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起身開門,秦晨釗站在門口。


    “長寧,我想再給顧老號個脈。”秦晨釗道,


    顧長寧問:“是爺爺有什麽不妥嗎?”


    秦晨釗道:“沒有,隻是方才號脈的時候,我有點累,這會兒要調整藥方,想再確認一下。”


    “有勞秦穀主費心了,誠兒,想來秦穀主還未吃飯,正好我餓了,你去給我端兩碗麵來。”顧老吩咐道。


    顧長寧覺得有點奇怪,自己這會兒真是不想下去,盧耀還在樓下吃飯呢,但是還是跟秦晨釗行禮,去了大堂。


    秦晨釗見顧長寧走了,提步進了房間,掩上門,坐在了顧老的對麵。


    顧老笑道:


    “秦穀主,是有什麽話,要對老頭子講吧?”


    秦晨釗正色道:“盧耀來了。”


    顧老愣了一下,問:“老頭子歲數大了,不太明白秦穀主的意思。”


    秦晨釗扯了一下嘴角,道:“顧老,是打算把長寧的事情帶到冥府去嗎?”


    顧老苦笑了一下:“論心胸氣度,我與秦穀主有雲泥之別啊。秦穀主早知誠兒是秦家血脈,這一路還對我這個老頭子關照有佳,而我始終是個自私的老頭。般若寺那晚,我就知道秦穀主是誠兒的娘舅。看誠兒的反應,想來你們早已相認。可是,我始終沒有勇氣主動向您提及。終是我的自私,虧欠秦家甚多。”


    秦晨釗淡淡一笑:“顧老不必如此,如果說當年我們能尋迴長寧,可能我父親有精神寄托,也不會落得瘋瘋癲癲的境地。但是那也隻是猜測。


    長寧在顧家長大,顧家視他如親子,細心嗬護,疼愛有加,他也跟我時常提及養父養母對他的好。如今他已然成年,雖不是錦衣玉食,卻也沒有受過委屈。而且他人品端正,心地善良,皆是顧家育子有方。我相信家妹在天有靈,也會感念顧家的養育之恩,不會怪罪於您。”


    顧老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行禮道:“多謝秦穀主。”


    秦晨釗道:“顧老,謝談不上,我此時跟您提及,是因盧耀而來。”


    顧老想了想,恍然大悟:“誠兒的親娘是秦大小姐,那他的親爹就是景山盧家的家主啊。”


    秦晨釗點頭道:“正是。”


    “秦穀主是想讓誠兒認祖歸宗?”顧老問,


    秦晨釗正色道:“恰恰相反。”


    顧老疑惑道:“這又是為何?”


    秦晨釗道:“我那妹夫在家妹仙去後一年續弦,娶了睦州王家的二女兒,生了一雙兒女,如果盧家認迴長寧,那麽長寧就是盧家的嫡長子。”


    “秦穀主是不希望誠兒落入家族爭鬥?我自己的孫子我還是了解的,這孩子自由不羈,不喜金錢,更不愛名利。即使迴到盧家,也不會繼承家主之位的。”顧老道,


    秦晨釗歎氣,道:“就是我看出來他並不喜歡這些,才不想他與盧耀相認。盧家王夫人生的一雙兒女,大兒子盧瑞天生神力,十五歲修為在修仙同輩中無人能及,但是卻心竅未開,至今不諳世事。小女兒盧清倒是聰明伶俐,卻奈何天資有限。盧老家主整日感歎家門不幸。若是長寧迴盧家,對於盧家定然是天大的好事。盧家下任家主非長寧莫屬。


    隻是這家主之位,聽起來風光無限,對於追名逐利者是寶藏,但是對於無心之人,則是累贅。長寧此生,我隻願他平安順遂,實在不願他如睿淵一般舍棄自我,為了別人活著。”


    顧老點頭道:“誠兒有您這個舅舅,是他的福分,我老頭子死也瞑目了。那不跟盧家主提及便是。”


    秦晨釗道:“這事怕是沒有這麽簡單,家妹遇難後,盧家尋得上鏡道人卜卦,卦象顯示盧家嫡子尚在人間,所以這些年盧家從未中斷過尋長寧。而長寧的模樣跟他母親至少有八分相像。外人辨不出,但是我那妹夫怎會看不出來。現在同在一個屋簷之下,他如起了疑心,必然會來詢問於我。”


    “秦穀主打算如何應對?”


    “長寧和長安來蝴蝶穀之時,說是安老的遠方親戚,事實也是如此,我們統一口徑,就說你們是安家的親戚,是我的外戚。芷筠的相貌最像母親,母親是安家人,長寧長的像姨母。”秦晨釗道。


    顧長寧在樓梯口,輕輕的笑著,單手一揮。顧老房間內的角落中,燃起一道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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