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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恩好似放棄了一樣,什麽都沒做,這種態度讓上原專務的情緒變得十分不穩定,暴怒著似乎要衝上來,卻又有了一種念頭在克利。他那巨大的水袋般的腦袋不斷發出燒水般的滋滋聲,他的喘息似乎打破了風雨的唿嘯, 變得清晰可間,然後, 他猛然間安靜下來,再也看不出半點情緒,隻如發條人偶般在原地轉動。比起情緒高漲的姿態,上原專務如人偶般的僵硬與克製反而讓人感到不安, 在那安靜的外表下,眾人都能感受到-種難以言喻的瘋狂。戰鬥至今,每個人都將這個國際掮客的變化看在眼中,他每一次闡述自己的理論和隱望,都是-次巨大的變化, 就如同換了個人般, 可以稱之為瘋狂,卻依舊能夠將他視之為人。可現在,他的外表, 他的內在, 似乎都存在一種難以言響的非人的轉變。上原專務早就沒救了,這是馬恩等人的共識。之前姑且還算是從國際掮客變成了邪教徒,現在的他到底是什麽?沒有人能迴答。大家隻知道,他的一些想法其實已經發生的一百 \+度的大轉變,而他自己卻仿限沒有意識到.“所以, 你已經不打算用人的身份去引領社會的變革了嗎?”佐井久之大聲問道。他剛才聽得很清楚, 上原專務的瘋狂叫4器中, “人類是有極限的"這句話究竟有多認真,這個男人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究竟是外表的異化,導致了他的想法和內在的異化,還是他的想法已經在潛移默化,內在在儀式中逐漸改變,才最終導致了這般異形的姿態?佐井久之心中默默想著.”上--- .這家夥變得就像是外星人一樣。“ 知音愛美喃喃地說,可其他人不由得再次打量上原專務那奇特畸形的外表。果然如知音愛美所言,大頭腦袋,相對瘦弱修長的身軀和手腳,莫名的行為和仿佛已經無法溝通的沉默,7正是科幻作品中最常見的那些外星人的形象嗎?從坊間流傳出來的,有關於各國次第發現的外星人線索,以及仿照那些空穴來風的線索進行描述的種種場景,不也跟此時噩夢的這一片景象相似嗎?那陰沉激蕩的雷雲,那唿嘯而過的風雨,那遠方如黛的山林和充斥著某種難以言明的意義的奇異巨石、符文和石不正是,人們幻想中的史前遺跡嗎?那就仿佛是身處在-個瀕後毀滅的末代遺跡裏,目睹著外星人降臨在這個世界

    佐井久之為這巧合嘖嘖稱奇,比起“外星人”的說法,其實他更 喜歡神話傳說的故事。神明、信徒和怪物,無解釋的特殊力量隱沒在黑暗的角落,就如日島古文本裏所描述的百鬼夜行的時代,那才是陰陽師大顯身手的環境-如果這是外星人主導的科幻, 那麽, 自己這-身陽師的打扮也太尷尬了。上原專務突然而來的沉默與遲鈍並不持久,在眾人決定要做什麽之前,他好似經曆了一個短暫的恍惚猛然清醒來.他搖晃著大大的水袋般的腦袋,發出-種好似半桶水在搖晃般的聲音,沉悶, 有點兒聽不清, 但眾人卻意外地0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已經聽到了,它已經很接近了。素材已經準備完畢,需要進一 步添加餌料。雖然聽明白了他,亦或者它的意思, 可馬恩等 人真正能夠理解這個意思的卻沒幾個。那話語中的“它"究竟是什,?素材和餌料又是什麽?隻有最善於聯想的人,才能在猜測中窺探一 F =.無論如何,上原專務將會召喚神明, 這是每個人都肯定的。 他如今勢單力簿,除了“神明” 之外,大概也沒別的東西能夠救他了, 本來也應該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蠱惑這樣一 個恪守自身行動原則的男人.實,馬恩等人沒幾個認為上原專務是一 一個貪要的人, 也能夠理解他竊取邪教資源的行為,乃至於意圖更進一步的想法,以及由此產生的行動,都不應該稱之為“貪嬰雖然上原專務是種種壞事的幫兇,絕對談不上是好人,理應被懲處,但是撇開那些怪誕離奇的力量不提, 上原專務的表現其實既智慧又克製,也不乏進取之心,完全符合他的職業身份給人的印象。隻是,在摻雜了這些怪還離奇的力量之後,一切都在向著無法迴頭的懸崖狂奔而去。僅僅是想要多一點,僅僅是走多了 一步,就要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還有什麽比這行差踏錯的結果更讓人唏噓的0嗎?知音愛美的眼神中隱含悲憐,在目睹這畸形的男人時,她依日不免想起過去與這個男人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 過去有多麽的信任,如今就有多麽的痛恨,但在那種激憤的情緒背後,她依舊是從“壞人” 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人的,認為對他的懲罰應該遵循人的法律、道德和義理。可看看這個男人的模樣,對他還能遵循人的法律、首德和義理嗎?還能用“壞人” 去定性對方嗎?這個男人不再是壞人, 變成了更為糟糕的東西,這才是令知音愛美不忍直視這個男人的原因。--天啊,讓這一切結束吧。她對這一切感到由衷的厭倦,這場戰鬥本就讓 她倍感折磨,那可怕的痛苦至今仍舊讓她反胃,能夠繼續站著,僅僅是-股執拗的意氣在強撐罷了.隻是轉念間,在那種種情緒起伏的時候,上原專 務發出的古怪聲音越來越響亮,就好似沸騰的水在咕嚕嚕翻滾,有大量的蒸汽從那水袋般的腦袋裏噴出來,發出尖嘯

    聲。那顆巨大的水袋般的腦袋,在眾目睽睽中幹癟下來,就好似裏邊的腦汁都被蒸發了.可這個畸形的身體沒有倒下它好似人偶般僵硬地,簡單重 複地擺動手腳,那也許可以看作是某種舞蹈,充滿了-種原始而機械的觀感。幾乎在看到這行為的同時, 眾人就不由得在腦海中生出某種強烈的意義。那意義是晦澀的,捉摸不清, 像是一種多餘的不由自主的幻想。 雖然具體的內容無法理解,可是,這意義所要表的結果,卻自然而然就被眾人理解了。-- 有什麽東西過來了!很難判斷那東西的大小規模,很難辨認那會是什麽東西,會在哪裏出現,但是, 它過來了。不它已經在這裏了

    當眾人想到“它就在這裏” 時,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上原專務身邊。不是它,而是她,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她是誰,卻沒有人覺得她應該出現在這裏。"安琪兒---小姐?”佐井久之不太確定。

    但馬恩可以確定,來者正是自己認識的那位妓女,安琪兒小姐。這位安琪兒小姐會出現在此時此地,馬恩意外的沒多大驚訝。在三丁木公園裏, 他親眼看到了, 上原專務利用這位女性完成了結緣神的臍帶儀式。先不提雙方是怎麽認識的,明明不是結緣神信徒的安琪兒小姐卻接受了結緣神的臍帶,成為新儀式的"神子母體”, 她如果不出現在噩裏,不出現在上原專務的儀式裏,反而才是令人驚訝的事情。問題是,即便馬恩對這位安琪兒小姐有過深入的了解,但這種了解並不足以讓他理解安琪兒小姐的行為。他隻肯定-件事,對方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單純興趣使然,但也絕對不是為了結緣神。當然,一安琪兒小姐出現,就肯定沒好事。因為,她定然是上原專務的儀式中,最為關鍵的一環。“那,那個女...知音愛美有些驚訝,“她不害怕嗎?”上原專務的外表怎麽看都已經不是正常人了,那古怪又癲瘋的動作讓人心生排斥是很正常的,反過來說,如果能夠理所當然地接受這一切,反而是不正常的。安琪兒小姐是否理所當然?知音愛美不知道, 但她親眼看到的,是安琪兒小姐毫無反應地轉過身,毫無防備地背對著上原專務。上原專務顯得很疲急,幹癟的腦袋對他似乎也是-種巨大的傷害,它變得沉默之後,似乎不打算再說人話了。也沒有人知道,他變成這副模樣,是否還能說人話。可就算說不了人話,也依舊能夠發出聲音。沒有給眾人和安琪兒小姐寒暄的時間,安琪兒的麵部像是東結般僵硬,她被身後的上原專務輕輕-推,便趺趺撞撞向馬恩所在的方向撲去。沒有人知道她在做什麽。佐井久之剛想有所行動,畢竟放任上原專務這奇異的舉止肯定是不好的,無論這位妓女小姐為何來此,是否是否不由2,但她要做的事情,也定然不是好事。可下一刻,他就看到馬恩在- 旁搖搖頭。於是,在眾人的古怪目光中,馬恩不僅沒有上前扶住這位熟識的女士,反而在對方撞過來時避開了。他壓著深紅色的禮帽, 好似被風雨吹動的幽靈,身影輕輕- 晃,眨眼間就已經迴到了眾人身邊。20此一來, 安琪兒小姐自然而然地穿過馬恩原本所在的位置,好似被絆了一下,趺倒在染血的石台上。她好似被無形的絲線牽動,肢體僵硬地翻身而上, 躺在石台上, 雙手疊放在腹部,那同樣僵硬的神情-點點融解,似乎得到了脫,讓人能夠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母性。“可惡!安琪兒小姐被那家夥控製了!”知音愛 美心中不忿,安琪兒小姐的情狀又一次引發了她對上原專務的厭, 她幾乎可以想象, 如果不是馬恩先生, 自己差-也要變成這般模樣了.她很想問這裏的幾個男人,為什麽不阻攔這位安琪兒小姐,把她從上原專務的控製中解救出來?她覺得之前是有機會的。不過, 正因為真正在做事,在保護自己等人的, 正是這些什麽都沒做的男性, P所i以, 她就算想要質問,也自覺沒有足夠的底氣和對等的立場。

    被問及的自然是馬恩,而馬恩的迴答也很令人意想不到:” 我覺得不阻比較好.這樣的迴答,基本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完全就是憑感覺去做事.不過,在馬恩的心中, 卻有- 些十分嚴肅的理由,別人看到安琪兒小姐的表現,都認為她是一個被壞人操控的不幸的女人, 被上原專務當成了儀式的祭品,可馬恩完

    全沒有這樣的想法。從-開始,馬恩認定其中必有蹊蹺。他不打算向其他人解釋,這位安琪兒小姐究竟有多厲害,那事關對方的隱私又涉及到一些怪誕離奇的事情。想要解釋對方的詭秘,就不得不提海邊小鎮的故事真相,可那些真相是必須保密的-保密可不僅僅是出於個人的判斷和想法,而是有著嚴格的國家規定和國際守則。哪怕馬恩將這些真人真事寫成小兄, 其內容的真實性也是經過刪減的, 否則他寫的那些小說絕對無法在正規刊物上發表。無法解釋的秘密,掩蓋了安琪兒小姐的真麵目,即便是馬恩也必須謹慎行動。上原專 務的行為是淺顯而激烈的,安琪兒小姐卻如那波濤下的礁石,在海麵上無法目視,可船行過去,可是要觸礁的。剛才-旦和安琪兒小姐產生實質性的接觸,是否會發生什麽?馬恩無法預判,但他選擇了退讓.他很有耐心,甚至能夠放過這些肉眼

    可見的機會,情願眼睜睜地看著上原專務-步步完成這場儀式。在馬恩看來儀式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而結果一旦產生, 儀式就結束了。應對儀式時,最重要的是判斷結果的危害性,而並非是儀式過程中產生的危險.儀式完成當然會帶來更危險的東西,如果能夠阻止儀式本身,那自然是好事。但是,以馬恩的經驗來說,- -旦i於專注這些奇奇怪怪的儀式過程,也很容易讓自己也成為儀式的一部分。阻止儀式的過程,和對抗儀式的結果,哪一個選擇才是正確的?實並沒有一個嚴格額循的定理,需要親身經曆者根據自己的經驗和能力臨場發揮。馬恩謹懼地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相信馬思的眾人,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場儀式的發生。安琪兒小姐身下的染血石台,上原專務身邊的注連繩巨石,整套刻印在大地上的儀軌都開始散發出一種深沉的墨綠色的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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