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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侯爺站在床邊,睜大了眼瞪著她眼中的神采和自信,仿佛第一次認識“他”季君昊。


    以前都是沉悶灰暗,如今突然有了這般眼神,這半天說的話比“他”一二十年說的還多,可不叫人驚訝。


    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天煞孤星,怎來的自信想法子?不說朝中上下,就是這皇城的普通百姓也沒一個與他交好的。


    曲侯爺想到此,脫口而出,“你還能有什麽法子?你怎麽和以前不……”


    “閻王殿前走過一次的人,看待事情不一樣了,舅父不必大驚小怪。我很累了,勞舅父出去後,將門關嚴實了,派些人護我周全。”


    皇子幾乎重傷不愈,周圍不見任何人緊張,反倒“他”醒來讓所有人失色,提心吊膽。這舅父侯爺還警醒“他”的罪過,要去求娶賠罪。


    所以季君昊身份低微卑賤不說,還是個招人恨的主。其他人聽了三皇子劫後複生,會有何舉動?


    猜都不用猜,屋內陳設是極煞的風水,外麵暗布殺氣,有人等不及想要“他”死。


    所以薛芷晴又多解釋了一句,“你們盼著我死,可我死了,侯府不一定能安然無恙的立足下去。……還有,方才抬出去的三人,舅父替我留著,我有用。”


    一口氣吃力的說完,薛芷晴拉上薄被躺下床,闔上了重重的眼皮。


    這破損的身子折騰這麽久,已經是極限了。


    曲侯爺愣了半餉迴過神時,床上已傳來均勻的唿吸聲,他隻得一邊想著三皇子“季君昊”突然一番條理清晰的話,一邊朝外走。


    “侯爺。”


    大夫人王氏在梧迴院門口迎上來,見他斂眉沉思,又憂心的道:


    “侯爺,如今三皇子又活了,可如何向皇貴妃、闌王交代?”


    “……”


    “方才你嚴懲了胡氏,是否知曉三皇子活過來,那監視的人又來了?”


    曲侯爺點了點頭,麵色異常沉重。


    昨日曹禦醫將昊兒必死無疑的事稟了皇上,皇上立即將人撤迴,今日昊兒才醒片刻,又派了人來。皇上心還未死啊,哪怕送了靜怡入宮,也不能消褪對那人的愛恨。


    所以昊兒說的沒錯,他死了,這侯府也會保不住。


    “唉,這速度真真是快啊!”王氏眼角抹淚,捏著帕子的手都在抖,“侯爺,這日子何時是個頭?難不成她不迴來,三皇子就要一輩子住在這侯府嗎?皇上還好,若是將來那闌王或者其他皇子……侯府滅門都是輕的,侯爺,您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


    “侯爺,就算不為自己想,您也為兒女們想想可好?明朝今年十八要殿試入仕,妤茵、妤慧也都及笈,該是說親定親的年紀,可堂堂曲陽候家的門這些年誰曾親近踏入過?”


    曲侯爺走在前頭,聽了夫人哭哭啼啼、如泣如訴的話,背在身後的手越握越緊,沉悶了許久後才道:


    “此事急不得。”


    “不急?”王氏更加激動了,聲音沙啞尖銳的叫出來,“都近二十年了,侯爺還不急?”


    原本以為嫁入豪門曲陽候府是無上榮耀風光,可這麽多年過的比街上的老鼠還不如。皇城裏的皇親貴族哪個見了他們不是避如蛇蠍?哪家辦宴開席迎客,哪次不是她厚著顏麵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如今三皇子徹底的得罪了皇貴妃、闌王、慕容家,曲陽候府還有何立身之地?


    曲侯爺腳步一頓,迴頭厲色瞪她。


    王氏也不怕,恨恨的道:


    “侯爺別瞪我,我也是被逼的無法了,過些日子我去求怡妃,務必要在中秋節宮宴前,讓三皇子搬出府去。那人犯的錯,他一人過得不好,還要拉著曲府的人,沒這種道理!”


    “侯爺以為自己能屈能伸,顧念親情是大義,可別人怎麽想?別人都笑話你是史上活的最窩囊的侯爺。侯爺要是畏首畏尾做不了主,那我就霍出命做了。”


    “你……說本候是什麽?”


    王氏恐極生膽,望著侯爺怒發衝冠,臉上的決絕更加狠了,


    “侯爺這些年小心翼翼的供著那廢……那三皇子,怕這個怕那個,讓全府上下不得安生,時時覺得咱們是提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惶惶不可終日,若是侯爺手段果決,又怎會過了二十年,還是這副光景?”


    曲侯爺像是被人甩了一個又一個巴掌,臉色難看至極,提手就要扇王氏一耳光。可王氏一說完,委屈至極的擦幹了眼淚,不待他動手,毅然領著兩嬤嬤率先一步離開。


    曲侯爺惱怒不已,猛地一拳砸在圍牆上,砸出了一個小坑,


    “如今家裏也一個個的都沒規沒矩了,還有何人將本候看在眼裏?”


    管家高仲連忙扶住他,看著侯爺捶破的手麵露憂心的道:“侯爺,您別氣壞了身子。夫人也是著急少爺、小姐們的將來,這些年夫人裏裏外外的辛苦撐著府裏,如今心急如焚,所以……”


    王氏是老侯爺為他定下的,撫州老知府的女兒,道是知書達禮、溫婉大氣,堪當候府夫人。可當初他死活不肯娶,要娶二姨娘尤氏為妻,而老侯爺以尤氏性命為脅迫,他不得已娶了,然這麽多年王氏寬懷大度,兩人相敬如賓倒也過的舒心。


    可今日徹底甩了他臉子,就像撕開了多年的偽裝和小意,曲侯爺本就壓抑,被她一頓反駁諷刺心裏更不是滋味,高仲再一說,更讓他覺得自己無能懦弱,


    “看樣子這曲陽候府都由著她王氏憂心費力的做主了,本候隻是個擺像了!”


    一聲震怒,傳的好遠,快入槿園的王氏驚的背上一涼。


    “夫人,方才那番話,您不該說的。這男人是天,夫人總要依附著侯爺過日子。”蔡嬤嬤擔心道,


    王氏也置氣起來,


    “該不該說都說了,現在候府還有個空架子,若是沒了,我這曲陽候夫人還能趁著有的時候逞個一時威風。去,告訴府裏的人,梧迴院的吃穿用度不用小心翼翼供著了,該如何便如何。”


    天煞孤星的倒黴野皇子,真能端出什麽架子來?皇上隻是為了那個人磋磨曲陽候府,怎麽做都是無用,幹脆破罐子破摔。


    她就不信了,不能讓他死了,其它的她說了、做了難不成皇上還能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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