不裝扮了”。


    王晨也就是晨陽此次是宮裏聖上賜婚,一切操持都是宮裏在打點,王尚書這親爹府上倒是落得個清淨。


    但畢竟為人父母,兒女婚事父母不上心也是不可能的,且眼下自己女兒若是按起尊卑來,便是他這個親爹都得喊一句“公主”,嫁的人又是當朝唯一的異姓王家的獨子,不管怎麽說,他王朗一家都不能怠慢咯。


    既然自己的府裏落得個清淨,那麽將軍府裏便需要熱鬧熱鬧了;王朗這麽說,大將軍乾泰也就隨他了。


    依著這乾氏父子的意思,這兩日請幾個懂禮的人來府中,負責操持這些事情便是了,現在既然王朗開口,其夫人戚氏要來張羅,那是最好不過了。


    過了三天時間將軍府外站立了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站在將軍府外許久。


    他就這樣站在那,看著王府裏進進出出的人;而那些人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隻是從他的身邊經過。


    與天地同為一體。


    端玉最先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他丟下自己的酒盞,梳理好自己的妝容,然後望著那將軍府的方向,天璣步使出,身形瞬間而至。


    恭謹的彎腰作揖行禮;於這老人身後一丈距離站定;這身穿白色麻衫頭發一片雪白,麵色卻一片紅潤的老人,隻是迴頭了看了一眼這端玉,微微點了點頭,又看著那將軍府。


    端玉沒敢打擾,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他如此尊敬?除了自家師傅天機老人之外,再也找不到他人了。


    天機老人出天機閣了,而且來到了京城。


    欽天監內一眾觀山望氣的玄門眾人,此刻惶恐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吃飯家夥,這些所謂的羅盤之類的東西全部失靈了。


    有人用自身強大的修為之力,扭轉了此番天地的氣息格局;天地此刻以他為中心。


    若說這江湖上這些仙人都是神秘莫測的高人,那麽天機老人便是這世間仙人之中最為神秘了。


    除了他的幾位弟子之外能見到他的麵容,就連在閣中待了幾十年的弟子都不見得見過他一麵。


    因為他便如天機一樣變幻莫測;你見到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端玉會感知到師傅來此,是因為天機老人給他感知到自己的氣息;若是他不願意,則便是端玉也不會知道他來了。


    端玉如此恭謹的模樣引起了將軍府人的注意;乾十一被驚動了,他從府裏出來,然後就看見了這樣一個老人如此和諧的站在府門外。


    好似他就該是在那,是如此的自然;這便是仙人的本事。


    渾然天成;這是仙人特有的,否則便是你修為再高都不可能出現這種感覺。


    乾十一也作揖彎腰恭敬的行禮:“弟子乾十一拜見師尊”。這還是乾十一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師父。


    天機老人看見自己這個關門弟子,會心一笑;這一笑如春風拂過,細雨無聲卻是最撫人心意。


    天機老人嘴裏說道:“十九年前你出生之時,我曾於閣中卜卦一番,測得你我有師徒之緣;那時候我便去了你庭州府邸之中,將你收為了我關門弟子;但不忍將你帶你上山,便留在了庭州;那日一別,如今已過一九之數”。


    乾十一恭敬道:“師尊請裏麵就坐”。


    天機老人擺擺手道:“我這具化身雖比不得那張歸一的一氣化三清,但是卻也還能持續一柱香時間;我攪亂此地天機,為的便是來見你兩一麵,說上幾句話”。


    這師兄弟兩人趕忙道:“謹遵師傅教導”。


    天機老人道:“蜀地真龍出,不可更改;但虺龍性情歹毒,他得天下百姓莫不遭殃;十一你身執斬仙劍,護世間一片安寧便是你的職責;你若隻守四州之地,這世間便也隻有四州,為師這話你可明白”?


    乾十一心性聰穎自然清楚,搖頭道:“可是弟子無意那頂人間寶座;此生若能護住四州百姓便已知足”。


    天機老人歎口氣道:“為師雖然已經料到,但還是要替這四州之外的百姓請你一迴,希望你能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十一說道:“這李氏江山氣運未衰,弟子不得天時,怎服天道?邊軍甲士三十萬,又怎能平叛天下”?


    天機老人道:“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虺龍得天時和地利;你卻也占了人和;再說你怎知那虺龍的天時便是真的天時?”


    乾十一疑惑不解;天機老人便說道:“你可知玄武嗜龍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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