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見她又要窩氣了,於是正經了不少,說:“南蓮是『性』情中人,她斷不會救他的。”


    青槿一臉質疑,“南蓮一向心腸慈善,你怎知她不會救。”


    “你不信就去把她找來,我篤定,南蓮一見到他就會跟他拚命,”玄溟挑了挑眉。


    “我........”青槿有些將信將疑。


    玄溟趁機問道:“難道你師父就沒給你什麽寶貝,驅病除災什麽的?”


    她想了想,把脖子上的紫宸珠掏了出來,問:“這個?”


    玄溟連連搖頭,“不是,這個頂多降妖除魔,保你小命,不能包除百病。”


    青槿像是第一次見到紫宸珠似的,拿到眼前好生琢磨了一番,又看了好幾次玄溟,目光帶著一絲疑『惑』。


    玄溟像是知曉她在想什麽似的,氣急敗壞道:“你要是敢拿它來對付我,我就.......”


    話沒說完,青槿就已經手握要害地將紫宸珠亮到他眼前,威脅道:“你就怎樣?!”她現在底氣大漲,“反正我有紫宸珠,你要是真敢欺負我,我定要還迴去。”


    玄溟忍著氣說:“長本事了,竟然威脅我!”


    青槿現在底氣十足,本來還想著跟他大吵一架,卻見對麵慕穎低著頭走了過來,像是十分謹慎著手裏的碗,又像是在兀自出神,青槿上去小聲問道:“慕穎,你沒事吧。”


    慕穎這才抬起頭來,又下意識地擦了擦淚水,可肆意的淚水卻止不住往下淌,有一滴沿著溫柔的臉頰落入『藥』汁裏,悄無聲息,甚至連漣漪也是隱隱不見,似乎有什麽東西也是如此,悄無聲息地潛入心房,明明隻是方寸之地,卻彌散在每處角落,她胡『亂』地擦幹了淚,說:“沒事兒,我先去給他送『藥』了。”


    青槿以為她是因為擔心那個人,所以又不由地瞪了一眼玄溟,玄溟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剛想教訓她一番,隻見她已經熟視無睹地走了進去,他想了一會兒,還是跟著走進去了。


    走到門口,千傾就飛了出來,說:“主人,那個人好了,『藥』起作用了。”


    玄溟有些驚訝,皺著眉問:“當真是那『藥』桑『露』的功效?”


    千傾搖了搖頭,“好像不是,應該是摻和一種至情之物。”


    玄溟點頭會意後便走了進去,邊毋還躺在床上,唇『色』倒是正常了不少,臉『色』也好了許多,許是因為剛解了毒額頭上滿是虛汗,唯獨十個手指卻變得烏黑,雖然慕穎守在床邊,一張臉上又是興奮又是擔憂,但由於邊毋將十指略略藏在衣袖後,故慕穎和青槿並未發現,倒是玄溟眼尖看見了。


    他走到青槿身邊說:“既然你們都已經把解『藥』製出來了,還不去跟哪個什麽巫師說去?”


    青槿這才反應過來,拉著慕穎說:“對啊,慕穎,我們得盡快去告訴殷商,不然期限一到,我們就得被淘汰了。”


    “好,”慕穎從床邊站起來,剛想走,又問了句,“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名字嗎?”


    邊毋看著她,沉默不語,慕穎苦澀一笑,“無妨。”


    “邊毋。”終於在她轉身那刻,他像是無比艱難地說出那兩個字。


    慕穎巧笑嫣然,似乎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發酵,她已經感覺到了。


    看著青槿和慕穎走了出去,玄溟才靠近床邊,問:“你對慕穎動情了?”


    他神『色』自若,“沒有。”


    玄溟冷哼了一聲,“如此便好,你應該猜到那天受了我一掌後,你因體質虛弱感上瘟疫,如今瘟疫雖然除去,但被它壓製的蠱毒卻發作了,現在,你體內應該有成千上萬的蠱蟲在爬,食肉吸血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邊毋是極力忍耐著體內的錐心蝕骨之痛,所幸他原本就不喜說話故剛才一直沉默寡言也未引起慕穎的疑『惑』,而此刻被玄溟看穿,他方覺得那嗜血之痛頃刻之間又增加了成千上倍,他緊握的雙拳開始微微顫抖,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他卻極力自持道:“邊毋死不足惜。”


    “你是死不足惜,可難為人家慕穎救你一命,可惜你太愚鈍,何時被塗嶺下了蠱毒都不知道。”


    “塗嶺天『性』狡猾陰險,是邊毋愚忠,信錯了人,還請魔尊懲罰。”


    “本尊自然不會放過魔宮的叛徒,”他的焰眸裏逐漸顯現出一點陰毒,“那便罰你前去魔界幽地受阜螽侵蝕百年,那阜螽的滋味可不比你體內的蠱蟲弱,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尋常人進去的話最多兩三天就被折磨而死,不過,本尊見你邊毋比尋常人要過甚,否則塗嶺也不會讓你來當臥底,說不定,區區百年,你隨便就堅持過來了呢。”


    邊毋無視他的冷嘲熱諷,“屬下知道魔尊的意思,隻是屬下背叛之心不可恕,就算體內的蠱毒被阜螽吸出,邊毋亦覺得無顏活下去,還不如痛痛快快一死。”


    “哼,本尊說了,處罰就是被阜螽侵蝕百年,那阜螽雖然有吸毒之效,但過程也無比痛苦,至於你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百年之後,你如果死了也就罷了,如果沒死,本尊也不會再為難你,你大可以再迴來找慕穎,到時候塗嶺也絕不會再知道世上有邊毋這個人。”


    邊毋錯愕地抬起頭,叫了聲:“尊上。”


    玄溟轉身要走,丟下一句,“其實你體內的蠱毒並非瘟疫引出,而是你自己動了情。”


    慕穎和青槿有說有笑地走了迴來,第一件事就是進屋看邊毋,她心裏還歡喜得不得了,自從知道他叫邊毋之後,一路上不知在心裏默念了多少遍,連筆畫都記得一清二楚,她甚至想象得出那兩個字在她筆下寫出的樣子。


    屋外陽光大好,暖暖地照了進來,明媚的光線裏有細小的煙塵飛旋,屋裏寂靜無聲,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人住過的痕跡,似乎走之前那一幕隻是一場夢。


    “咦,邊毋呢?”青槿好奇地問。


    慕穎搖了搖頭,可內心的不安卻像『潮』汐一樣一層一層翻滾而上,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其中。


    玄溟走了進來,青槿質問道:“你把邊毋弄哪兒去了?”


    玄溟這暴脾氣差點沒忍住,隻是瞪了她一眼,說:“既然好了,自然就迴家了唄.......他說了,萍水相逢不足記念,以後也不會再見,所以還是相忘於江湖。”


    慕穎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她猶豫了半天,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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