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啊,你說舅舅是不是喜歡素嫋姑姑?不然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姑姑?”


    青槿今天聽阿宇說,長斐又挨了素嫋的毒手,她這才覺得好奇,素嫋姑姑雖然靈力好,但舅舅畢竟是東靈族,底子在那兒,何況當時能想出利用幻境逃生的人,怎麽可能會次次慘遭一人毒手。


    “你終於看出來了。”離淵像是很倦了,散怠地倒在她的腿上。


    蓬萊閣屋頂上銀瓦重疊,月『色』如霜,便照得瓦片像是寒雪,坐上去也有種冷意的錯覺。


    她微微屈膝以便他更舒服點,可一邊又低頭笑他:“師父像個小孩子。”


    “是啊,”他也不否認,愜意的闔眸,“都說越老越小,師父老了便像個小孩子,整日裏要黏著我們家槿兒,等著你給師父養老送終……”


    “師父老喜歡胡說,和舅舅一樣。”青槿不滿。


    他笑著,卻沒有睜開眼,“怎麽胡說了?”


    “師父哪裏老了?明明就還這麽好看。”


    他沉默了,青槿以為他睡著了,他突然開口問:“這麽好看是如何好看?”


    青槿微微冥想片刻,盯著腳前的銀瓦說:“卿如銀雪塑,絕塵明鏡台。”


    他睜開眼睛看她,“你當真覺得師父如此好?”


    她連連點頭:“當然了。”


    他笑:“那好,你再誇幾句,這樣的話我愛聽。”


    “三世紅塵劫,渺渺紫宸星。”


    “……這句話,師父倒是不甚明白,你向我解釋一番。”


    她搖頭拒絕:“師父天賦異稟,槿兒拙才,你稍作思量便解了。”


    她自是不敢跟他說那裏麵包含著她大逆不道的心思,但又不願對他曲解,更有一句話,她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不信菩提偈,不悟涅盤經。


    三世紅塵劫,渺渺紫宸星。


    “不說便罷了,師父先寐片刻。”


    “好。”


    她輕輕摟著他的頭,他的墨發也很長,柔順如絲,屋頂上懸著的一番明月近得仿佛伸手可及,她想,如果那是銅鏡便好了,她一定要替他綰一迴青絲。


    ……


    過了幾日,長斐帶他們去了靈樞機,這裏皆是關於靈力幻境的古籍經文。


    長斐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自己雖然懶得練靈力,但對侄女還是寄予厚望的。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青槿再轉身已經沒了他的身影,她氣嚷道:“舅舅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


    離淵忍俊不禁,拿著卷竹簡敲了敲她的腦袋,“他好些盼著拆了眼布,當下自然不願困在此地了。”


    青槿哼了哼鼻,表示對這個舅舅失望透頂了,明明她也看不懂啊。


    她盯著手上的金纂古文,嘴裏念念有詞,一隻手也跟著悄悄比劃,讀了半天,她隻覺得心力交瘁,抬起幽怨的眼神望著離淵:“師父,我看不太懂……”


    離淵看得入了『迷』,倒是忘了她,無奈的拿過她手上的卷宗,仔細看上麵寫的經文:“織夢者,東氣之靈,蘊玉釀意,擇予入夢來,間不能止,則困於境,皆不惺,入者,念以往生咒語,遂能繪夢更憶,法不可逆……”


    他一字一句向她解釋:“織夢者需是東靈族人,擇其睡夢時持靈玉入夢,整個過程不能中斷,否則兩人都會被困在夢境中不能醒來,織夢者入了其夢境中念往生咒語,便能更改其過往記憶,此法一行,終不能悔。”


    “往生咒?”


    他指著下麵一段浮文,尚未看清,浮文已經四處離散。


    青槿‘呀’地一聲驚叫,伸手要去抓,離淵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等你找到它們,便也學會了這織夢術。”


    滿架子的卷宗古典,便是那浮文泛著金光,此刻也不見一點蹤跡,她有些挫敗,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師父,你幫幫我吧。”


    他搖著頭,繼續翻閱卷宗,“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師父靠不住,青槿隻好靠自己,將靈樞機裏裏外外尋了個遍,一無所獲,歇息了會兒,又朝別處跑去。


    離淵抬頭瞥了一眼她跑遠的身影,然後又繼續低著頭翻閱。


    青槿發現了三個字,尚未看清,便又跑遠了,她一口氣又追了很遠,金文倒跟丟了反而看到了剛上岸的長斐,一個人在岸邊蹲著不知在忙活什麽。


    她走過去喊了聲:“舅舅,你做什麽呢?”


    長斐轉過身驚訝的看著她,“槿兒怎麽來了?”


    青槿這才看到他身前躺著一個女子,竟是人身魚尾,她驚得睜大了眼睛嘴巴,“鮫人?”


    長斐像是被人抓了現行的,一張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暈倒在水邊,剛好被我發現。”


    青槿走近蹲下身慢慢打量其她,卷曲的銀絲長及尾,額間懸隻明珠,純粹圓潤,精致深邃的五官,膚如玉白皙光滑,雖瞑目不醒,卻天生散發出異於世的神秘美。


    “行了行了,別看了,先帶她迴去。”


    青槿還沒瞧夠,長斐已經將鮫人橫抱起來往蓬萊閣走。


    青槿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找金文的事忘得幹幹淨淨。


    蓬萊島上的人不是沒見過鮫人,在很多萬年前,鮫人和靈族交好和睦,鮫人很樂意拿鮫珠鮫綃來換靈族的奇花異草,奇珍異果,甚至還有位閣主娶了鮫人為妻,隻是後來終究是因為異族的原因,並未天長地久,鮫人走後,兩族就再無往來,如今算來,靈族未見過鮫人已有數十萬年。


    故此,雖長斐已經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族裏的人還是將蓬萊閣圍了個水泄不通。


    長斐命阿宇將外幢與西林間的浮橋沉了下去,那些來湊熱鬧的便隻能隔岸觀望。


    素嫋如往常一樣站在走廊的角落,斷斷續續的聽見模糊不清的嘈雜聲,她覺得很是煩躁,難得現在還願意管這些,對不薇說:“讓那些人趕快散了,否則就按族規,集群滋事之罪懲戒。”


    不薇走後,她旋即也疾步下了閣樓,匆匆往裏幢走去。


    阿宇像是事先曉得一樣早已銀裝甲胄守在浮橋前,一看見她就像看見洪水猛獸,神情警戒:“姑姑,少閣主下令外人不能入。”


    “是嗎?”她微眯美眸,危險眼波『射』出,“可他也說誰讓我不開心就直接教訓誰。”


    阿宇皺眉思索再三,像是在忠義和身家『性』命之間做抉擇。


    突然,他眉目舒展,朝她後麵頷首道:“離淵上神。”


    素嫋轉身看了離淵一眼,依舊是目光陰冷,又對阿宇說:“讓開!”


    他有些猶豫,向離淵投了道求助的目光。


    離淵會意,上前與她並排,倒像是隨意出口:“你和她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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