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現在沒有時間與梁啟之解釋那麽多,最重要是眼前這樁困擾大家多時的案子。

    “啟之,事情也分輕重緩急,我現在無法迴答你這些問題,我到這淺山寺來,是為了查明這樁案子,任何事情,都稍後再說。”

    梁啟之到底也不是什麽頑固,隻是心底有氣罷了,便沒再說什麽。

    幾人匆匆進了淺山寺,深夜下的寺中總是竄著一股冷風,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最近怪事連連的緣故,寺中顯得十分死寂陰森,掛在廊下的燈籠吹滅了一盞又一盞,都無人再重新點起來,任由那紙糊的燈籠被刮到地上,陷入泥濘中破爛損壞,就連平時誦經念佛的和尚們也都一一迴到禪房靜坐,望心中之佛清楚邪祟,還寺中清寧。

    而他們剛入山門,那一陣陣的冷風就像一把把被磨得十分鋒利的刀子般戳在心窩子上,將人皮底下的肉一層層的刮著,又寒又疼,周圍的大樹也晃得十分厲害,樹葉颯颯作響,就跟鬼靈那般駭人。

    林珞等人繞過長廊前往放置敦煌壁畫的虔堂裏去,路上,一盞搖墜而落的燈籠忽然刮到了他的腳邊,裏麵的燭光卻沒有熄滅,林珞正要

    彎腰將燈籠撿起來,忽聞耳邊傳來一聲貓叫聲。

    “喵~”

    那貓聲極其淒涼。

    眾人尋看周圍,卻不見貓影,宛若方才那一聲隻是幻聽。

    但當林珞低頭一看時,便見一道貓影映在那盞仍舊燃著火光的燈籠上,貓尾正一下一下的搖晃著,像是在向人招手。林珞下意識抬頭看去,果真在迴廊的梁上看到了一隻黑貓,黑貓坐在上麵,尾巴垂吊下來,那雙綠幽幽的眼睛正看著林珞。

    溫次順著林珞的視線看到了那隻貓,身子一躍,立刻將那隻貓從上麵抱了下來,那隻黑貓極小,乖巧的窩在他的手臂裏,小腦袋還蹭了幾下。

    “喵~”

    “寺廟裏怎麽會有一隻貓?”溫次好奇。

    林珞盯著那隻小貓看了看,然後說:“抱著它一塊去虔堂吧。”

    “帶著貓做什麽?”

    “帶著便是!”

    於是,溫次隻好帶著那隻貓一塊去了。

    等到了虔堂裏,林珞走到那麵敦煌壁畫前,目光看著上麵那副美人圖,美人的臉上橫著幾道刮橫,加上顏料脫落,斑駁印跡可見,而上麵石壁的紋路十分清晰,一道一道,就像人掌心裏的紋路那般一一連串著,布滿

    了整塊圓形石壁。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細小的紋路上,仿佛要將其緩緩撕開一樣。許是看的不夠清楚,他走近兩步,身子與壁畫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大小。

    這是林珞辦案時形成的怪異習慣,他總是會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行為,甚至常常會盯著某樣物件就是一上午,期間一句話也不說,而眾人也隻能等候在旁不作打擾。

    “你說林大人究竟在看什麽?怎麽湊這麽近?”溫次偏頭問梁啟之。

    梁啟之搖搖頭,他反問:“對了,你跟阿珞去鬼市做什麽?”

    “當然是辦案啊!”

    “辦案?這跟鬼市有什麽關係?”

    “總之說來話長,等過後我再好好跟你說。”

    梁啟之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過了一會,林珞忽然迴身問道:“怎麽李太醫還沒來?”

    溫次迴複:“已經去請了,應該快了。”

    李太醫到底年紀大了,而且也已經這麽晚了,起床穿衣怎麽也是要花費時間的,所以來晚些也是可以理解。

    沒多久,陳子堂親自將李太醫接了來,那老家夥一手提著自己的衣袍,一手抱著一個藥箱,走路蹣跚緩慢,陳子堂本要好心替他拿

    著藥箱,老家夥卻說裏麵都是自己的命根子,旁人絕對碰不得,便自己抱著箱子從寺外進來,自是吃力不少,而若不是因為馬車去接迎,估計他明天都不一定能到。

    陳子堂也慢慢的走在他的旁邊,時不時伸手扶一下:“李太醫,你慢些。”

    李太醫喘著氣,慢慢的走進了虔堂裏,用寬大的衣袖將自己藥箱上的雨水拂去,這才瞧了林珞一眼,問:“林大人,不知你這麽晚找我來所謂何事?”

    林珞朝他拱手,說明情況:“李太醫,若不是因為有要事,也不會深夜打擾你。”

    “你直說吧。”

    “我知道你研究蠱多年,所以想請你來這裏看看。”

    李太醫不明,朝周圍看了看,問:“林大人,你讓我來淺山寺,莫不是來看佛的吧?”

    “當然不是!”林珞指著那塊壁畫,“是想讓李太醫看看那麵敦煌壁畫。”

    李太醫雖然平日裏不怎麽出門,也隻管看病救人,但是有關敦煌壁畫的事還是有所耳聞的,也知道那塊壁畫現在就放在淺山寺中,卻不想林珞請自己來這裏是為了那塊人人傳聞有邪祟的壁畫,這倒是奇了!

    他笑了下,撫了

    一把胡須道:“林大人不要說笑了,我是大夫,看的是病,救的是人,你讓我看這塊壁畫做什麽?莫非這塊壁畫

    也病了不成?”

    卻沒想到林珞的迴答說:“是啊,這塊壁畫確實病了!”

    眾人聽聞這話後,皆麵麵相覷。

    梁啟之道:“阿珞,你這話何意?那壁畫不過是塊石頭,冷冰冰,無血無肉,豈會病了?”

    林珞滿臉認真,又奇奇怪怪的問了李太醫一句:“李太醫,你說,何為病者?”

    李太醫雖不明白他所問何意,但還是迴道:“病者,乃心脈混亂,紋理不清,同者,會渾身發燙,腦袋暈眩。”

    “好,那便看看這壁畫發燙之時,是否有你所說之症。“林珞吩咐看守在一旁的精兵,“隻管去取一些柴油來。”

    精兵一愣!

    溫次問:“你要柴油做什麽?”

    “燒壁畫!”

    眾人以為聽錯了。

    溫次不解:“燒壁畫?這是什麽意思?”

    林珞沒有解釋太多:“直管將柴油取來便是!”

    他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最後,溫次還是照他的吩咐,命人取來了柴油。

    林珞看著麵前的一桶柴油,道:“都潑到那麵壁畫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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