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佩爾蒙迪秘書請求特派員解釋下。

    薩利切蒂便說,這就和訓練獵犬是相同的道理,你把獵犬頓頓喂得太飽,它就癱在地上無所事事,可你讓他半饑半飽,不但身形瘦長靈活,並且隻要吹下哨子,它就滿山地為你抓兔子,並且還必定把兔子親自叼給你,總之得讓這畜牲懂得誰才是它的主人。

    於是乎佩爾蒙迪秘書隻能歎口氣,特派員也不在乎,抓起帽子和眼鏡,大約意思是尼斯城“拿破侖專案組”的結果已塵埃落定,接下來他隻要好好看戲或遊玩就好。

    等到特派員離去,秘書拿起那份申訴信看了看。

    信中拿破侖的法語拚寫錯誤很多,可風格卻如軍事手令般簡潔明快:“......自革命以來,我內平叛亂,外禦強敵,可曾有過任何遲疑?那我到底是愛國者,還是反革命分子?僅僅因我和小羅伯斯庇爾有過工作上的共處關係,在羅伯斯庇爾被處死後僅八天就把我列為調查對象,這簡直滑稽!我是一名愛國者,我是冤枉的,但我並不打算反控訴調查委員會,如薩利切蒂和阿爾比特公民,大家都是為了革命,為了祖國,但在事實調查清楚前,請別把我列為可疑分子。聽我說,必須把加諸我身的壓迫統統摧毀,我的命是要為國戰死疆場的,我絕非貪生怕死之徒,但我明白,我生命的唯一價值就是為法蘭西馳騁沙場,奮勇殺敵......”

    “倒也不失為一條好漢呢。”佩爾蒙迪秘書讚許道。otg2ntc=

    又過了兩天,尼斯要塞地牢的門,在拿破侖眼前被打開,他被幾位獄警夾著,有些虛弱地被拉出來,在陽光璀璨的炮台上,他眯著眼睛望著蔚藍無邊的大海,頓覺有頭暈目眩的感覺。

    “您的案子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後續的可靠揭發,調查委員會已得到巴黎批準,認定你在軍區服役期間所有行動都是正常的。所以暫時將你無罪釋放。”阿爾比特先生站在拿破侖麵前,宣讀了委員會的決議。

    “感謝委員會的明察秋毫,我可以迴到自己的軍區了嗎?”

    阿爾比特冷漠地搖頭,說你職務已被撤銷。

    拿破侖像是被錘子狠狠錘中胸膛,往後踉蹌兩下。江浙湖漢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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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比特接著說,你很有軍事才華,所以我也覺得可惜,但共和國就是這樣,政治上不太可靠的將軍很讓巴黎傷神,你還是迴馬賽,暫時過半薪待命的日子吧!

    雨月,當巴黎還在春寒之中,地中海濱的尼斯城已是溫度頗高,往西麵延伸的大道上,拿破侖裹著件半舊的軍衣,臉龐又瘦削不少,一擺一擺地往前麵的車行走去,朱諾背著行囊跟在其後。

    “說笑......迪戈米耶將軍說他在比利牛斯山軍區,邀請我過去,參與對西班牙的戰事,我可不去,那裏太偏遠,立下功勳也不會在巴黎報紙上嶄露頭角。我要去巴黎,對的,隻有去巴黎,向菲利克斯.高丹解釋清楚這件事,他會原諒並重用我的,朱諾我曉得門路的,知道找誰能在高丹那裏說得上話。”拿破侖喋喋不休,“我們別迴馬賽城,看到大哥和呂西安這種境況我就糟心,更別說還要麵對悲傷的母親了......”

    朱諾則冷靜地告訴他,馬爾蒙在巴黎那裏等我,他找到落腳點,地址在杜馬伊大街的“自由小酒館”。

    兩人便繼續向前走了一截。

    朱諾撓撓頭,就對拿破侖說:“其實我愛上了你的妹妹。”

    “如果是埃麗薩的話,求你盡快娶她吧,可以不要嫁妝。”

    “不,是伯萊塔。”

    聽到這話,拿破侖便迴頭盯住朱諾,一會兒後嚷起來,那我可就得問問你的身價了,我的好朋友。

    “我已經寫信向父親詢問過此事,他說可以給我兩萬裏弗爾當作結婚錢。”

    “兩萬裏弗爾,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是的,我保證會讓伯萊塔幸福,但她年齡太小,我想先訂婚,等到合適後娶她過門。”

    “怎麽突然提這個話題,你就不考慮考慮埃麗薩嘛?”

    “我更喜歡伯萊塔的頭發,她的頭發和你一模一樣。其實本來我不想在這裏唐突地說,可是我的摯友啊,薩利切蒂身邊的佩爾蒙迪先生你曉得對吧,是的,就是秘書,先前我為你案子奔走時,他說他可以幫忙,但條件是要我娶他的妹妹勞蕾......呃,勞蕾就在巴黎那邊等我,雖然我倆尚未見麵,可我想到我對伯萊塔的情誼,就準備下狠心拒絕掉......”

    “別別別!”拿破侖忽然舉起手,製止朱諾的陳述,“勞蕾.佩爾蒙迪小姐願嫁給你?”

    “大約是的,我猜。”

    “那就去娶佩爾蒙迪小姐啊!”拿破侖叫起來,“她哥哥可是薩利切蒂的秘書,薩利切蒂現在則又是菲利克斯.高丹控製南部軍區的心腹,求求你了我的摯友,娶佩爾蒙迪小姐絕不會辱沒你的,至於伯萊塔,她的性格太糟糕,嗯,在女校的學習也很糟,女德修得也很不完善。”

    “可是?”

    “男子漢大丈

    夫娶妻子怎麽隻能看外表,得娶真正的賢內助啊!我們法蘭西的女人就該像諺語裏那般,是男子事業的鋪路石,就這樣定下來。”拿破侖開始如他指揮的炮群般,瘋狂灌輸歪理邪說。

    在兩位登上去巴黎的馬車時,聖勒男爵夫人已坐快車,搶先到了。

    她蒙著鬥篷,頭上戴著遮半邊臉的大緞帽,走街拐巷,來到旺多姆廣場自己的獨棟公寓,一位仆役已經在那裏等著她,將一疊大額鈔票給了她,足足四萬裏弗爾,算是她出首奧古斯坦.羅伯斯庇爾的價錢。

    “他會如何?”

    “還能如何,當然是上斷頭機,其實腦袋已被切下來啦。”仆役無表情地迴答說。

    登上旋轉樓梯的聖勒男爵夫人,雖然知道菲利克斯爸爸給錢從來都是慷慨的,但她決定要避避風頭,離開巴黎,去鄉下過段日子,因“聖勒男爵夫人”這個名頭已有些臭了,情婦出賣情夫,這是那群達官貴人心底的芒刺,以後誰還敢來光顧她呢?所以她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是一兩年後再迴巴黎,換個花名,再叱吒情婦界;

    二是,索性嫁人。

    扭開門,萊昂.杜.帕雷在裏麵等著她。

    聖勒男爵夫人忽然有些感動,她撲入對方懷裏,哽咽著說我們逃離這座蛾摩拉吧,我想好了,去中部的省區,那裏沒有動亂和戰爭,隻有綿羊在悠閑地吃草,宅子、葡萄園還有牧場都非常便宜,我們去過田園生活,不問世事。

    今晚我們就走,不迴頭,不留戀!

    “巴黎,我呸,每個人都在瘋狂檢舉他人,卻不害臊地嚼我們的舌根,我唾棄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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