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迴響在白天出現是十分罕見的情況,這是馬恩知道的每一一個午夜迴響行走者都認可的共識。如今籠罩文京區的午夜迴響是經曆邪教儀式後發生重合的現象, 眾人已經見識過其中的詭異和危險了,而在脫離上一次午夜迴響之後已經隔了-段時間,誰也不清楚, 這個重合的午夜迴響究竟已經變成了什麽模樣。無論如何,沒有人會對其中所蘊藏的詭異和危險抱有樂觀的期待。午夜迴響中的神社同樣是認的怪誕離奇,馬恩在意識到神社突然進入午夜迴響的同時,就斷定這一-次的午夜迴響肯定包括了整座山區.包括神社、大腦袋的安全屋和三丁園,都已經實質性處於邪教多年經營的陣地成果中。馬恩對這一狀況是否由邪教引發抱有- 定的懷疑態度,因為邪教本身固然在文京區的午夜迴響中耕耘已久,但背後的技術源頭太過複雜。邪教除了它們固有的人員之外, 也如同一個萬金油般的擋箭牌,在這個擋箭牌下匯聚太多謀。馬恩甚至懷疑,哪怕邪教確實在往它們既定的總體戰略上走, 但有多少細節是完全基於它們自身的想法和判斷值得令人深思。

    不過,總的來說,究竟是不是那教主導了如今這一變化, 已經不重要了。在馬恩的判斷中,邪教全體遷移到三丁公園,對神社的幹預也就隻剩下午夜迴響這一 種方法。但是,比它們更加迫切需要啟動午夜迴響的外部勢力更多.上原專務的儀式需要這個午夜迴響嗎?或許是需要的。因為,如果期待“神明” 能夠解放“結綠神”,那就必須給它一條能夠深入結緣神噩夢的道路。 之前”神明”確實在噩夢中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導致噩夢和現實的交界變得模.可要說對噩夢的實際且深遠的影響,卻完全談不上。否則,上原專務當時就應該引誘它攻擊封印- -也就是《t轉洞玄秘錄》,盡管馬恩不確定, 上原專務對這-封印的實質有多少認知.“神明”現身的時間說短也短,但就馬恩所親身體會過的情況來說,人們常識中的“時間之長短”對這等怪誕離奇之事物毫無意義。如果它們能夠做到某種事情,那麽,在人們能夠感知到的這段時間裏,就足以讓它們完成那些事情.而在眾人承受可怕衝擊的這段時間裏,這個”神明”並沒有表現出這種主動性。它唯一-在做的,就是在掙脫封印,從那不知道通往哪裏,也不清楚和星球地核有沒有關係的深洲中努力上來。邊n吧, 一邊還要跟神社的力量扯皮, 巫女氅峰紅苑的儀式雖然沒能阻止“神明” 脫離封印的趨勢,但影響力是可見). 也足以說是成功的。

    影響的可能生,這個可能性都是警峰紅苑創造的。甚至於, 馬恩自認也受惠於神社的力量,否則自己就不得不正麵對“神明”,進而徹底落入敵人的陷阱中一- 正是這個可靠的朋友,給了他更多的選擇.馬恩真的深深覺得,無論有多少理由促成了自己和神社的合作,但在和神社磋商婚禮安排時,有警峰紅苑在旁邊村,有一個能夠理解,也敢於做出決定的神主,實在是自己的幸運。在神社能夠牽利“神明” 的事實基礎上,反過來再思考- -下“神明” 在這段時間的被動,它是否也需要一一個更合的環境,來讓自己的掙紮更有力度呢?會不會因為神社的”封印”,它在現實中雖然也表現強勢, 但就如同來到陸上的魚兒,後繼無力,可一旦進入午夜迴響那樣怪誕離奇的獨特環境,它就如龍如大海,足以翻天覆地呢?馬恩對比過現實的神社和午夜迴響裏的神社有什麽不同,他有足夠的事實體驗去肯定,“神明” 在兩種環境中的表現力完全不一樣。在午夜迴響裏,哪怕“神明” 彼封印者, 可那種截然不同的陰暗詭諸的氣息那在直覺中呈現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異常現象, 都足以證明, 午夜迴響可能才是”神明”的主場。就如同在結緣神事件裏,‘結緣 神”也是以噩夢為主場的。當時的儀式是企圖讓它降臨到現實之中,而並非它一直就在現實之中.神明”掙脫封印的時候,同時在現實、結緣神噩夢和午夜迴響中都有體現,這在馬恩看來完全沒有衝突。甚至, 馬恩還聯想到,自己之前服用秘藥時,在痛苦的恍惚之間,就曾經進入過疑似神社午夜迴響的狀況,他在那裏聽到了古怪的咕噥聲。他不確定那是什麽東西在發出聲音,他根本聽不清,也聽不明白。他當時從聲音來源的方向上猜測,分別是上原專務和安琪兒小姐那一 側.他也根本就看不清具體的東西。本來這恍惚的夢,在醒來後多數是 會遺忘的,可秘藥的痛苦是如此強烈。那痛苦讓伴隨痛苦的一切幻覺和夢境都骨銘心。他清晰記得,那0噥聲是如此的讓人感到煩躁,即便聽不懂,也依舊覺得那聲音就好似在爭吵對抗,充滿了一種歇斯底裏- . - 也許是情緒?也許不是,但肯定是某種混亂的,對抗性的,暴躁到了無法妥協,甚至是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產生任何妥協的狀況。現在馬恩再迴憶起來,就覺得那根本就不是兩個人在爭吵。乃至於,有一種恍然的認知,如同靈光-閃般,在的腦海中浮現: 其中-一個聲音, 正是眼前這個“神明” 的表述。在眾人局限在噩夢和現實之中時,” 神明”在午夜迴響裏也是極為活躍的。對人們而言是分離的三種環境,對它這樣怪還離奇的事物而言,或

    許隻是統一環境的不同角度。正如人們從科學上, 已經認知到”時間和空間的統一性”

    “神明”的技術,“神明” 的視角,“ 神明”的理論.和人類基於科學的理論所r達到的技術, 所產生的視角,存在一種決定性的代差一- 這麽去想的話,馬恩就覺得, “神明”的可怕, “神明”的不可理喻,也全然是可以接受的

    就如同科幻中,人們的物理學會受到區區” 智子"的影響一樣。在科幻中,外星人用科學理論和技術的巨大代差,營造了對人類毫無益處,而對它們絕對有利的環境,打得人類-敗塗地。 現在"神明”也是如此,午夜迴響對"神明”的影響,說不定也是如此。所以,午夜迴響對上原專務的儀式,對“神明” 本身,極有可能是足進作用。間接也對邪教的大業,有著正麵的響, 因為,那些家夥大概巴不得所有人都被幹掉吧?它們和任何一方都不對付。甚至於,除了以上諸方之外,還有更多潛在的敵人,有可能受益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午夜迴響:各國政府預課對大腦袋下手,大腦袋的安全屋早就被他們拖入午夜迴響了,在午夜迴響裏動手,既然不會打爛現實,那對他們的排兵布陣也好處多多.另外,‘ 結緣神”也會在午夜迴響中受益,因為有太多的線索和征兆,證明它已經在午夜迴響中造成了-定的影響,很有可能將午夜迴響當作它迂迴封印的一個通各方在午夜迴響裏的布置如此之多,以至於每一個都有可能在盯著神社這邊,掐準了時機,強行遙控局勢一-在“郵局”工作過的馬恩對這種手段一點都不陌生.

    哪怕在現實裏,不談這怪誕離奇之事物,國際上也常有長臂管轄,亦或者暗中活動,遙控幹預他國內部事務的情R. 馬恩負責”國內事務”,鬧事者的背後有多少貓膩,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人家就是要給你無事生事,變出-堆爛攤子來投機.

    這種策略也好,陰謀也好,馬恩完全不驚訝,也不稀奇,也沒有興趣去分辨誰才是罪魁禍首。他完全可以理解,在一瞬間就接受了這個突然出現的惡劣變化,可整峰紅苑似乎有些慌張。馬恩聽到的鈴聲就像是受驚了一樣,- -時間有些淩亂。馬恩看到的儀式之舞,也在幾個動作裏表現得僵硬。不明但在那本來行雲流水般的韻律中,卻不難分辨,這位年輕的巫女小姐確實失誤了.一糟糕了!馬恩放棄壓住深紅色的禮帽,身形-轉,化作- 抹深紅色, 在眾人身邊遊走。他撕下黑傘表麵的黑膜,將失去反之力的眾人-- 套出,如拉了一 -網魚兒, 又扛起氅峰紅苑,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朝著外邊更加寬敞的廣場疾馳.馬恩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可是,"神明” 的反應更加劇烈。無法確認氅峰紅範的短暫失誤有多大的影響,但在馬恩身後,那個本來就很強烈,很極端,很巨大的“神明”的存在感,一下子變得無以複加。眾人所在之處,本是神社深處的建築群裏,可“神明”的膨脹, 就好似刮起了十二級的台風。房頂被掀飛了,瓦片就好似流星砸落。牆壁被吹垮了,就好似吹脹到了極限的氣球,由內而外一下子撐開, 磚石都在巨大的壓力中粉碎。任何雜物在這狂暴的氣流中,都變成了足以致命的暴力。轟然巨響也無法形容這-場麵的烈i, 如夜色般昏暗, 色彩蒼白的世界裏,暴風雨是凝固的,雷霆也是疑固的, 天空和大地的景象,就像是一 副靜止的畫作。可那破碎的一切, 就好似巨浪一樣,直接砸碎了這張冷瀏而怪異的畫作。”神明”僅僅是一一個膨脹, 就好似要將整個午夜迴響的神社給撐爆了。那可怕的壓迫感,那巨大的陰影,那狂躁的肆意的,讓人打心底顫抖,恨不得抱頭鼠竄的輪廓。哪怕隻是借助周遭角潰的事物, 地麵的影子,巨大的轟鳴聲,和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那種令人室息的感覺,去間接意識到這樣一一個具體的存在,都已經足以讓人心膽俱裂。因為,這樣的事物,無論是怪誕離奇還是常識中的自然災難,對人們而言都沒有任何區別-- -唯一 有意義的是,它正在對自己和身邊的一切帶來可怕的摧殘,而直麵這天災隻會帶來絕望和毀滅。至少在這一刻被勉強維持的均衡被打破了。馬恩的腦子裏也完全沒有反擊的想法,在這一刻,他光是去保住自2和其他人的小命,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哪怕黑平再結實, 但在衝擊中迎來化整個神社建築群為炮彈的齊射,除了變成肉醬,沒有第二種想象。被摧毀的建材和器物,不分大小,都帶著巨大的動能衝擊著它們能夠擊中的任何事物。盡快還沒有達到音速,但馬恩用黑傘嚐試偏離其中一些小物體的軌道, 也感到有些吃力。黑傘的堅固程度,一直都是馬恩極為看重的,它既是武器,也是盾牌,這麵盾牌多次救了他一-命。 現在,他用這張盾牌保護自己和眾人,這也是失去了抵抗能力的眾人唯-幸存的機會,馬恩不敢掉以輕心,他可以深深感受到,就連空氣的密度也成了逃命的阻礙.神社裏的空氣似乎整-片都被擠壓身在其中,就覺得是針對自己而來的,可他依舊清楚,無論在什麽方向,都會有這種感覺- . -因為空氣的擠壓是全麵性的, “神明” 這一次依舊是沒有針對性的爆發。馬恩無法唿吸了,他肯定其他人也是這樣。建材,

    多是木料,但也有鋼筋水泥,那些特別堅固的,沒有一-下子彼爆破粉碎的大件物料, 哪怕也受阻於空氣,速度相對較慢,但卻是馬恩最需要避開的。馬恩對細小的碎片可以抵擋,可以躲閃,但隻要是腦袋大小的物料飛射而來,他幾乎隻能選擇躲閃。這些排山倒海般的衝擊,將一排排的建築砸爛,又將它們變成炮彈的一部分。午夜迴響中的神社內部建築群徹底毀滅了,那是一種整體的, 結構性的毀滅,所有可以當成掩體的物事,本身也成了致命的陷阱。馬恩如深紅色的幽靈,穿梭在這些流星-般的雜物的縫院中。 他拖拽著眾人, 雖然不是很吃力,但總體積太大了, 要確保大家的安危,很多時候都沒有太好的選擇。當馬恩來到廣場上時,空曠的場地反而讓他多了一些對馬恩而言反而是好事。等到這場災難的峰值過去,馬恩已經看不到神社深處那些原本熟悉的景象了.那裏隻剩下一片廢墟,建築餘下的部分,最高處大概隻到馬恩的腰部。四麵) \方的樹木植被和牆壁,也全都是折折,垮的培,足以用“夷為平地”來形容.造成這可怕景象的"神明”如今又有多巨大?馬恩唯一-能夠想到的形容是:它無處不在。它就是人D0唿吸的空氣,是那被撕裂的景象,是凝固的山黛,是籠罩四野的夜色,是那破碎的風雨, 是陰霞的天空和靜止的內電。它就是全部。往小了說,它就是如此的這座神社。這是何等令人感到無力的局麵!乃至於讓人懷疑,這個“神明”是否已經完全掙脫了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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